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為出征孔雀國造勢的原因,趙泗特意限製了考題範圍,即以孔雀國擅囚大秦使者這件事為出發點自由發揮。
因此這兩份答卷寫的都是命題作文。
第一份答卷,並沒有寫什麼該不該打,也沒有聲討孔雀國,而是從孔雀國的人口和疆域著手,提出發展貿易的可行性,並且評估了大秦的綜合航運水平,認為目前的大秦如果能夠和孔雀國建立貿易關係一定能夠收獲不菲。
這可不簡單,其中夾雜的對海事的見解,趙泗敏銳地意識到,對方竟然是難得的精通海事和航運貿易的人才。
這在這個時代簡直太不容易了……
趙泗本人出海歸來,自然對海事清清楚楚,僅從對方的隻言片語趙泗舊可以確定對方絕對有完備的航海知識,尤其是近海領域,對方的知識邏輯十分正確。
“陰陽家弟子?還是齊人?亦或者民間奇人?盧生?等等,是巧合還是同名?”趙泗下意識地注意到對方的名字。
對於秦國的傳奇方士,趙泗並不陌生。
畢竟他就是跟著徐福出海的,徐福就是混方士圈子的,作為徐福的重點培養對象,趙泗怎麼可能沒聽說過盧生?
嗯……徐福的同黨,始皇帝求長生計劃的參與者之一。
範陽盧氏先祖之一……曾在秦國擔任五經博士。
後來莫名其妙跑路,爾後才是徐福接手始皇帝的長生大計,在此之前,盧生才是始皇帝長生大計的主負責人。
“倘若真是方士盧生,那就不奇怪對方熟知海事了,徐福隻有最後一次出海才成為主負責人,在此之前都是盧生全權負責,作為主負責人,知道一些航海知識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不過……既然已經跑路,又何故突然現身?
而且……還不用化名?真的不怕死麼?還是說篤定大父不會殺他?”趙泗暗自想著將答卷壓在案幾之上。
如果說盧生的答卷是難得的優秀,那第二份答卷,趙泗作為評審老師,是絕對願意給出滿分的。
第二份答卷的內容是軍論。
議秦海事之優,如何戰,又如何戰而勝之,最終能夠取得怎樣的理想戰果。
在決定開戰之前,趙泗當然也找過王翦做過戰爭大概走向的評估和預測以及對理想戰果的估算。
而這份答卷給出的答案,幾乎和趙泗以及王翦二人的預估完全吻合。
而這,是建立在對方的消息不如趙泗王翦二人完善的前提之下。
當然,這不是說對方就強於王翦。
紙上談兵嘛,弄明白走向和目標,僅僅是做個預估和大方向預測,又不用親力親為,自然可以放心大膽的猜。
正確答案就那麼一個,大家隻不過是都答對了,卻是沒有孰優孰劣之分的。
不過僅以此看,暫且先不提對方實際的軍事能力,僅從理論上來看,對方確確實實足夠開宗立派了。
“黃道人……好生奇怪的名字……”
“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趙泗將兩份答卷壓在案幾之上看向稽粥。
“去我府邸之上,詔此二人入宮晉見!”
一個盧生,一個黃道人,屎裡麵突然淘出來了金子,趙泗總感覺事情不那麼對勁,可是思來想去,自己的地位和權勢擺在那裡,管他有甚麼心思,隻取自己所需達成目的便足夠了。
稽粥聞聲領命,躬身行禮以後退出宮殿,牽出乘輿以後疾馳而去。
等待片刻……
稽粥歸來復命:“殿下,已經帶到偏殿等候,是否召見?”
“先召盧生。”趙泗笑了一下。
他對過往的事情知之不詳,主要已經過去很久了,而且始皇帝求長生本來就是一個黑歷史,就連史官記載都含糊不清,趙泗哪裡知道具體經過,不過他倒是好奇,盧生明明已經跑了,怎麼又回來了?
總不能是跑回來送死來了吧?
不消片刻,盧生前來,趙泗抬眼打量對方,看起來模樣周正,衣冠整潔,頭發黑白摻雜,頗有仙風道骨之樣。
僅從賣相上來看,還真有修煉中人那味道。
不過倒也正常,賣相都不過關,取信於人肯定就更加困難,莫說盧生,徐福的賣相其實也頗為仙風道骨。
嗯……就挺有仙氣的。
但是這仙氣也就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就被盧生親手打破。
隻見盧生躬身規規矩矩的行禮以後,往前兩步高聲大呼:“殿下!罪臣盧生,要告發黃石公隱姓埋名假借他人姓名藏身於殿下府邸之內,心思不軌,所圖甚大啊!”
嗯?
“黃石公?”趙泗眉頭微動。
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論傳奇程度和鬼穀子都有的一拚,甚至還有黃石公就是當代鬼穀子的傳言。
“就是化名黃道人之人,殿下想來應該看過他的奏報。”盧生開口提示道。
“他就是黃石公?”趙泗微微皺起眉頭。
這人名頭很大,但是成分復雜,趙泗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拿捏對方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主動現身。
但是客觀來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僅從現代流傳下來的事跡來看,對方應該對秦國的印象並不是那麼友好,民間誌野之士,不服王命之人。
嗯……不對……趙泗意識到自己被盧生牽著思路走路了,搖了搖頭復又看向盧生:“孤看過他的奏論,確實寫的不錯,盛名之下無虛士,但是……伱呢?”
“孤對以前的事情並不太清楚,但是孤是跟隨徐福一同出海,因此也聽過一些你的名聲,如果孤沒記錯的話,你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潛逃,同徐福共是方士,一道騙過大父,如今既然歸來?可是來認罪?”趙泗笑吟吟地看向盧生。
根據府邸那邊匯報,盧生和黃石公是一起登門的啊。
“殿下明鑒,罪人乃五經博士,並非方士,至於以長生藥欺瞞陛下,全乃徐福一人所為,我也是同被哄騙啊……”
“是麼?既然如此,那孤乾脆做個順水人情,派人送你去湯泉和孤的大父仔細陳柄如何?”趙泗笑吟吟地看向對方。
(昨天出了點事,處理不過來,請假都沒來得及,老爺們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