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吳巍也就釋然了。 畢竟小工就是個力氣活。 能乾得了小工,騎車載個大老爺們,自然是不在話下。 隻是楊巧巧這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樣子,讓人覺著反差有點大罷了。 很快,二八大杠抵達北關大橋頭。 楊巧巧一路不停,飛快地越過北關大橋,直奔桃園村而去。 蹬得起勁時,甚至屁股都離了坐墊。 偌大的磨盤,就這樣拱在吳巍臉前。 吳巍能多看麼? 畢竟他是正經人! 最多目不轉睛、目不斜視。 想多看一眼,都沒法再多了。 如此看著,以至於越來越放鬆,再不似初上車時那般緊繃。 不出意外的話,今後又可以省點力氣了。 結果不出意外的話,緊跟著就出了意外。 鄉下的石子路上,大大小小的石子大都嵌在道路中間,形成中間高兩邊低的路脊。 而石子鑲嵌在路脊上,又不是那麼地牢靠。 經常有石子因為各種原因脫離束縛,成為石子路上的自由派。 如此一來。 自行車的車胎一旦壓到這種石子。 正麵壓過去,頂多是被咯一下屁股,不會有事。 若是從側麵壓上去,石子受力一歪,車輪免不了就會打滑,連人帶車都得摔。 頭回騎上車的楊巧巧哪知道這種事兒。 結果就著了道。 得虧吳巍人高馬大,關鍵時刻從後座上站起身來。 接著伸手往前一撈,把跟隨著二八大杠前沖之勢不減的楊巧巧撈在懷中。 順勢前沖了幾步,堪堪穩住。 至於二八大杠就沒那麼幸運了,靠著慣性沖出去數米,這才倒下。 驚魂之餘。 楊巧巧才發現自己被吳巍一把抱在懷裡了。 雖然不是麵對麵,雖然隻是攔腰一抱。 可這樣的親密接觸,對於一個未經人事的小寡婦來說,沖擊依舊不小。 吳巍倒是不覺得有異。 畢竟事急從權的,誰這時候還顧忌這顧忌那的? 楊巧巧沖擊之餘,很快鎮定下來。 然後伸手扒了扒緊箍著她腰身的那雙大手。 吳巍就勢放她下來,隻見楊巧巧立馬去扶起車子道:“摔壞了嗎?摔壞了,俺賠你。” 吳巍從她手中接過,裡外裡看了看,又看了看鏈條,蹬了蹬腳踏,順便矯正一下車把。 “沒壞,我帶你。” “真的?”楊巧巧半信半疑,卻依舊走到後座邊上,等著吳巍把車子蹬起來,再擇機跳上去。 哪知道吳巍並沒有蹬,而是單腳撐地道:“你直接上吧,我撐著呢。” 結果楊巧巧還是像先前一樣側身坐。 然後又被吳巍糾正道:“最好跨坐後麵,抱緊我,這樣騎快起來更安全。” 有了先前的教訓之後,說這話就很合時宜。 於是楊巧巧很自然地接受了,跨坐後座,抱緊吳巍。 結果這一抱,吳巍頓時有些猝不及防。 好家夥,先前磨盤懟臉,現在自帶安全氣囊了。 一路回到籬笆院的家中。 瘦骨伶仃的大黃,頭一個聞到豬板油的味道,興奮地嗷嗷直叫。 大黃這一叫,倆妹妹就聞聲而出。 三妹吳秀春一臉無奈道:“二哥,今天去的晚了,沒接到活?” “誰說的?”吳巍洋洋得意地反駁著,隨手從後座上解下豬板油袋子,扔給秀春道:“哥不僅接到了活,而且是個大工程。還沒開乾呢,就先送了一塊豬板油。” 吳秀春打開一看,倆眼一亮。 這年頭,豬板油可太稀有了。 吳曦春更是看得,直吞口水。 無怪乎大黃興奮地嗷嗷直叫。 結果下一刻,吳巍又把豬板油奪回來道:“還是我來熬吧,三妹你去摘點青菜葉子,一會熬完豬油,咱們做油渣麵條。” “好嘞,”吳秀春欣然答應:“那誰給你燒火?” 曦春迫不及待地站出來道:“我來我來。” 吳巍沒理她,徑自指著楊巧巧道:“這不現成的麼?” 接著才對曦春道:“至於你,找個壇子,裡裡外外地洗乾凈,順便再抓一把黃豆,洗幾片大料。做完這些,就回去看書去。” 曦春老大不樂意地哦了一聲。 眾人各有分工,各司其職。 吳巍洗個豬板油的功夫,灶房裡的地鍋已經燒得旺旺的。 連帶著灶房裡一點煙都沒有。 吳巍一手提溜著豬板油,一手提溜著菜板,往鍋臺上一放,先往鍋裡加了瓢水。 這就讓楊巧巧看不懂了。 但她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看著學著。 接著就見吳巍站在鍋臺邊上,邊切豬板油邊往鍋裡下。 等到鍋裡水分熬乾時,熬出來的豬油也足以沒過油渣,再不會糊鍋沾鍋了。 不僅如此,熬出來的豬油也是清澈透亮。 等到豬板油切完全都下了鍋,秀春左手提溜著洗好的壇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右手還抓著一把黃豆和花椒大料,進來了。 吳巍回頭一望:“曦春人呢?” 秀春嫌棄道:“她乾活磨蹭死了,現在擇菜了。” 隨即問道:“二哥,你熬豬油就熬豬油,加黃豆做什麼?” 吳巍脫口而出道:“保鮮!花椒大料什麼的,去腥。” 秀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緊接著目光就落在鍋中鼎沸而又清亮的豬油上:“二哥,你是怎麼熬得這麼乾凈,一點都不糊鍋的?” 吳巍言簡意賅道:“加水熬。” “那豬油裡不就摻水了嗎?” “所以說,沒文化真可怕。”吳巍解釋道:“先放水能防止豬板油粘鍋糊鍋,等到熬出豬油來,水就慢慢蒸乾了。這利用了豬油和水的沸點不同,曦春指定明白。” 秀春聽著倍兒新鮮,“二哥你從哪兒學的?俺怎麼覺著,你跟變了個人似的。” 吳巍毋庸置疑地道:“我再怎麼變,也是你二哥!” 秀春問完就出去了。 雖然就擇個菜洗個菜,她依舊不放心。 四妹曦春這腦子,學習還行。 但乾家務是真的不行。 留下吳巍徑自把熬出來的豬油往壇子裡舀,不緊不慢,遊刃有餘。 很快,壇子就被裝滿了。 剩下的油渣也炸的差不多了,吳巍抬起頭來道:“別添柴了,小火慢熬。” 結果這一抬頭,就有些移不開眼了。 好家夥,這倆大白,在自己眼皮底下晃這麼半天,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血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