第527章 趙泗打算一統百家？
“托梁換柱？紂王轉世？”
始皇帝挑了挑眉毛看向蒙毅。
“殿下和李相同行廊道之時，廊柱崩塌，殿下托梁而起，差人換柱，這消息傳了出去，再加上前不久殿下頒布釋奴令，有狂儒稱之為紂王惡政，托梁換柱一出……陛下不在鹹陽，因此鹹陽輿論甚囂……也可能是因為殿下開放學室，諸子百家匯聚於鹹陽的原因吧。”蒙毅笑了一下之後開口向始皇帝解釋。
“帝辛遑如泗兒？”始皇帝嗤笑了一聲。
從政策上來看，始皇帝還是比較欣賞這位亡國之君的。
政策都挺大氣，眼光也很長遠，想的很美好，可惜能力不太行……
所謂成王敗寇罷了……正如赤脯含玉的周天子……其實從品行和能力上也沒啥大錯，就是單純的積重難返。
但再怎麼說，也不至於鬧出來紂王轉世的妖言。
不是覺得不吉利，紂王隻不過區區一個王罷了，自家孫兒日後是要當皇帝的，王算什麼？
況且自家孫兒比帝辛強多了好吧，這可是個祥瑞。
真要讓二人換一換，姬周能不能贏都兩說。
這個時間段壓根沒必要輿論管控……除了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以及幕後有推手存在的輿論，沒必要禁止。
降徭降稅，開放學室，高產種子，而且解放奴隸，加強人權，事實上新時代的儒生還是比較支持的。
“要不要給他們一些教訓？”頓弱小聲開口問道。
頓弱對於這種事情經歷的最多。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期所謂的亞聖孟子，以及荀子，在儒家並沒有得到廣泛認同，孟子地位還很低，至於荀子，儒家很多人甚至壓根都不認。
孟子崇尚王道，地位崛起，被尊為亞聖，那都是大一統成為天下共識以後的事情了。
背後謀劃之人固然可恨，但是這群跟風喧囂的蠢貨在頓弱眼裡更加該死。
輿論甚囂之下，支持派和反對派各執一詞。
“泗兒要給百家立規矩，他們說話了才好，正好提前讓他看看都是什麼貨色……”始皇帝笑著搖了搖頭。
這群狂士，純粹就是沒腦子愛跟風……聽風就是雨，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
一個正常的黔首家庭，每年產出來的糧食交完賦稅都多的根本吃不完，大秦成功進入了第一次糧食爆發時期。
以前要輿論管製是為什麼？
因為天下太亂了……大秦必須進行高壓管理，除非始皇帝願意取消賦稅，廢掉秦律，與民生息。
隻不過得益於法家一家獨大，思想理念不同的儒家各分支之間的鬥爭主要停留在學術爭端，麵對法家的壓力，彼此之間還是勉強能夠守望相助的。
那個時期，這群知識分子很輕易就能夠拉攏到底層黔首，知識分子沒有上升渠道，黔首活著也頗為勉強，當然要輿論管控。
黑冰臺的領導者，始皇帝的黑手套。
他們之間大概類似於舊吏和新吏的關係，舊儒腐朽，新儒激進，思想靈活，彼此之間不說親如一家也可以說是形同水火了。
說白了，黔首生活紅紅火火，你說破天對他們而言也就增加了一份談資，指望他們因此而對大秦產生什麼怨恨？拉倒吧……
能活得下去，還能過得好，最多也就當個樂子。
再加上這個時間段也不是什麼小冰河時期，氣候頗為怡人的原因，糧食爆發式產出，以至於大秦同時進行了多個大工程以及南北同時開發，糧價依舊再不可避免的逐步下滑。
產出過剩糧價就是會降低……
“朕答應過泗兒，不會禁絕言路，況且泗兒不是組建了執金吾？不需要黑冰臺插手乾涉……”始皇帝笑著擺了擺手。
目前，秦國的糧價已經低至八錢一石，如果官府不加乾涉，還有降價的空間，說實話，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朕覺得泗兒說的很對，諸子百家，不論如何，其中到底都是有一批可用之人的，隻不過其中駁雜太多，為國家計較，一刀全砍掉未免浪費，泗兒的想法很不錯，畫出來一條路給他們走，以免他們誤入歧途，至於走的快慢，就全憑本事了。”始皇帝幽幽開口。
其他學派目前是支持派壓著反對派打，畢竟其他學派對禮法的敬畏不是很大，儒家這邊是反對派大過支持派。
實際上隨著時代的變革，諸子百家都在不停進化，尤其是在這個學術爭鬥劇烈的時代，百家的思想底線都頗為靈活……
不贊同趙泗的是守舊派……這批人尊崇古經，尚春秋，如果從地域角度上來看，這群人則以魯儒為主。
沒讀過書是真的，但基本的趨利避害黔首們還是懂的。
幕後黑手起碼有利益可圖，有行事的動機和目的。
至於現在？
因為托梁換柱的原因，輿論確實更加厲害了……
當然，趙泗的名聲擺在那裡。
“他們膽子向來都很大，先前種種妖論，雖然有別有用心之人於背後推波助瀾，但倘若沒有這群狂士，也不會天下喧囂。”頓弱臉色冰冷的附和著。
頓弱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看向宮外。
“這幫狂生膽子倒是大的很……”始皇帝嗤笑了一聲。
禮法是儒家的核心思想，舊儒學的最高支撐就是禮之一字。
反正都是一幫要被掃進垃圾堆的東西，隨他們怎麼說好了，多說幾句，反而更容易看清楚他們的成色。
儒家奠基孔夫子多次公開批評禮樂崩壞，認為不用人殉是禮法的崩壞，有先賢以及核心宗旨的加成，外加上魯地一代的儒生影響力很大，因此針對釋奴批評聲很多。
隻不過現在的輿論都集中在狂士互嘴，不知名小角色亂跳，各家學派的大佬都保持了相當的克製。
而且並不是所有儒生都是腐儒狂士……
但儒生之中贊同趙泗的也不在少數，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不念好的。
“今時不同往日，說兩句罷了……時局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要有所不同，倘使不能與時俱進，日後便隻有執金吾而沒有黑冰臺了。”始皇帝看了一眼頓弱夾雜著深意開口說道。
小人物亂說話抓了也沒意義，大人物亂說話引發輿論擴大是真有可能出問題。
雖然趙泗表示過不會因言而定罪，但是大秦的律法可是有因言獲罪的。
不過儒家這邊的輿論總體局麵，伴隨著第一個學術大佬公開下場以後，得到了逆轉。
因為開放學室這種正規的晉升途徑以後，儒家各派大佬都開始趕往鹹陽，想要獲得一席之地。
齊國大儒浮丘伯正是其中之一……
帶著申培公、白生、穆生等一眾弟子匆匆趕到鹹陽的大儒浮丘伯也就休息了那麼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