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老哥,下回再遇到這事,你得先找師傅。那些材料,師傅去買,清楚門道,肯定比你去買便宜。” 中年眼鏡男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接的話茬都不對了。 “哎呀,你走得太慢了,上車我帶你!” 吳巍果斷閉嘴。 然後也不跟對方客氣,腿一抬就跨上了後座。 白天他婉拒喬玉燕,那是男女授受不親地保持距離,也算是一種禮數。 畢竟是前世師父的寶貝閨女。 他得愛著護著。 可跟眼前這急脾氣眼鏡男老哥,就沒那麼多講究了。 反正是你叫我坐得! 不過付老哥這車是真結實。 尤其是後座的架子,結實到直硌腚。 好在家倒是不遠,沒多久就到了。 姓鄭的嫂子,正在院子裡拌水泥和沙子。 吳巍一瞧老嫂子那身段,頓時明白付老哥這後座為啥坐著這麼難受了。 八成是故意改的。 不過吳巍這一進門,胖嫂子卻沒嫌棄他年輕,而且上來就問:“老弟,吃飯了沒?沒吃我去給你弄點?” 多好的人吶! 既然你都提了,吳巍撓撓頭,也不好推了。 但直接應下的話,怕是付老哥會不高興。 看了看那沖倒的院墻一角。 兩米高的院墻,倒了差不多五米的樣子。 除卻墻角的柱子是二十四的,其他墻麵都是十八寬。 碎磚頭瓦塊都已經清出來,露出下麵的半高磚墻。 “付老哥,嫂子,這點工作量至少得半天,我加把勁,爭取今天幫你們弄完,省得明兒繼續糟心。墊補下肚子,我能乾得更快。” 胖嫂子把鐵鍬往丈夫手中一塞道:“你快把沙子和水泥拌勻了,等老弟一吃飽,咱們馬上開乾,一鼓作氣,今天就給它砌完。” 付老哥接過鐵鍬,沖手心啐了一口吐沫。 結果一不小心吐多了,頓時就暴露了業餘的真相。 這水泥和沙子拌不勻,一會沖了水之後,調製出來的砂漿,砌墻可不得勁。 這倆口子,為了省倆小工錢,親自上陣,大包大攬的。 說不定就是家裡院墻倒掉的關鍵。 否則水泥砂漿砌得紅磚墻,哪那麼容易倒? 吳巍見狀,一把從付老哥懷裡撈過鐵鍁,沖手心氣勢十足地啐了口唾沫。 接著一鏟一鏟地拌了起來。 那手法,那巧勁,能讓人明顯看清楚拌勻的進度。 這一看,就是行家。 付老哥推了推眼鏡,對吳巍這大小夥子,頗有改觀。 敢情這瓦工砌墻的活,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乾的。 如此一想起,曾經在婆娘那邊誇下海口,說這事狗都能乾。 現在自己不等於連狗都不如了麼? 很快,胖嫂子就端著五個饅頭和一碗菜出來了。 一見水泥和沙子是吳巍在拌,就埋汰自家丈夫道:“你說你成天坐辦公室的,好不容易有個鍛煉的機會,你也不抓住!” 接著沖吳巍道:“老弟,快來吃飯。那邊放著我來。” 吳巍眼見著自己也拌的差不多了。 就把鐵鍁插在水泥沙子堆裡,在院子水龍頭下洗了洗手,沖身上胡亂抹了抹,接過饅頭和菜碗,蹲下來就開始吃飯。 中午吃那碗玉米糊糊,外帶一瓢水,早就在東跑西顛下,化成幾泡尿了。 所以麵對著五個大白饅頭,吳巍是一口氣乾掉四個。 餘下那一個,要吃也能吃完。 但總歸得給主家留個好印象,不能叫人覺著吃啥啥不剩。 但菜倒是吃完了。 畢竟這單盛出來的菜,即便是他剩個半碗,留給主家八成也是倒掉,那就平白浪費了。 吃飽喝足,肚裡有了油水。 吳巍感覺渾身都是勁。 另一邊,付老哥開始顫顫巍巍地從水龍頭處提水,準備拌水泥沙子。 這邊胖嫂子卻隻嫌他慢。 這倆‘小工’,一個沒腦子,一個沒力氣。 加起來,還不如一個小工好使。 吳巍眼瞅著天色漸晚,他這邊等不及,隻能把角落的那一圈水管拿過來,往水龍頭上一接,用老虎鉗和鉛絲一擰。 如此水龍頭一開,水直接澆在充分拌勻後的水泥沙子上。 接著把水管交到付老哥手中,吳巍從胖嫂子手裡接過鐵鍁,開始將圍起來的水泥沙子堰子,從裡到外,一圈圈地往中間的水渦裡拌。 眼瞅著水澆得差不多了,吳巍直接指揮道:“關龍頭。” 叫一個瓦匠大工來做這事,絕對是大材小用了。 可主家沒意見,吳巍就不介意。 反正他乾得是小工的活,拿得依舊是大工的工錢。 同樣這事,看在付老哥兩口子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感受。 這小夥子人不錯。 不僅有手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而且不拿架子。 以往那些大工,吆五喝六慣了,絕不可能親自做這種事的。 不多時,水泥砂漿拌好了。 胖嫂子小桶也提了過來。 剩下這搬磚、運砂漿的活兒就沒什麼含量了。 純力氣活。 吳巍往墻角一站,正準備從二十四柱這邊開始壘砌。 結果好為人師的付老哥又忍不住質疑道:“怎麼從中間開始,不從兩邊砌?而且你線也沒拉,石灰也沒灑,就不怕把我家院墻砌歪咯?” 吳巍直接把話說到最滿道:“付老哥,真砌歪了,我一分錢不收。” “倒是你過來看看,你家這兩處院墻斷壁的地方,是不是已經歪了?” 付老哥眼睛雖然近視,但不瞎。 根據吳巍的指點一瞧,這墻確實歪了,隻是沒全倒下來罷了。 “那怎麼辦?” 吳巍瓦刀往盆裡一插,就勢剜了一瓦刀的水泥砂漿道:“先從這個角落把兩麵墻砌直溜,等砌到接縫處再看。不行的話,該推就推。” 付老哥再無二話了。 以往那些瓦工沒那麼多講究,可這院墻三年倒上兩回。 今兒這小夥子,瞧著年輕,出手就不一般。 不僅如此,而且態度奇正,有什麼說什麼。 付老哥思忖間,吳巍手下可沒停。 二十四柱墻肉眼可見地長高起來,瓦刀上下翻飛間,那叫一個行雲流水。 以至於負責搬磚和挑沙漿的倆口子都有些跟不上節奏,馬不停蹄地來回倒騰,一刻不得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