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訪徐府(1 / 1)

忠武天下 硯山觀月 5160 字 2024-03-17

太陽西落,譽王府的飯廳內傳出聲來:“樂忠,他倆該不會從外頭吃了回來吧?”   樂忠笑答道:“殿下放心,要他倆放著家裡的飯不吃,在外頭花錢買著吃,還不如叫他倆一天不吃飯來的好受些。”   陳新問道:“這是為何?”   齊恕笑著道:“窮怕了,餓怕了,節儉慣了,吃飽總怕還有餓著時。”   “誰在說我倆壞話?”薑山跟宋良玉快步走了進來。   譽王身為皇子,餓著肚子等臣民回來吃飯,想想就來氣。   薑山坐到譽王身邊,倒好酒,微笑道:“殿下,你有沒有發覺缺個軍師啊?”   譽王喝下薑山敬的酒,吃下宋良玉夾的菜,說道:“他處有現成的沒有?”   薑山笑答道:“殿下,隻要你願意,襄陽那裡真就有個現成的。”   譽王道:“何人啊?這麼遠都讓你惦記著。”   宋良玉給酒杯斟滿,笑答道:“襄陽才子劉文心,徐相家族未來女婿。”   徐相家族未來女婿,譽王打心裡不怎麼看好,漫不經心地問道:“才華與你相比如何?”   宋良玉夾了一筷子菜吃過,笑答道:“論文采,旗鼓相當,論武略,我略遜一籌。”   譽王道:“如此人才,怎就是徐家未來女婿了?”想起徐相是齊王門客,心中好不是個滋味。   薑山舉杯敬了滿桌一個,笑著說道:“殿下,徐家女婿怕什麼,沒殿下你去幫忙,他劉文心做不成徐家女婿。”   還有這等事?譽王臉露微笑,問道:“這是為何?”   薑山答道:“劉文心出身寒門,至今白衣,徐家豪門望族,門不當戶不對。要是能輕易成其好事,他倆何至於相愛八年,除了偶爾會上一麵,就隻能隔漢水苦苦相望,熬成一對命苦鴛鴦。”   譽王聽來心酸,小聲問道:“既是如此,小王如何幫得了他倆?”   薑山道:“先打動徐相,再到襄陽找徐家的麻煩,逼徐家就範了事。”   譽王哼哼笑道:“為一個白衣得罪徐家,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啊?”   宋良玉道:“殿下,劉文心可不是尋常白衣,經綸滿腹不說,還一身正氣。用好來,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譽王一邊吃著菜,一邊說道:“那說說,用什麼法子打動徐相。”   薑山說道:“殿下可知徐相有個兒子叫徐雲峰的?”   譽王道:“見過一次,聽聞深居簡出,神神秘秘的很。”   薑山笑道:“殿下何不相邀他一同奔赴江陵,建功立業去?”   譽王微微搖頭道:“薑山,春闈在即,你覺得他會有心思遊山玩水嗎?”   薑山笑答道:“殿下放心,今年春闈,他徐雲峰高中不了。”   譽王奇了,問道:“為何不能高中?”   薑山說道:“天下學子苦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來取士不問家世,定會全力以赴。況且國家現今正處於多事之秋,今年科考大有可能考策論,他徐雲峰一個紈絝子弟,不知民間疾苦,想脫穎而出,難也。”   譽王道:“就算這樣,他也犯不著跟我們去荊湖剿匪,何處混不到一個入仕的機會。”   薑山道:“殿下,陛下的威嚴來自那裡,皇宮內有侍衛,京城裡有禁軍,天下兵馬任由調派,不合心意時,想動武就可動武。士族門閥,哪一家不盼著能混個軍功,力保權威不受侵犯。至於他徐家例不例外,一試便知。”   譽王才不想為了一個白衣去挖他二哥的墻腳,果斷地說道:“要去你去,別想著小王。”   薑山端起酒杯敬向譽王,說道:“殿下,你是荊襄處置使,荊襄那裡的事全由你說了算。你若不到場,手下就算有三十六計,也無計可施不是。”   譽王道:“事情弄砸了怎麼來?”   薑山笑答道:“殿下放心,事情萬一弄砸了,我兜著走。”   譽王道:“吃飯。”   薑山道:“謝殿下。”   晚飯吃好,夜幕降臨。   譽王與薑山回房換了一套衣裳,整理好儀容,出得府門,坐上馬車,直指徐府。   馬車跑了大半個時辰,在徐府門前停了下來。   蘇管家下車放好馬凳,薑山扶下譽王,敲響徐府大門,呈上拜帖。   小過一會兒,徐相迎了出來,向譽王行禮問安後,恭恭敬敬地將兩人迎進府內,引入客廳,奉上茶水,笑容無有稀淡時。   譽王喝了幾口茶,見薑山已做好了辦理正事的準備,朝徐相說道:“徐相,荊湖剿匪之事,實乃關係到國家安危的大事。薑將軍自覺年輕識淺,特來向你討教一二,還望徐相賜教。”   徐相笑著說道:“討教不敢。薑將軍,有話盡管問。”   薑山微笑道:“徐相胸懷坦蕩,叫晚輩好生欽佩。”   徐相道:“公子貌美言善,如同這黑夜裡的月光,清輝漫漫,柔善綿長。”   薑山笑道:“月光雖善,好像花兒;陽光再烈,確是果兒。花兒雖好看,果兒卻飽腹。”   徐相道:“腹飽餘念生,花兒正當時。”   薑山道:“花兒正當時,癡兒八年苦。漢水一條隔,艄公不擺櫓。”   徐相問道:“不知薑將軍所指的癡兒是?”   薑山笑答道:“癡兒,癡兒,一對癡情男女。才子劉文心,佳人徐慧錦。”   徐相淡淡一笑,好聲問道:“莫非薑將軍想做那渡人的艄公?”   薑山笑答道:“艄公有人做,我願做那艘船。不知徐大人是否願意加一塊漿板?”   徐相道:“將軍此話怎講?”   薑山說道:“想必相爺已知曉,譽王殿下已被朝廷加封為荊襄剿匪處置使,明日就起程南下荊襄。”   徐相看了譽王一眼,回道:“身為朝中重臣,此等大事自然知曉。”   譽王說道:“徐相,聽聞劉文心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小王有意拜他為軍師,為朝廷效力。實怕他放不下心中所愛,舍不得離開襄陽之地,便決心撮合他與徐慧錦小姐的好事,好教他心無掛礙。”   薑山見徐相淡笑一臉,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接著譽王的話說道:“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譽王殿下心地良善,對世間有情人寄予美好情感,極為希望相爺能念及徐小姐是你至親侄女的情分,來個錦上添花,做個順水人情,成全徐小姐與劉文心的好事。”   徐相笑著道:“薑將軍,徐某不過是璐兒那孩子的伯父,怕是無權左右她的終身大事。”   薑山說道:“相爺,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世間豪門望族橫行地方百年,為了家族能百世興旺下去,要說沒有做過為害一方的事情,難以置信。襄陽之地本無匪盜,朝廷卻加封譽王殿下為荊襄剿匪處置使,要為民除害之意不言而喻。”   這是赤裸裸的要挾,徐相哪聽得下去,說道:“譽王殿下坐於此,將軍有話明言,不用拐著彎。”   薑山說道:“相爺,劉文心經綸滿腹,還正氣一身,已被譽王殿下看重,日後隻要不是端王、穎王之徒繼承大統,定為國家棟梁之才,前程似錦。相爺何不書信一封,寬慰舍弟,曉明厲害,以免好事不為而壞事連連,害己誤人。”   徐相沒想到薑山如此大膽,靜默片刻,說道:“修書一封不難,將軍稍等片刻就是。”起身離座。   譽王快語道:“徐相,聽說你家三少爺文采飛揚,心地純正。何不叫他明日帶上書信,隨本王到荊襄去玩上一玩,順便到洞庭湖上釣釣魚,日後要是能坐到一起把酒言歡,也好當些談資。”   徐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往譽王臉上看去,又不像白日做夢,溫言道:“殿下可知......”   薑山打斷其話來,快語道:“相爺不是不知,京城裡的這些皇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暗地裡勾心鬥角這麼多年,哪個不是為了至尊之位。相爺扶持的二皇子齊王,非嫡非長,還持身不正,視天下百姓為魚肉。這樣的齊王若是能繼承大統,試問日後的大夏國還是今日的大夏國嗎?”   譽王見徐相坐了下來,小聲說道:“徐相,父為父,子為子,父債子還,於心何忍。”   徐相心想:“自己硬不讓峰兒入仕,就是時局不明,不想置孩子於險地。要是真如眼前人所說,皇帝有意培植譽王,那齊王、寧王、端王、穎王等人真就與皇位無緣了。”想到這裡,小聲說道:“殿下好意,老夫心領。不知...”欲言又止。   譽王說道:“徐相,我大哥太子殿下於朝堂之上,時與父王政見有異,常遭父王訓斥,卻至今穩坐儲君之位。是何原因,想必徐相心裡非常清楚。不過是太子殿下守德於心,心裡時刻裝著大夏國千萬百姓的福祉,有著守成之君該有的美好品德。”   徐相道:“聽殿下此言,東宮是神往之地了?”   譽王說道:“不瞞徐相,小王隻認仁德,隻認良善,不認私情。”   徐相歡然道:“殿下心境澄明,老臣深感佩服。”   譽王道:“徐相,小王今晚是不虛此行,是白跑一趟,還請明言。”   徐相道:“吾兒雲峰,明日就隨殿下南下荊襄,全力撮合劉文心與我家侄女的婚事。”   譽王起身,朝徐相拱手道:“多謝徐相,小王告辭。”邁開步子,向門口走去。   徐相快步跟上,歡送在前,引著譽王走出府門,樂送上車,目送馬車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