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了工錢的當晚,楊巧巧回來得比較晚。 吳巍幾乎都要推上車子出門去找了,才見她遠遠地出現在巷子口。 胳膊裡夾著報紙,倆手上也沒少拿東西,顫顫巍巍地走來。 吳巍車子都推出來了,乾脆一腳蹬過去,把人載了回來。 看得小巷子裡的其他街鄰,隻覺著這一對新來的小夫妻挺恩愛。 車子回到八一路小院。 吳巍雙腳撐地,任由楊巧巧先下車道:“剛發工錢,就買這麼多東西,日子不過啦?” 楊巧巧卻無比樂觀地道:“以後又不是不發工錢啦!再說我這還沒花完呢。” 下次發工錢起碼得等到倆位科長家小樓竣工。 最快也得是一個半月之後了。 不過這傻姑娘花自己的工錢大方,花吳巍給她的生活費卻是不這樣。 至少存單上那筆錢,她至今從未動過。 “試試這雙鞋。” 楊巧巧開始盤點采購回來的東西,結果要麼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要麼是給吳巍買的。 吳巍一看,忍不住心疼道:“買那麼多東西,都不給自己添件衣服?” 楊巧巧理直氣壯地道:“這些柴米油鹽醬醋茶,難道我不吃嘛?” 隨即軟磨硬泡地讓他試鞋。 吳巍能怎麼辦,隻能坐下來,試試這雙價值一到兩瓶茅臺的真皮皮鞋。 楊巧巧看著滿意,甚至滿懷憧憬地道:“看著不錯。” “將來你可是要做大老板的人,會穿很多很多的皮鞋。” “但不管你做到多大,穿過多少雙皮鞋,頭一雙都是我給你買的。” 對於這種莫名的勝負心。 吳巍也是沒好氣道:“第一次都給你了,還要爭這個頭一雙皮鞋?” “那將來頭一回的東西可多了,頭一輛小轎車,頭一棟小別墅,你爭得過來麼?” 楊巧巧絲毫不上當道:“反正我不管,爭一個是一個。” 確定皮鞋合腳,楊巧巧轉身就放下東西道:“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這時,墻角裡一聲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狗叫吸引了她的注意。 “咦,哪來的小灰狗?” 吳巍頭也不抬地道:“我從肉聯廠帶回來的,肉聯廠裡放養著不少流浪狗,剛生的小狗崽,我也算是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沒問題才抱回來。” 楊巧巧抱起小灰,直接母愛泛濫。 把肉嘟嘟的小灰放在胸口。 吳巍一看,好家夥,這剛滿月的小灰,竟然是條色狗,直接舔上了? 當即穿著皮鞋站起來,把小灰奪下來道:“今晚可得好好洗洗。” 楊巧巧不明就裡地道:“也好,等忙完,我就給它洗澡。” “我不是說它,我是說你這裡。” 楊巧巧聞言,俏臉緋紅:“那我以後不抱它,不就完了?” 可是誰能抵抗得了動物幼崽的可愛? 現在剛出月,還不是最好玩的時候。等到了兩三個月,渾身肉嘟嘟,緊梆梆的,時而柔軟,時而緊繃,背部柔軟,腹部滑溜,連男人都抗拒不了,更別說女人了。 饒是如此,當晚吳巍舔起來,還是有些膈應。 倒不是沒洗乾凈,而是他忽然覺著,自己竟然跟小灰一樣了…… 轉天一早,宋家小洋樓這邊,汪嬸就沒來上工。 這麼多小工人手,偶爾少一人,倒也不耽誤出活出力。 可是楊巧巧就忍不住詫異。 汪嬸平日裡那般積極,連半天假都舍不得請的。 怎麼會說不來就不來了呢? 直到中午,吳巍在肉聯廠門衛那邊,接到了三妹從村部打來的電話,這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 當下從肉聯廠趕到籬笆院。 就見汪嬸一臉訕訕地在院子裡坐著,屁股下墊著幾塊舊紅磚。 楊巧巧的哥哥楊剛就死皮賴臉地靠在旁邊的磚垛子上,看得汪嬸直發愁。 吳巍一出現,就先解放了汪嬸道:“這事你做得對,你現在走吧,到了叫翟師傅給你記個全工,就說是我說的。” 汪嬸感激涕零,暗自慶幸今兒做的沒錯,然後匆匆走了。 興許是見到吳巍回來了,楊剛自覺有抓手了,便任由汪嬸離開。 隻是等汪嬸一走,楊剛發現自己獨自麵對人高馬大的吳巍,心裡忍不住發怵。 萬一他一言不合,跟自己動手怎麼辦?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同樣人高馬大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不是旁人,正是送三妹秀春回來的熊輝。 見吳巍得了空,熊輝立馬散上一根一品梅道:“哥,你電話裡說句話,我就幫你把人攆走了,何必勞動你回來?” 吳巍接了一品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答反問道:“喲,換好煙了?” 熊輝赧然一笑:“跟我爹那偷偷拿的。” 吳巍這才接了先前的話道:“這人光攆走可不行,狗皮膏藥必須得撕下來才行。” 這話楊剛聽見了。 畢竟人家哥倆說話,沒避著他。 隻是他起先還覺著自己好歹算是大舅哥,現在發現成狗皮膏藥了。 落差有點大。 下一刻,就聽吳巍沖他問起道:“姓楊的,你一大早跟著汪嬸出工,你想乾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楊剛還能理直氣壯地道:“我就想去看看巧巧!” 吳巍嘴巴一咧,忍不住樂了:“巧巧日子過得好好的,你想起來去看她了?” “當初肖偉剛死,她正被婆家逼著要補彩禮時,你在哪?” “當初她高高興興地回娘家,被你媳婦肖蘭罵的抬不起頭,連門都進不了,你在哪?” “現在想起來看她這個妹妹了?算了吧,你快收收你那假慈悲,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楊剛咬著牙,臉上肌肉抽動著道:“不管怎麼說,我倆都是兄妹,血濃於水……” 話未說完,就被吳巍強勢打斷道:“不存在了,上回打你家回來,巧巧就說過,她在這世上沒有你這個親人了。” “你呀,也別想親情綁架巧巧。有本事回去懟肖蘭去,叫她回去問問她爹娘腦子裡都是什麼齷齪骯臟!” “也真是奇了怪了,巧巧犧牲那麼大,成就你明媒正娶成了家。怎麼反倒你跟入贅似的,連入贅還不如呢?”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