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投筷從戎(1 / 1)

東校場中,在部隊中海宋人的帶動下,上萬將士齊聲高唱。   他們的聲音,如同海浪般洶湧澎湃,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   他們的聲音,匯聚成一股無法抵擋的力量,穿透了天空,震撼了大地。   他們的聲音,飽含著激情和熱血,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點燃。   永勝寺中的永勝軍校,因為其所處的位置,就緊挨著東校場,自然可以清晰地聽到這鏗鏘有力的軍歌聲音。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聽到西麵傳來這樣的歌聲,正在軍校食堂吃早飯的陸官教導總隊步兵科三班學員趙仲篪,大約是又一次想起來了那漢朝班定遠投筆從戎的典故,   於是,他吃著吃著,便突然間站起來,舉起筷子,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輕輕地將筷子放到碗邊,才對五個同桌吃飯的夥伴道:   “就如這《從軍歌》中所唱,大丈夫就應該像終軍、班定遠那樣,在戰場上為國家立下大功勞!   怎麼能像現在這樣,天天呆在寺廟裡麵吃乾飯呢?”   趙仲篪的五個同桌吃飯的軍校同窗,訝異地看著他的舉動,頗有些莫名其妙,他們一時不知道應該對趙仲篪的這番行為如何評價。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袍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凈胡塵,誓掃建奴不顧身!”   在場麵略有些尷尬的時候,窗外洪亮的歌聲還在繼續在傳過來。   在趙仲篪對麵吃飯的李大虎,在窗外的《從軍歌》完全停下來之後,才道:   “趙秀才,你先坐下,不要這麼激動,大夥兒都看著你呢。”   他李大虎雖然曾經是介於識數和不識數之間的文盲,但那都是因為他出身在肇慶府的山野之地,從小家庭貧窮,沒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   在進入近衛軍後,短短幾個月,在海宋人上官和同僚的引導和教育下,他真不愧擔得起“文盲中的高材生”這樣的稱贊:   他的識字速度,在全團全營的文盲中,可是一流的水平,他在最短的時間內,便實現了認識五百個常用字的小目標。   再加上他從軍頗久,而且曾經在兩廣總督督標從軍的時候,於平定靖江王叛亂的過程中,立過戰功,也算早早就經歷過實戰。   總之,經過一係列綜合考察後,他們團的的千總林鑒寬,便不顧他的年齡劣勢,將其推薦到了陸官之中。   是的,這陸官中的一期學員,大部分就是來自於近衛軍中上官的推薦,而這推薦權,主要就是由近衛軍各團營之中的海宋人掌握的。   朱由桹定下的推薦標準,有許多,在識字、年齡、軍事經驗等許多方麵都有所要求。   首先是識字,至少識字五百。其次是年齡,年齡二十五歲左右,雖然這左右有點大,足足有二十,也就是說,年齡限製實際上是十五歲到三十五歲之間……   之所以把推薦權給海宋人,主要還是朱由桹對他們絕對不會徇私舞弊的信任。   聽到李大虎提醒的話,趙仲篪也發現四周在許多別桌吃飯的軍校同窗,也都訝異地看著“鶴立雞群”的他。   於是,趙仲篪就馬上又坐了回去。   在全組六人之中,他其實是比較年輕的,今年二十歲。   而且,他也算是全組中“學歷”最高的人,竟然是堂堂的秀才出身,這在整個近衛軍中,其實都是非常罕見的。   去年十月下旬,正在縣學中讀書的他,有感於眼下正值國家危急存亡之時,於是他心情便極為憂憤,乃至無心向學。   恰逢聽聞桂監國要招募良家子從軍,他便毅然投筆從戎,報名加入。   然後,因為他家境比較寬裕、從小營養足夠,身體足夠結實,再加上為人也堅韌能吃苦,便被當做上等兵,選入到了近衛軍中。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近衛軍中,他方才覺得我大明軍隊中可真是公平公正,賞罰分明,絕對沒有一絲貪汙腐敗之風。   市井中傳言的明軍克扣軍餉、軍紀敗壞、殺良冒功的行為,全都是汙蔑,估計全部都是建奴派來的間諜去造謠汙蔑大明軍隊的!   再加上他憑借自己的能力,也得到了上官的重視,本來他正期待要在軍中大施拳腳,為國效力……   卻不曾想,從了幾個月的軍,隻是去廣州附近剿了一些山野土寇,他便又被送回到了學校之中。   雖然這學校是所謂的軍官學校,不同於縣學,但他心中還是有些迷茫。   正巧這時聽到這嘹亮的《從軍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結合他自己的人生經歷,哪怕已經聽過唱過這歌許多遍,他的內心,卻依然還是對此歌深受觸動。   於是,情不自禁之下,他便搞出來這樣一出“投筷從戎”的戲碼。   “趙兄,你也是堂堂秀才,莫要如此著急,我聽聞,有傳言說,我們這教導總隊,也是要隨皇帥北伐的。   隻不過不是在第二批,而是在第三批,是要和龍武衛與豹韜衛一塊的。   若是這傳言為真,那教官們估計很快便要向我們宣布了。”   說話的名叫羽應翔,年紀比趙仲篪還要小幾歲,是同組的六人之中,年紀最小的。   話說,這陸官一期生,分步兵科、騎兵科、炮兵科等若乾個科。   步兵科是人數最多的,足足有三個班,每班三十人左右。   而每個班,又有五六個組,每組五六人。   趙仲篪知道這同窗的羽應翔,也算是將門子弟,父親乃是都督同知羽鳳麒,是曾經參與擁立今上即位的廣州高級武將。   於是,他內心便不禁對這傳言相信了許多。   他麵露喜色,高興地說道:   “我在近衛軍中,雖然僅僅隻呆了幾個月,雖然隻是隨軍打過一些廣州附近的土寇,並不曾見過那傳說中兇神惡煞的建奴兵。   但我就是覺得,無論是什麼樣子的敵人,遇上我們皇帥親自率領的近衛軍,就都是不堪一擊。   吾皇此次禦駕親征,提六師北伐,收復淪陷河山,必將是氣吞萬裡如虎。   好男兒若是有幸參與其中,縱然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