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小插曲過後,眾人一哄而散。 喬四爺沒收成徒弟,臉上掛了相,悶悶不樂的。 吳巍連忙追上去,遞了根煙過去道:“四爺,其實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師父了。” 喬四爺接過煙,卻不領情道:“以你的水平,我已經教不了你什麼了。” 這話,顯然是沒理解吳巍的意思。 前世吳巍這手藝,本就是跟喬四爺學的。 說是師父,合情合理。 隻是喬四爺當然想不到這種可能,自然也就理解不了。 下午四點來鐘,廠房的基坑總算挖完了。 兩臺老邁的挖掘機終於得以喘息了。 喬五爺立馬調集小工,開始夯實地基。 伴隨著一聲聲整齊劃一的口號,鑄鐵的樁子,一下下夯在地基上,發出嗙嗙的聲響。 等到地基徹底夯實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吳巍帶上木匠工具包,又搜刮了半瓶白乳膠,興匆匆地回了八一路小院。 結果到了小院,楊巧巧也剛到家,正在生爐子做飯。 趁此機會,吳巍直接抄起兩把圓木凳子,在院裡忙活起來。 走廊燈和門頭燈一開,小院裡燈火通明。 吳巍摸過圓木凳子,找準榫卯接口的位置。 三下五除二地一通敲敲打打,兩把凳子頃刻間瓦解開來。 挨個檢查一看。 果不其然,凳麵和凳腿的榫接處,長期磨損,產生了間隙。 進而生蟲的生蟲,腐爛的腐爛。 尤其是部分榫牙嘩嘩地往下掉木渣,沒當場散架,已經算是幸運了。 確定了損傷情況,問題就好辦了。 該砍掉砍掉,該加楔子加楔子。 甚至都用不著斷腿廢料。 一通忙活,剛修復完一張圓木凳子,楊巧巧招呼著吃飯了。 晚飯依舊是仨道家常菜。 分量不大,卻色香味俱全。 一見巧巧又要摸出昨兒沒喝完的小酒,吳巍連忙打斷道:“酒就不喝了,一會還要忙。” 結果晚飯過後,吳巍剛開始忙活另一張圓木凳子。 就聽小院的大門被人搗得咣咣直響。 巧巧從廚房出來,開門一看,是隔壁的孤寡老太太。 人瞧著明明挺素凈,可臉上卻兇巴巴的,叫人害怕。 加上手裡頭拿著棍子,剛才敲門都是用棍子敲得。 “你們吵到我休息了!” 巧巧回頭看了吳巍一眼,連忙道歉道:“對不住,老太太,我們這就收。” 老太太這才氣勢洶洶地走了。 吳巍想起,報刊亭老板說這老太太難纏。 倒沒把這件事跟難纏掛上勾。 畢竟是他敲敲打打,擾民在先。 人家這般找上門來,倒也無可厚非。 隻是這凳子剛搞得半半拉拉的,隻能帶回村裡接著搞了。 桃園村,喬家大院五爺家裡。 一家四口正吃著晚飯,盧紅突然著急忙慌地拿著一張信紙沖進來。 “完了完了,茉莉離家出走了!” 程月娟當即放下筷子,迎出去道:“那孩子,好好的,為什麼呀?” 盧紅抖著那張信道:“怪我包辦婚姻,給她介紹對象。說什麼要奔赴自由世界,擁抱新生活去了!” 一聽這話,喬五爺也跟著急了起來:“怎麼辦,趕緊找找?” 盧紅淚眼婆娑道:“上哪兒找啊!” 喬五爺立馬出門道:“我先叫上四哥,到村部找三哥去。” 程月娟拉過盧紅,勸慰道:“三嫂別著急,茉莉那孩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飯桌上,喬玉燕踢了踢二哥喬國梁。 “你知道茉莉去哪了吧?” “我怎麼知道?”喬國梁矢口否認。 “那你一點不著急?”喬玉燕自信滿滿地道:“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茉莉。” “好好好……” 喬國梁這邊剛承認,喬玉燕轉頭就告狀道:“媽,三伯母,二哥知道茉莉去哪了。” 下一刻,盧紅和程月娟一左一右地撲過來。 直接把喬國梁扯起來晃:“國梁,茉莉也是你妹妹,是三伯母的命根子。她可不能有事,你趕緊告訴我,她去哪了?” 程月娟也附和道:“就是,你這孩子,趕緊說,別讓大人著急。” 喬國梁感覺渾身都要散架了。 憑啥離家出走的是喬茉莉,倒黴的卻是我喬國梁。 “她就是被你們逼著相親,才離家出走的。” “如果你們再不讓步,我就算告訴你們,讓你們把她找回來。” “她下次還是會走,到時候連我,她都不會告訴了。” 盧紅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 得虧被喬玉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可是小吳多好的一個孩子,茉莉她怎麼就看不到人家的好呢?” “我這可都是為了她好啊!” 喬國梁更加理直氣壯道:“你們隻是自己覺得好,全然不顧茉莉的感受。” 喬玉燕也低低地補充了句:“茉莉親口跟吳巍哥說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沒看上吳巍哥。” 盧紅頹然一嘆,站穩腳跟道:“罷了,國梁,你趕緊聯係茉莉,叫她回來吧,我不逼她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隻剩下遠遠的幾聲狗吠傳來。 喬五爺躺在床上,忽然就樂出了聲。 聽著老頭子偷樂,程月娟轉過身來問:“傻樂什麼呢,大半夜的,怪嚇人的。” 喬五爺別眼看老伴道:“茉莉鬧這麼一出,難道你不樂?” 話音剛落,程月娟也樂了出來。 對於三哥家出的糗事,倆人一般不會笑。 除非忍不住。 “我也沒想到,到頭來,是茉莉幫咱們解了這個死結。” 沒錯,三哥三嫂看上吳巍這一點,先前倆人還愁的睡不著覺。 結果沒幾天,就讓茉莉給輕易化解了。 此刻想來,這件事也隻能由茉莉來解。 旁人誰都不行。 一時間,房間裡洋溢著快活的空氣。 片刻後,喬五爺輕嘆道:“你是不知道。” “這兩天廠房一開工,我越來越發現,小吳這孩子,是個寶。” “不光什麼都會、什麼都懂,而且麵麵俱到,天生就是個當頭頭的料。” “咱家玉燕嫁給他,不委屈!將來指定能跟著享福。” 程月娟幽幽一嘆:“也不知道咱家玉燕有沒有這個福氣。” 喬五爺心裡一突,老婆子的擔憂不無道理。 等廠房項目一結束,那小子掙個十萬八萬的,娶個城裡姑娘根本不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