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幾道被父親賀誠帶走了。 因為賀幾道回復了句,“嗯,我喜歡阿瑜。” 他轉身對著周之欽、吳蘇還有周慈鞠了一躬,道歉,“是我的錯,我和周慈自幼一同長大,比起戀人,我們更像是朋友……阿瑜她年紀小,是我妄自招惹,您二位別怪她了。” 暖色夏日,他站在光裡,每一根頭發絲似乎都散著光暈,很是耀眼。 “阿瑜,我問你,你今日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周慈替周瑜擋了父母的問詢,拉著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周瑜看著周慈,她今天穿著一身無袖連體衣,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背,她……周瑜想了許多,最終還是問道,“姐姐,我昨晚見到汪海教授了,他的實驗室和賀家有合作嗎?關於鎮痛類新藥?” “王海教授,我老師他,你在哪裡見到的?” 周慈問道。 “貴九,我在那兒見到了,還有賀幾道,對了,其中有一個人叫做李錦山。” 周瑜一五一十地說了,她覺得有些事,自己可能並不清楚,而周慈,懂得應該比她多。 “鎮痛類藥物?我知道教授曾參與一個醫藥研發類的項目,但具體是不是賀氏資助的,不太清楚。不過鎮痛類藥物本身就很常見……你不要亂想了,我會處理好的,阿瑜,你安心上學。” 周慈明亮的眼眸,比星子還要璀璨。 當天下午,周慈送周瑜回了學校。 而就在周瑜下車的剎那,隻見有一輛車失速般快速撞了過來,周慈坐在車裡,也看到了,情況危急,如果周慈能夠快速啟動車,也許能避開,可是這樣的話,周瑜就有可能死了…… 而如果周慈不走,不過兩三秒,她就已做好了決斷,周慈啟動了車,發動機發出的轟鳴聲很是嚇人,她像是沒看到那輛車一樣,徑直撞了上去。 “姐姐——” 周瑜一時驚慌,聲音是無比的急切,這時,保安也都穿過馬路趕來了,夕陽的餘熱灑在馬路上,周瑜她隻覺得渾身發冷。 手機鈴聲響起,“take me to church,i will worship like a dog at the shrine of you lies,” “i will tell you my sins and you can sharpen your knife,” “offer me that deathless death……” 車輛碰撞的巨型火焰騰起,周瑜來不及想,就跑了過去,“周慈,周慈,周慈……”她邊走邊喊著她的名字。 她看著駕駛位上的周慈,安全氣囊被彈出,她滿頭都是血。 現場聚起了好多人,有人在施援,有人打了急救電話。 等到周慈被救出的時候,周瑜的手也都染上了血,是她的還是周慈的都分不清了。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求求了……” “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啊?” 這時,身後有個人遞來了手機,“這是你的手機嗎?是你家人打電話了嗎?” 周瑜腦子有些跟不上,但是手機鈴聲一直在響,而那個備注更是異常惹眼——“賀”,她跪在周慈身旁,接過手機,“賀幾道,” 此刻她的聲音無比平靜,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可是從聽筒裡傳來的現場的嘈雜聲,醫療救援車的聲音,卻怎麼也騙不了人,“阿瑜,你滿意你看到的嗎?” 周瑜甚至聽到了他尾音的低聲笑意。 他在嘲諷,也是在警告。 “是你,是你,對不對?”周瑜有些語無倫次,她有很多想說的,可是出口,也隻是簡單的“對不上?” 賀幾道良久沒有回答,周瑜還想再問,隻聽“嘟嘟——”幾聲。 他掛斷了電話。 仁濟醫院 周瑜坐在手術室外,白色運動鞋早已不復光鮮,她也是滿臉淚水。 吳蘇在得了消息後,早已在等候,手術室外,她看著周瑜,目光復雜,“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阿瑜,你姐姐她不是送你回學校,為什麼會來醫院?” 向來冷靜自持的她,如今在骨肉血親掙紮在死亡邊緣,也會嘶吼崩潰,白大褂拖在地上,映著周瑜的臉。 “媽媽,有一輛車,速度很快,我下車了。姐姐她可以走的,但她迎了上去。” 周瑜一點點,努力拚湊著語言,想要講清楚。 吳蘇看著周瑜,隻覺她的臉怎麼越來越陌生,是她強求了這個孩子,她滿懷怨恨地說,“你知道你當年為什麼會丟嗎?那是因為我不想要你了,你是個孽種,是強奸犯的孩子,你就該下地獄,受烈火亨灼之痛。”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回來?為什麼?為什麼啊?我那麼好的阿慈,她不該受這般痛苦,阿慈……” 周之欽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裡,他大步走來,將妻子吳蘇扶起,訓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然後,看著周瑜,目光溫暖,周瑜第一次發現,他們的目光如此相似,周慈應該就是繼承了他這般溫暖良善的眸,“阿瑜,媽媽隻是擔心阿慈,不要多想,會沒事的。” 周之欽他大掌輕輕撫摸著周瑜的頭,身為一個父親,他愛護子女,不偏不倚,公正分明;身為一個丈夫,他永遠陪在妻子身旁,不論經歷了什麼。 他曾說,比起周氏集團掌門人的身份,他更喜歡“吳蘇的丈夫”、“阿慈和阿瑜的父親”的稱呼。 在孤兒院,周瑜學會了“保全自己”,無論多麼難,都要讓自己活下去。她自私且薄情寡義,禮義廉恥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進了周家,她得周之欽的教導關愛,有周慈的悉心陪護,她幫她重新開始,她說,“希望我的阿瑜永遠開心。” 吳蘇雖然有些嚴肅,可也還是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做一碗長壽麵。 嚴母慈父,更有周慈那麼好的一個姐姐。 周瑜可以不出色,可以犯錯,可以不用管旁人眼光,想要怎麼活就怎麼活。可是,那隻是因為有他們。 那一天的等待太過漫長,黑夜也太久了。 從下午六點左右,一直等到了次日淩晨三點,他們用盡了一切法子,還是沒能留住她的性命。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身體多臟器破烈……”吳蘇自然明白醫生說的話,聽完便有些大腦發昏。 周之欽也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向來溫和的人,此時說話也有些急躁了,“怎麼會呢?阿慈她那麼年輕,她不會求死的,勞您再試一試……” 看著醫生麵色糾結,很是不忍,周之欽也回過神,“抱歉,我一時激動,唉——”細微的嘆息聲,落在周瑜耳旁,仿若泰山壓頂的沉重。 短短幾日,二人烏發染白霜,一瞬間都蒼老了許多。 周瑜也變了,性子有些乖巧的沉默少言。 她以為周慈的死,是她最大的劫。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三日後,一則新聞報道:“今日,上午十一點三十二分,周氏集團掌門人周之欽和其妻子吳蘇發生重大車禍,葬身火海……” 也在那一天,周瑜再次見到了賀幾道。 “節哀。”賀幾道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袖扣則是選了對藍寶石的。 周瑜看著他,雙目猩紅,黑襯衫黑長褲,原本恣意的少女,也變得有幾分沉穩老成了,可是在乍見賀幾道,她發現錯了。 她根本沒有長大,周瑜一步步逼近,“山月莊園”原本一家四人,幸福美滿,如今四之有三,魂歸黃泉,躲在了一方小匣子中。 手指摸上腰間,在觸到那不足手掌大小的冰冷時,她欣慰一笑,賀幾道看見了,也回以淺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來你沒……事啊?” 話還未說完,隻見利光劃過眼前,賀幾道下意識地躲避,卻隻見周瑜手腕翻轉,食指與中指交疊,握著刀就要劃向他的脖子。 不過轉瞬,賀幾道就伸手反製住周瑜,將她手裡的利器奪走,看著熟悉的蝴蝶刀,賀幾道哂笑,“原來是它啊!” 周瑜雙手被製,“賀幾道,你……” “阿瑜,你不是說喜歡我,”轉頭略有悲傷道,“原來你的喜歡,就是要殺了我啊!” 接著,隻聽他不帶情緒宛若沒有人性的野獸,講道,“阿瑜,是你說的‘你要我。’為了你,我和你姐姐解除了婚約,說服了賀誠,你不知道,賀誠他有多難搞?我可是付出了好大的代價,才讓他同意的。” “糟老頭子,是不是很討厭啊?”周瑜聽到了,雙目圓睜。 “阿瑜,別緊張,有我護著你,他不敢拿你怎樣的。不過,阿瑜,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我可是看到了你在查我,甚至你還將我們的對話,告訴了你姐姐周慈。” “阿瑜,你太不乖了。我不想讓她知道,你卻告訴她了,我能怎麼辦呢……” 周瑜沒想到,他竟然這般絲毫不遮掩的說著,他究竟是有多狂妄,還是說他自信到無人敢傷他,律法也不能製裁。 “阿瑜,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我會娶你的。” “你開心嗎?阿瑜。” 賀幾道簡直就是個精神病,周瑜聽完,看著他說了句,“瘋子!” “你是孽子,我是瘋子,豈不絕配!” 賀幾道回答。
第2章 賀幾道的警告(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