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年戰爭(1 / 1)

……   公元前102年3月,   持續十六年之久的漢淮之戰結束。   長沙、淮南聯軍解散歸國,漢軍退回南郡、九江。   雙方打成平手,邊界遂得安寧。   這一仗,說不上是誰輸誰贏,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撈到好處。   長沙淮南聯軍雖然在正麵戰場上擊潰了漢國主力大軍,並使其全軍覆沒,順利跨過了長江北岸。   長沙軍向西進攻江陵、郢都,淮南軍向東進攻江夏、九江郡,各取所需。   但是取得的戰果卻不甚理想,可以說是進取維艱。   因為漢軍野戰不行,不代表守城也無力。   多年來苦心經營的沿河堡壘終於發揮了作用,憑借堅固的城池,雖然擋不住氣勢洶洶的兩國聯軍的猛烈進攻,但也是起到了很大的戰略作用,比如拖延敵軍的進攻速度,利用地形優勢消耗敵軍的有生力量。   就是這樣,在這十六年來的苦戰之中,大漢就是這樣撐過來的。   在敵軍的軍力在堅城之下逐步被損耗殆盡時,再派遣大軍從旁夾擊,一舉將敵軍全數殲滅,然後就能尾隨敗軍身後,輕鬆地收復失地。   這就是戰時漢軍的作戰策略,是長期的作戰方針,為漢軍統帥們所擁躉。   ……   公元前102年4月,   楚惑王韓潮病逝,駕崩於下邳宮,享年二十七歲。   年僅六歲的儲君韓褰登基,史稱:楚英王。   楚王年幼,宗室之中又無長者存世,遂封外朝客卿道家下士扈霓為楚公,監掌楚國政事。   楚公扈霓為穩住內外朝局,遂分封尹鶡、大賀屈烏、晏瓏三大強力卿室鎮守北方各地。   尹鶻鎮遼東及以西,到孤竹、北閏一線十一城。   大賀屈烏鎮守朝鮮,文川至列陽,東西一線七城。   晏瓏鎮守王險,成川至長白,南北一線五城。   另外又派婦瑰為徐州行營都督,出鎮京城東大門—徐州,監管沛邑向南至彭城,徐州向西至逢澤,總計七座城的一切軍事。   楚王為表攝政匡扶之功,遂封吳越外海的甬東一城,作為扈霓的采邑。   ……   自此,楚國王室之中,旁支男子盡絕,女子餘一人。   楚惑王所出之嫡係僅餘楚王韓褰一人,其餘三位公主也僅有兩到三歲。   正值王室衰微之際,國家大權旁落下放,落於諸卿室之手已是時間問題。   韓氏近乎絕嗣,無人出任三公九卿,把控朝堂;亦無人擔當軍職,都督一方,統掌中央禁軍;   楚王將一切大權拱手讓出,交由外朝大臣與功勛卿室共同執掌。   楚國開始解除集權狀態,進入卿室與外臣的共治時代。   說不定等到八年之後,楚國韓氏宗廟就不保了。   ……   公元前101年2月,   漢軍平定內部叛亂,國家終於得以安寧。   劉徹開始秋後算賬了,   “鑒於前幾年江南大戰之際,陳卿、左卿等鎮守卿室在後方多次叛亂,罪不可恕。”   所以由丞相史季將、太尉羽陵虛呂牽頭上書,將所有外鎮卿室內遷,個別安分一點的,以剝奪食邑處理。   (但事後遭到各方卿室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拒絕和抵抗,有個別的耐不住了,就直接揭竿而起,擁兵自立了)   ……   公元前101年7月,楚梁大戰。   (從公元前105年5月開始)   兩國的會戰地點大體位於山東—河北的接壤地帶。   由於主戰場是在山東的齊魯故地,因而又得名為:山東大戰。   戰鬥波及楚梁共計一百四十八座城池,兩國百姓共計近五百萬人,參戰總兵力最高達七十萬人。   (楚國幅員遼闊,橫跨青、徐、揚、冀四州,加上冀州東北部的飛地,共有城池八十八座;梁國具有兗州、豫東之地,有城池六十座;   楚國養民一百八十萬,地廣人稀;   梁國養民三百餘萬,地窄人稠;)   ……   (梁國為了擊敗楚國,耗光了近十年來積累下來的國力,使其失去了強大的軍力保護,在得罪宗主楚國之後,仍然不能獲得正式的獨立,更有漸漸恢復實力的大漢這個世仇帝國在旁,夾於兩大強國之中,在四戰之地的中原變得危機重重。   但也成功阻擊了楚朝西進發展的野心,消耗了楚朝的國力,令其元氣大傷,無法趁機對歷經十六年苦戰,虛弱的大漢、淮南、長沙三國發動襲擊,得到更多的土地人民,組建更強大的軍隊。   楚梁兩國是目前諸夏大地上,數一數二的軍事強國,如今它們打得兩敗俱傷,正好給了其餘三國恢復實力,向前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   公元前105年5月,   楚惑王以“逾禮違製”的名義宣戰於梁王。   此戰歷時已有五十個月,至楚惑王身死,至今尚未結束。   雙方在兗州東南部,薄菇至須句一線,南北兩岸展開陣勢對局。   楚軍野戰軍團有二十四萬,預備役七萬。   梁軍野戰軍團有二十二萬,預備役十二萬。   從兵力規模上看,楚軍稍稍處於劣勢之中。   但從戰線上看,身為進攻方的楚國的部隊還沒有完成集結,不能組織軍隊發起進攻。   而主防禦,倉促應戰的梁軍卻早已集結完畢,輕鬆跨過大河,撕破楚軍空虛的沿河防線,拿下楚國祝城、長塗兩座重要的河岸營壘。   肥成、厲城的縣大夫望風投降。   8月20日,   楚軍正式發起秋季大反攻。   楚國諸軍,烏桓屈津率一萬七千人、鮑軾率兩萬八千人、呼廚藍庾率五萬人、顏伯玸率四萬三千人,總計約十四萬大軍北上迎敵。   梁軍勢弱,退守城池,避戰防禦。   9月8日,   梁軍竟然選擇主動出擊。   梁軍的攻勢分成東西兩線,段搜諧率七萬五千人的滿編軍團南下進攻營丘;郗叔玗率四萬五千人向西進攻譚城。   9月26日,   在營丘郊野,楚梁大軍發生遭遇戰。   段搜諧進攻擔任楚國前鋒軍的呼廚藍庾,沒想到一戰之後,呼廚藍庾竟然全軍覆沒。   接著,來不及撤退,梁軍又與緊跟在呼廚藍庾後麵的鮑軾所部接戰。   段搜諧不愧為河北名將,連戰連勝。   以不到四萬的疲憊之師大敗鮑軾近三萬的生力軍。   鮑軾在陣前露怯,不敢力戰,帶著剩餘的六千餘殘軍提前脫離戰場,後退逃入營丘城內。   段搜諧軍僅餘兩萬,乘勝追擊,並將鮑軾圍困於營丘。   此時,楚將烏桓屈津的一萬七千人已躍過臨淄,朝著營丘戰場而來。   11月1日,   烏桓屈津率部趕到戰場,與城內的鮑軾軍前後夾擊正在圍城的段搜諧軍。   最終是梁軍大敗,段搜諧全軍覆沒,僅以身免,不知去向。   鮑軾軍近乎覆沒,暫時停在營丘修整,烏桓屈津率剩下的八千人退居臨淄。   西麵戰場,梁軍郗叔玗所部順利拿下譚城。   楚軍顏伯玸方麵,自奪回祝城之後,就停在祝城駐紮修整。在之後的東線大戰中,沒有任何動向,即不向北進攻梁國空虛的大後方,也不向西阻擊郗叔玗的部隊。   楚國精心籌備的十四萬大軍北伐攻勢,被梁軍以同歸於盡的方式給瓦解了,僅剩西線顏伯玸還有一戰的能力。   11月6日,   楚軍與梁軍幾乎是同時發起行動。   楚國顏伯玸率七萬五千人的滿編軍團渡大河向北,梁國郗叔玗軍則放棄追擊顏伯玸,而是選擇繼續南下,朝楚國夾穀方向而去。   12月10日,   在南線,楚軍閻什卡所部一萬三千人從沛縣出發,進攻梁國的東南戰略重鎮—定陶。   在北線,顏伯玸在梁國聶北失去蹤跡,動向不明,疑似兵敗身死。   公元前100年1月,   梁軍由絢所部三萬五千人從須句渡河,自成陽南下,進攻楚國的鄒邑。   並在今年開春之際包圍鄒邑,鄒邑守軍僅六千餘人,不敢接戰,必不能久持。   1月12日,   東線,梁軍郗叔玗所部四萬人南下,進攻楚國曲阜。   楚國鄒邑被梁軍攻陷。   2月1日,   南線,楚軍閻什卡進攻定陶失敗,遭到梁國兩支留守部隊的圍攻,最終僅餘三千人向沛縣方向逃竄。   2月10日,   東線,楚國屍逐末軍兩萬七千人北上,朝臨淄方向進發。   梁國段搜諧所部重整旗鼓,率七萬五千人的整編軍團南下,率先擊潰停留在營丘的鮑軾部。   再馬不停蹄,從營丘南下進攻楚國長勺。   楚國丘什卡所部一萬五千人,自京城下邳向北,意圖營救曲阜。   3月1日,   梁軍郗叔玗所部四萬人兵敗於曲阜城下,全軍覆沒。   4月18日,   楚國長勺被梁軍攻陷,楚軍丘什卡收到曲阜方向的梁軍兵敗的消息之後,轉而向西,進攻鄒邑方向的梁軍由絢所部。   (漢廷迫使北幽國稱臣納貢,北幽夷王無不順從,自此北幽國成為大漢附庸)   5月1日,   楚軍丘什卡所部被梁軍由絢部擊潰,全軍覆沒於鄒邑城下。   楚軍闞婆羅所部兩萬八千運動至費城向薛邑附近,意向不明。   5月9日,   東線,楚軍屍逐末所部兵敗於梁國乾時城下,全軍覆沒。   烏桓屈津仍在臨淄城內修整,沒有動作。   6月10日,   楚軍闞婆羅部南下徐州,似乎無意與梁軍開戰。   截止至目前,楚國徐州行營方麵已經集結了七支野戰部隊(六支地方卿室軍、一支中央禁軍),這龐大的軍力和部隊番號,已經初步形成了中級集團軍的規模。   這是目前,楚國動用了最後的十萬預備役,所形成了龐大集團軍群,是楚國最後是軍事力量。   雖然暫時不知道楚國最高統帥部的戰略目標,是采取守勢?還是攻勢?   但進取與據守皆有餘。   采取守勢,是因為徐州後麵就是京城下邳的緣故,是楚國戰略防禦的最高目標,如果敵軍攻下了徐州,那麼一個月之內就能包圍下邳。   采取攻勢,北上可以收復失地,跨越大河,經過河北;西進可以擊破梁國的虛無防線,奪取那些稅收重鎮,或者是戰略要地。   (鮑軾所部三千人自京城下邳北上)   8月1日,   楚軍闞婆羅部過徐州不入,進而轉向西去,目標直指楚國碭山,碭山再向西,就是梁國的半壁江山—豫州東部。   (豫東地區:   由北向南:定陶—陳留一線,向南到胡襄—平輿一線;   自東向西:商丘—譙城一線,向西到太康—陳邑一線;   統稱豫東二十縣,或者按照先秦的說法,是豫東四郡)   豫州東部二十城,皆是平原,道路四通八達,無險峻山形可據守,也並非什麼戰略要地,易攻難守。   但是此地匯聚了整個中原地區的精華所在,因經年未曾遭兵禍天災,是神州難得的凈土。   養民百萬計,富庶之至,產糧年產量可達三百萬擔,是梁國最重要的經濟重鎮、稅收特區。   梁國以劣勢,在北方獨自對抗楚朝近百年,正是憑借這豫州二十縣的龐大人口數量和糧食產量,才能支撐至今日近日。   甚至在如今的山東之戰中,明明是被動防禦方,卻能夠在短短兩年之內,擊潰楚朝的第一波北伐攻勢,實現戰略大反攻,在楚梁戰場上占據主導的地位。   這才是梁王堅持鬥爭的底氣與緣由。   豫東若有閃失,則梁王離亡國不遠。   9月12日,   楚軍東線,廷尉彭季斂率中央西軍七萬五千人的滿編軍團獨自西進,往臨淄方向進發。   楚軍南線,郎中令鮑軾率中央北軍往曲阜方向。   位於曲阜西南,鄒邑方麵的梁軍由絢所部,則沒有選擇出擊。   位於曲阜東部,長勺方麵的梁軍段搜諧所部,也是按兵不動。   或者說是整個梁軍作戰體係都沉寂下來了,進入了戰略防禦狀態。   楚軍統帥部方麵,則是出動了兩支部隊分別向北、向西試探梁軍的虛實。   但大部分作戰單位都進入修整階段,大體上也是戰略防禦狀態。   (狻猊國對燕國宣戰,大漢以宗主國之名,出兵協助燕國。   漢廷中央禁軍加上地方十漢卿室、幽國本部軍,形成了共計二十五萬人的軍勢,而狻猊軍隻有區區五萬眾。   一旦戰起,狻猊國就將陷入東、南、西三路漢軍,秀榮審氏、太原郡、佳邑太氏的群起圍攻。)   9月15日,   (由雲朔穀蟲王攣鞮丸牽頭,對大漢發起合縱攻勢,梁、韓、秦、淮南、長沙等國相繼加入戰局。   自漠北到江南,南北縱橫上萬公裡,形成了對大漢的絕對包圍圈。   而對於這漫長的邊境線,漢軍顯得有心無力,憂心忡忡。   諸國聯軍有五十萬大軍,而大漢隻有區區二十一萬,尚不及其半數。   勝利非常渺茫。)   10月2日,   楚軍南線,   闞婆羅所部停在碭山,駐紮修整。   鮑軾所部停在曲阜,駐紮修整。   楚軍東線,   彭季斂自持兵盛,竟不等朝堂號令,貿然孤身率領軍隊北上,進攻梁國營丘。   11月2日,   楚軍東線,廷尉彭季斂在營丘城下,因輕敵而被梁國守軍擊敗,全師覆沒。   彭季斂僅落得單騎南逃。   彭季斂回到下邳之後,有大臣上書楚王,揚言要處斬這敗軍之將,以告慰那死在營丘城下,七萬冤死的忠魂烈士。   不僅是朝中大臣,凡是負有軍職,出鎮地方的卿室,還有駐紮在徐州行營的統帥部,下屬的各個地方將領們,都對彭季斂有著極大的怨言,因為彭季斂害死的,是他們自己的兵。   沒錯,彭季斂所率領的那支滿編軍團是東拚西湊整出來的,本身士氣就不高,缺乏訓練和精良的武器裝備,戰鬥力堪憂,也就是仗著人多,一遇強敵,很大幾率會敗亡。   彭季斂雖然是楚國朝堂之上的掌管刑罰的廷尉,屬於文臣序列。   但是他也並非不知兵,隻有知道的東西有限,普通水準而已。   (彭季斂是道家中士出身,名聲大,才乾平庸,軍事能力實在不能讓人恭維)   正因為如此,他是第一次獨自領軍出征,不是作為隨軍參謀或者是副將,而是統領大軍團的統帥。   他心浮氣躁,又急功近利,所以才會被利用,輕易地中了梁軍的誘敵深入之計,落得全軍覆沒,滿盤皆輸的下場。   本身作為文臣,插手軍隊之事就已經引得楚軍將帥所心生不滿,如今更是犯下大錯,他政敵們自然不會放過這一次弄死他的機會。   楚國諸臣主戰派聯名上表,聲稱要立即斬殺彭季斂,以泄眾人之憤。   但還未等韓褰有所表示,攝政公扈霓就先手回絕了這些奏折。   扈霓的理由是:“當值國戰,正是用人之際,不可輕殺大將,未免讓軍中將士們寒了心。就讓彭將軍往後多點為國為民,戴罪立功吧!”   楚王韓褰還沒親政,沒有說話的權力,無法反駁扈霓的意思,就遂了他的意思了。   楚國正直且忠於王室的大臣,看見楚王如此這般被扈霓壓製,紛紛痛心疾首,高呼“國將不國”矣!   “若是彭城君韓萃還在世的話,那輪得到扈霓這小小一道家下士,在楚國朝堂之上指指點點的份!”   (彭城君韓萃,是楚惑王韓潮的堂兄,楚國宗室的頂梁柱,也是楚國宰相,唯一的兵家上士,中央禦營文軍的領軍將軍,遼東行營的統帥。   曾經獻計讓楚軍渡海遠攻,拿下冀州東北部遼東之地的主帥,是楚國軍方的領軍人物。   後來為楚國開辟漠北疆土,取得大量牧馬場和肥沃田地,立下汗馬功勞。   因功績被封為楚國丞相,中央禁軍的武軍將軍,使持節,都督冀北—遼東諸軍事,掌一方生殺大權,是聲名赫赫的封疆大吏。   但可惜都是,成也韓萃,敗也韓萃。   由於遼東之地新得,為了維護地區穩定,鞏固楚朝在遠海之地的統治權。   韓萃決定帶著全部的宗親子弟北上戍守,鞏固地方,開疆擴土。   但不到五六年,就有一些人因為水土不服而猝然長逝,有一些就死於地方叛亂。   而韓氏宗親自楚太祖韓信之後,就逐漸變得凋零,後嗣不豐了。   而到了楚惑王這一代,僅有三四個青年後輩,本當屬於厚望,往後獨當一麵的。但卻是死於外地,由於間接死於韓萃之手,韓萃認為自己有罪,因此極為自責。   不久,一代名臣、宗室大將、彭城君韓萃在遼東抑鬱而終,其膝下僅有一女存世,就是如今宗室裡最年長的那位公主。   韓萃一死,楚國王室的威權開始日益率落,楚國軍隊內部也出了問題,日益腐朽。   楚惑王在堂兄走後的第三年,也病逝了,獨留下韓褰這一稚子。)   正因為數年之前,韓氏宗親近乎覆沒。   所以才造就了如今這種“君弱臣強”景象。   朝堂上的三公九卿、地方將領都沒有足夠的威望去反抗,無法忤逆攝政公的指令。   要不然,隻能擁兵自立了,但這是一條絕路,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易抉擇。   所以,在各種因素影響下,楚國朝堂,從楚王到地方官,都左右不了攝政公扈霓的決定。   而這一招兇險的棋,讓扈霓下贏了。   他試探出了楚國諸臣的底線,也彰顯了自己大權在握的威勢,看出了自己所可以掌握的權力。   為之後幾年,他再進一步做好鋪墊。   逃過死劫的彭季斂自此對扈霓是感激涕零,為其馬首是瞻。   因為此事,軍方眾人對他已經是極為痛恨了,而朝堂上的文臣同僚也對他冷眼相待,所以才讓扈霓有可乘之機,彭季斂順勢倒戈到扈霓旗下,而扈霓借助彭季斂,把手伸向軍中。   但這種當權大臣與高級將領的“將相和”,很快就引起了一些異樣的目光注視,令一些忠於韓氏的大臣所憂慮。   而居於楚宮,看似天真無邪的小楚王,實則心中的猜忌之心如野草般瘋長,離親政之路還很遙遠,他必須忍住。   ……   此後,楚國抽乾徐州行營的邊防兵力,倉促發起的北方攻勢已經被梁國輕鬆給瓦解掉了,不僅沒有達成試探的目的,反而白白犧牲了七萬人的軍團。   而此戰過後,楚國中央禁軍銳減至不到三萬人,楚軍再也無力向北發起大規模的反擊攻勢了。   至少在五年之內,楚國是不敢再想反攻的事情了。   反而要時刻警惕著,鄒邑由絢、長勺段搜諧,疑似十餘萬梁軍的東西夾擊。   12月1日,   因楚梁交兵,動亂了兩年之久的齊魯大地重新恢復了安寧,兩國邊境再無兵事發生,雙方都默認地讓戰爭進入戰略相斥階段。   但這可能隻是短暫的。   梁王彭蒿真是膽大妄為,在東方與楚國交戰正火熱之際,竟然決定加入雲朔夷發起的“合縱攻漢”之戰,突然調轉槍頭向西進攻比楚朝更為強大的大漢。   這在外人看來,是極其魯莽且愚蠢的。   但彭蒿此舉也並不是無道理的,以梁國之國力同時兩線對世界第一、第二強國發起攻勢,這是極為不理智的。   但是,因為楚軍最高統帥部的將帥們都是德不配位,盡是些酒囊飯袋之輩。這導致了前線指揮係統一直處於混亂失序的狀態,無法製定出合理有效的進攻策略,而帶兵將領輕敵無知,仗著兵力強盛,竟敢多次孤身一軍出征,這才被梁軍抓住弱點,以逸待勞,將其逐一殲滅。   楚軍選擇分擊合進的策略,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分化梁軍的總兵力,意圖尋求逐個擊破,然後迅速結束齊魯戰爭,乘勝渡河奪取河北之地。   但楚軍自以為是,高估了已軍的戰力和自己的軍事能力,反過來被梁軍給各個擊破了。   兩年的光景,楚軍的中央禁軍和地方卿室軍幾乎隕滅殆盡,至少五年之內再難恢復到戰前的極盛水平。   而梁軍利用這段時間裡修生養息,以極小的代價取得了巨大的勝果。   在合縱攻漢之前,還保持著十八萬人的野戰軍團,這是梁國的全麵勝利。   現如今,楚國已成危如累卵,自顧不暇之勢,已經無法有力威脅到梁國的行動與邊境安全了。   而之後,梁軍隻需令段搜諧和由絢二人牽製住楚軍即可。   因為梁國的勢力已經跨過大河,滲透進被楚朝稱為腹裡之重的齊魯大地。   就算最後楚國恢復實力,發起大反攻,拚盡全力地將梁軍趕回河對岸,這已經無所謂,對梁國的大局無礙。   因為那些靠近楚國腹裡的城池都不能要,凡是河對岸的都不能真正奪取。   這是梁王和梁軍統帥們早就達成的共識。   因為為了京城(下邳)的安全,楚軍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殺回齊魯,哪怕是打廢了這塊土地也無所謂,總之就是不能交給梁國。   可以說,整個黃河下遊河道,都是楚國應對北方勢力的天然屏障,也是最重要的生命線,楚軍保有黃河,則社稷安穩無礙,若失之,生死存亡就是時間問題。   ……   但梁王不會像楚王那麼蠢,將軍隊白白浪費這這種無意義的地方之上,如果梁國硬是要在這塊土地上立足,為南下滅楚創造前沿陣地的話,那個可以預見,很可能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即使最後的梁國僥幸贏下戰爭,但多半是慘勝,落得虛弱無比,滿身傷痕的狀況。   楚國地大物博,實力雄厚,戰爭潛力比梁國好太多了,即使連輸幾次,都能很快地恢復過來,別看這次楚國被梁國打得那麼慘,其實對它而言隻是一個小挫折而已,談不上元氣大傷、傷筋動骨的程度。畢竟是世界第二戰略縱深最為寬廣的強國。   就從表麵上看,是梁軍以壓倒性的實力擊敗楚軍,但也沒有人認為,楚國會就此被梁國所滅,其結果頂多隻是丟失幾座城池而已,再過幾年恢復過來之後,多打幾場戰役搶回來就行了。   對於此等無比熟悉的操作,大漢朝廷的重臣們可真是最熟悉不過了。   而且楚國的外部環境是極為優越,北方的疆域雖然遠離本土,但是也遠離了似中原這般四麵皆敵的處境,周邊不過是些不成氣候的蠻夷之族罷了,西邊是孱弱的燕國,既是大漢的北方對抗漠北的衛星國,同時也是楚朝保護遼土免受匈奴軍隊侵擾的屏障,燕國自保尚且艱難,根本沒有能力進攻楚國。   因為幾十年來,傾盡燕國之力都無法阻擋的箕國大軍,卻輕易地被楚朝擊敗了。燕王會因為楚梁大戰,楚國戰敗無心向北,而心中燃起恢復祖上榮光,為了重返遼東,向楚國宣戰,得罪比箕國強大數倍的楚國嗎?   顯然不會,除非燕王是弱智不想活了。   更何況,他自身也難保了。現在燕國又與西麵的狻猊國結怨,宣布開戰,正打得水深火熱之際,他真當自己是梁王了,肩上背負兩線戰場,從容應對?他就沒有這個實力,口嗨也不行。   在戰端未開的和平年代之時,他不行,現在也不行。   一旦戰起,不過就是給楚國遼東行營的將領解解悶,撈取點戰功罷了。   其實他們還巴不得期待著燕王這麼做呢,因為出兵吞並掉燕國,也是大功一件,這樣一來,然後又與更西麵的狻猊、北方的匈奴、西南的大漢接壤,就會有源源不斷打不完的仗,取不完的戰功。   這正是他們所期待的,而他們每每遠渡重洋,呈遞上給楚國朝堂的請戰書,多如牛毛,隻是被扈霓壓下去了。   他們請戰不成,鬱悶之際,就常常用楚軍在南方戰場上的挫敗,嘲諷徐州行營的懦弱無能。   而作為楚國兩大戰時統帥部之一的徐州行營,那些南方的將帥們也常常諷刺遼東行營那些人,說他們是在北方待久了,跟那些蠻夷絨毛飲血慣了,沒有什麼區別,腦子裡隻剩下暴力的莽夫。   常在南方的將領,他們久不經戰,又沉迷於安逸享樂之中,漸漸荒廢了武功,變得膽小怕事,身為武將,竟然懼怕戰爭。   而常在北方的將領,他們經常會與漠北的蠻族交戰,每天處在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態之下過活,自然是戰意滿滿,不怕戰爭的。   (遼東行營的將帥,大部分都是以前跟隨韓萃征戰沙場的部曲親信,跟韓萃一樣好勇善戰。漸漸形成了隻忠誠於韓萃的集團—遼東將門,而這就是後來楚惑王對韓萃極為忌憚,造成他們兄弟之間針鋒相對的重要原因)   其實楚國軍方的兩院之爭由來已久,楚軍高層勢力南北對立的局麵,從韓萃率領楚軍渡海出擊,奪取遼東全境之後,就已經開始了。   當時楚國成功奪取遼東之地,立足未穩。   為了鞏固統治,擔任統帥的韓萃就主動上表楚王,為了兼顧南北兩邊的穩定,必須除徐州行營之外,再另設一軍事統帥部,以策應周全。   而韓萃,就是遼東行營的第一位都督。   楚惑王擔憂韓萃的實力膨脹太快,會擺脫他的可控製範圍,一旦他韓萃有異心,一呼百應之下,王位恐難保全。   所以他才會同意另立遼東行營,分裂軍事力量,順勢將韓萃認命為遼東行營的都督。就是為了製約韓萃,將韓萃以及他的擁戴者都趕到北麵去,然後由他自己的保王黨占據那些權力真空。   事還沒完,韓潮接著暗中挑起徐州和遼東的兩院之爭,為的就是雙管齊下,將韓萃徹底孤立在朝堂之外,為的是防止發生變故,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韓萃遠在遼東,中間還隔著大海和燕、漢、梁三國的統治區域,消息來回之間需要很長時間,於是漸漸的,韓萃在楚國朝堂已經沒有多少影響力了,就連最後,韓萃想送病重的侄子回本土去養病,也不能獨斷此事,需上表請求楚王準許。而楚王利用這種來回之間的漫長路途,成功熬死了他所認為的那些不忠誠的子侄,直到最後韓萃本人也病故了,韓萃和那些陪同他一起征戰的侄子們,他們的骨灰才能返回故土,安葬在楚國宗廟之中)   而韓萃對楚王雖無忤逆之心,但君王的猜忌之心已起,韓萃也隻能任由楚惑王行動了。   而那次允許韓萃率領宗親子弟北上,之所以如此順利,就是楚惑王故意而為。   因為那些宗親子弟敬彭城君對於敬他這個楚王。   韓潮放逐韓萃和那些宗親子弟遠去遼東苦寒之地,就是想削弱他們的權柄,然後令自己的嫡係子嗣可以接管那些真空下來的權力,加強自己的王權。   韓潮好不容易等死了韓萃,還沒來得及動手,自己不久也撒手人寰了,而且嫡係子嗣也僅有韓褰一人,根本無法接管下所有的權力,這才有了後麵的朝局動蕩。   ……   (因為靈感爆棚的關係,我把楚國朝堂動蕩和楚軍墮落的前因後果補充出來了,結果收不住筆,節奏大亂)   ……   隻要小心應對,可保無虞。   而在南方,楚國的東麵是茫茫大海,南境是未開墾的荒地,這兩處都沒有對手。   西麵是梁國,不用說了,百年來相愛相殺,是唯一能跟楚朝過過招,互有勝負的強力對手。   西南是淮南國,百年前,楚太祖韓信對那個曇花一現的淮南皇朝發起“稱王之戰”,並且大獲全勝,兵鋒直至淮南京城,淮南伯,也就是當時的淮南皇帝英布,也差點被楚軍擒殺。   自此,淮南人聞楚(韓信)色變,根本就不敢跟楚國宣戰,乖乖地當好一個好兒子的角色,為楚朝戍邊,阻擋大漢朝廷,每年一到繳納供奉之時,也是最積極的那一個,為歷代楚王所認可。   哪像北方梁國那個大孝子,每年一到點就找各種理由來拒交貢賦,不肯交貢賦也就算了,還時時想著反抗楚國的統治,擺脫附庸國的地位。   ……   梁國周遭都是強國,外部環境可以說是很差。   北方是燕國,東方是相當於世仇的楚朝,南方是淮南國,西方是百年前的前任(宗主)——大漢。   除了燕國可有可無以外,其他的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都對梁國的豫東地區、兗州全境虎視眈眈,   所以疏忽不得,隻要稍微顯露出一點頹勢,就可能遭到諸國圍攻,分而食之。   所以為了幾塊地,與楚朝陷入死戰之中,而毀了整個國家的前途,十分不值得。   梁國人不是楚國人,當士卒是廉價填線兵,可以隨意決定其生死,可以無限使用。   “每一個梁國人,生命的價值都重於太山,都要死得其所。”   這是彭蒿的劍術老師,一位兵家中士教給他的座右銘,梁王已將其牢記於心。   所以,梁王給段搜諧、由絢的命令是,萬一楚軍大舉進攻,可稍作阻擋,以所侵占之地為屏障,盡量遲滯住楚軍的進攻步伐。   若事不可為,就立即退回北岸,據城而守,憑借堅城阻擋。   梁軍大可放心將主力大軍西移,專心攻略冀東地區(河內平原、河套平原)。   彭蒿之所以冒著兩線戰場的風險,就是為了這塊北方明珠,膏腴之地,未來梁軍稱霸北方的第二個糧倉。   這個戰略雖然很兇險,因為楚國為了那所謂的宗主國尊嚴,至今仍不肯向梁軍投降,還是不可輕視的。   (楚國是梁國的宗主國,梁國是楚朝的附庸)   所以嚴格來說,還是兩線戰場。   但彭蒿知道這個老對手是個難纏的對手,可以拖個三、四十年,硬生生靠國力拖死對手,這是楚軍常用的伎倆。   曾經彭蒿對此低級手段十分鄙夷,但架不住管用啊!   所以這時候的彭蒿就越發察覺到自己的弱小。   他要改變這種情況,擊敗漢軍,奪取冀東平原(河內地區、河套地區),得到那處歷代梁王都夢寐以求的寶地。   而那時梁國的實力將得到大大提升,太行山以東,皆為梁國疆土,梁國將成為新北地霸主。   等到到那時,梁國背靠整個河北、河內、河套、又有一半豫州之力,就可以直接跟楚朝翻臉,不用再去如同他父王、祖父那般過得提心吊膽,謹小慎微,不用再看楚朝的臉色行事,不用聽任其指揮。   彭蒿將在這一代發起對楚朝的“稱王”之戰。   一如百年前,楚太祖韓信對淮南國一樣,   以堂堂正正之勢擊敗昔日的宗主,脫離附庸,得到真正自由。   得到普天之下,諸國的認可,不用再遮遮掩掩,名不正言不順的。   彭蒿要行王製,成為真正的王者。   每當想到這一刻,彭蒿的心中,那股如烈火般熊熊燃燒的鬥誌才能把心中的所有屈辱盡數焚燒殆盡。   (一百年之前,梁國勢微,內部叛亂不止,宗社隨時都麵臨崩壞之即。   而那時,正好是楚公韓信扛起反旗,向淮南王朝宣戰的時候。   梁國先前是大漢的諸侯,但是漢高帝為了平息戰爭,將帝號想讓給淮南王英布,而梁國自然而然的就改換了門庭,成為新的淮南王朝的諸侯。   英布自從稱了皇帝之後,就沉迷於奢侈享樂之中,不理國政了,淮南皇朝的勢力漸漸衰弱,還不如在淮南國時期。   英布稱帝後第二年,漢伯劉邦因不滿英布的削爵詔書,決定另立中央,假托昊天之名,第二次登基稱帝,恢復大漢皇朝,脫離淮南皇朝的控製。   英布聞此大怒,繼而向天下諸侯發布討伐檄文,要懲戒漢國的僭越之舉。   但天下諸侯反應不大,諸侯中最強者,楚公韓信因不滿英布削爵之舉,所以不予回應。   唯獨梁公彭越積極響應號召,毅然決定出兵南下,協助淮南皇朝進攻大漢。   雖然戰爭最後是失敗了,但梁公還是得到了淮南皇帝英布的贊許,英布下詔恢復其梁王爵位。   英布借此來斥責楚公韓信,追加楚國十年的貢賦。   自此,楚梁正式結下愁怨,由此開啟了百年世仇之路。   越明年,英布派遣使者到楚國,討要十年貢賦。   但十年貢賦的數額極為龐大,不是當時的楚國能夠負擔得起的,若是向民間強征,過度地剝削百姓,怕不是等不到籌集完畢的那一天,楚國國內就要遍地燃起烽火,民亂四起。   (楚國當時國貧民困,但稅額很高,按照其國土麵積來推算,其朝廷一年的賦稅總產值是六百萬擔,除去各類開支,若是豐年的話,能剩餘約五十萬擔。若是災年的話,財政赤字是常有的事。   而英布所要求的十年貢賦高達五百萬。   恰巧,當時全天下正逢天災之年,旱災、洪災、地震、蝗蟲、瘟疫……連綿不休。   各地的糧食欠收都非常嚴重,又遇上各國交戰,兵禍連年,大量青壯年死於戰爭與饑寒交迫之中。   田地種不出糧食,而可以種出糧食的,又因為青壯不足等原因而荒廢了。   英布此舉,是要了楚國朝堂和楚民的命,是對楚公不遵從淮南皇令的懲戒。   英布此舉,既惡心,又高明。   惡心的點在於,故意在這種情況乘人之危,逼迫楚國做出抉擇。   高明則在於,如果楚國就範,那麼毫無疑問的,楚國的國力必定會大減,且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從此在很久的時間內裡都無法對淮南皇朝生起什麼大的威脅。   而隨後的就是巨大的副作用,就是韓信會成為橫征暴斂的暴君,得到殘害楚國百姓的極壞名聲,但是他強征民間所得的錢財都交給了淮南皇朝,自己一分也沒能留下,為了還債,朝廷財政都直接赤字了,但為了維持朝堂和地方官府的運轉,還有軍隊的軍費開支,還得向那些已經一毛不剩的民眾身上開刀。   而之後的所要發生事情就很明顯了,由於楚公殘暴不仁,惹得楚地民怨四起,各地紛紛揭竿而起反抗暴政。   這時,諸國就眼睜睜看著楚國境內叛軍四起,朝政混亂,內外失序,楚軍疲於奔命,又常常得不到糧草供應,士氣低落,在各支農民義軍的圍攻下,紛紛潰散而逃。   經年之後,等楚軍跟叛軍打得兩敗俱傷,境內一片焦土,國力降到最弱的時候。   再由淮南皇朝入場,名正言順的,召集天下諸侯入楚,以宗主國的身份協助楚公平定叛亂,   但實際上卻是早就已經決定好的,平分楚國的權力交易。   淮南皇朝取揚州全境(吳越之地),梁國取青、徐二州,韓國取淮北之地,長沙國因為遠離楚地,中間還隔著淮南國,所以就得不到楚國的領土,但英布決意以重利誘之,待事成之後,以五百萬擔糧稅贈予長沙侯。   還承諾以置換土地的方式,來補償長沙國,將西境十五座城池相送,但要求是長沙國十餘萬大軍全線東進,全力相助淮楚戰局。   英布為了大局,已經全部豁出去了,空頭支票開了一大堆。   當然,英布也不是沒有想過,萬一楚國真的被逼急了,要狗急跳墻,那會怎麼樣,如何處置?   那麼就是抗命不尊,正好給了英布大義之名,可以召集諸侯共同懲罰楚國,也就是將分楚之戰提前十年而已。   即使是諸侯不肯用命,那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削去楚國一半的國土,那對於英布和其他諸侯來說,也是一場大勝利了。   畢竟楚國當時的國家體量與國力比淮南國還是要高出很多的,也是當時天下第二強國。   英布也不指望能在那種情況之下,能夠徹底滅掉楚國,還需徐徐而與之才行,非二十年之功,甚至兩代君王的努力不可。   至於說,英布與韓信君臣之間,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愁怨?   而這涉及到百年前的一個歷史疑問。   就是漢高帝為什麼要將帝號讓給偏弱的淮南王,而不是更為強大的楚王。   相必也是動了有挑撥離間,引起諸侯內鬥的考慮在裡頭吧!   至數年之後,漢高帝的深謀遠慮,終於在此時此刻被後人們證實了,相信前人的智慧。   基於此,淮南皇帝英布對楚公韓信,那相比於皇朝內部其他諸侯的惡劣態度,可以用苛刻對待來形容,是最為貼切不過的了。   臥榻之處,豈容一隻虎視眈眈的猛虎在側。)   ……   待淮南天使念完皇帝詔書,責問楚公和楚國諸臣為何故意拖延之時,   滿殿楚臣皆怒目圓睜,極為憤懣。   楚公韓信,當著滿堂朝臣的麵,起身持弓搭箭,當即射殺了淮南使者。   緊接著,楚國立即向淮南皇朝發起“稱王之戰”。   (遊戲裡應該是以“天命喪盡”的名義,但還是覺得我自創的那個名義更好一點)   ……   最後的結果是,楚軍先是在黃河邊上擊敗梁國八萬大軍。   而後在南方,楚公韓信親領諸軍,正麵將淮南皇朝的十五萬軍隊盡數殲滅,皇帝英布禦駕親征,落得僅以身免。   (長沙國大軍未能如願趕到,原因是大漢朝廷已及時向長沙國宣戰。   二十餘萬漢軍南下,號稱要報當年“合縱攻漢”之仇。   另外還有十萬漢軍東出函穀關,兵鋒直指故都洛陽,韓國疲於奔命,也無餘力向東。   還有兗州之北,大漢卿室也有異動,集結兵力南下,梁王彭越恐後方有失,亦留大量兵馬向北)   最後結果是楚國贏得勝利,淮南皇朝滅亡,英布被迫除去帝號,韓信得以加冕為王,楚國升格為王朝,韓、長沙、淮南、梁等諸國盡向楚王俯首稱臣。   戰後,楚王要清算舊賬,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淮南國的忠犬——梁國。   (是梁王把楚公逼上絕路,被迫與淮南決裂;也是因為梁國,楚淮之戰中,令楚軍進入極為兇險的地步,都城彭城近乎淪陷,楚王差點戰敗,失去一切)   韓信連發數道詔書,要削梁王彭越爵級。   一年一削,削足三年,直到彭越被降格為子爵,其地位連楚國鎮守邊疆的卿室都不如。   後來,通過楚國大臣無意間的透露得知,楚王是受到淮南公英布的挑撥,除去彭越梁王爵位,貶為子爵,讓彭越受盡屈辱,正是他所出的主意。   英布此舉,是為了討好楚朝,以表示自己已與梁國斷絕關係,不會暗中犯上作亂,聊表真切的臣服之心。   (同時是為了讓韓信得以宣泄怒火,使梁國得以保住宗廟不毀,免遭亡國之危。報答梁王當年數次出兵相救的情誼)   楚王當然清楚英布的打算,同時也有意破壞兩國的友好關係,讓淮南國與梁國之間互相的猜忌不信任,沒有機會再聯合一起,威脅到楚朝的邊境安全。   所以韓信接受了英布的諫言。   為了獎勵英布,韓信收回了兩道詔書,隻將其降格為公爵。   楚王正是利用這種堂堂正正的陽謀,對淮南公越好,反過來苛待梁子,激起兩國君主之間的心理不平衡,讓友誼的裂隙更大,更難彌補。   彭越雖然在最後也明白了昔日舊主的苦衷,但那道裂隙隨著時間的往後推移,反而越來越大了,到最後不相往來,當然,這其中還是少不了楚國的暗中挑撥。   ……   隨後,楚王雖然已經收起了要滅掉梁國的心,但還是想懲罰一下彭越。   就將梁國豫東地區再加上河北的,一共十座城池剝奪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些都是梁國是賦稅重鎮。   這件事,這些屈辱,一直都是歷代梁國君主以及梁國宗室的心結。   即使是彭蒿的祖父,一生都在給楚國當狗,但是仍然得不到提升爵位的恩旨。   這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   輪到彭蒿的父親,梁國終於強盛起來了,但是又受到了楚王的忌憚,楚王遲遲不肯頒下升爵詔書,甚至百般刁難,指責。   梁國擁有者世界第三強國的勢力,但偏偏因為是楚國的附庸,又是子爵,爵位連一個番邦之主都不如,所以在國際外交上處處受限製。   楚惑王曾在諸國會盟之上,隻允許梁王坐在末席,還多次譏笑梁王。   他父親在這種憋屈中抑鬱而終了,而他彭蒿,生來就是要打破這種壓迫的。   雖然明麵上梁王是子爵,但是在國中的稱呼,所用器皿的規格,出行儀仗,一律從諸侯王製。   楚朝還因此事經常派遣使節來責罵梁王,梁王還得乖乖受著。   這種情景,給當時尚年幼的彭蒿極大的心靈創傷。   所以他一波又一波,不惜動用鐵血骯臟的手段來解決他的哥哥們,就是為了謀取最高權位,以此來實現他的野望,一雪這百年來所受過的恥辱。   彭蒿的哥哥,是個溫和的君子,肯定不會同意他這麼去做的,所以他也隻能自為之,痛下殺手。   他鏟除掉一切政敵,隻是為了能實現那個歷代君王都不能完成的終極復興。   而到現在,他已經擊敗了曾經高傲的宗主,離著那個目標已經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