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女孩子跟在賀悅的後麵,慢慢地走著,慢慢地抬起了頭,頓時,眾人的眼前都是一亮,立時為黃衫女孩無與倫比的美與單純所迷醉。 這時從廳堂一角又轉出兩名紫衫女子,兩人齊聲唱道:“北海清又清,北海公主梳妝容。獵犬傍地走,雄鷹展翅向高空。 草原牧馬人,不敢正眼看月神。少年郎君啊,怎敢貪心觸星辰?” 兩名女子的歌聲悠揚空靈,然而聽了這首歌,席上延山族的眾人齊聲擊掌,歡呼道:“北海公主,北海公主梳妝容!” 賀悅王子身後的少女便是北海公主——也就是延山王的小女兒,北海最有名的伊迪公主。 在座的很多延山部族的人並沒有見過北海公主,然而這歌聲一起,人人都知道這是頌揚北海公主的美貌,使得獵犬貼地而行,使得雄鷹展翅沖天,都是見到了北海公主美麗而自慚形穢而遠遠避開。 草原上的牧人也把北海公主與他們所信奉的月亮女神相提並論,不敢觸碰這樣神聖的美。 霍去病雖然沒有完全明白歌謠的意思,然而見到他們為這明艷少女的歡呼,自然明白人們都在贊頌這少女美艷,便也注目瞧了瞧,也不由得為之贊嘆:這種美真的是與生俱來,純然的上天的雕琢,而超越世人的想象。 北海公主跟在賀悅的身後,在她抬頭的瞬間,就見她粉麵蔥蔥、清麗絕俗,她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透明,眼波流轉,似是有萬千種天然的風情。使人不敢直視,隻能在心中默默地崇敬。 霍去病雖然感嘆於上天對於這女孩美貌的恩賜,眼前卻不由得閃現出另一個女子的麵容。那女子溫暖如花,純潔如玉,她自然便是與他青梅竹馬的翠羽兒。 延山王一手拉著賀悅王子,一手拉著伊迪公主,對霍去病道:“霍將軍,酒宴前我為你介紹了我延山部族的各位大人,現在我要為你介紹我的兩個孩子,這是我的兒子賀悅和我的小女兒伊迪,希望霍將軍的英武神勇能給他們帶來庇護!” 延山王自然有他的考慮,胡人五部既然被這位大漢的驃騎將軍征服,將來胡人五部的王位,多半是要由大漢王朝來冊封,他希望用延山部族對大漢的臣服,換來大漢王朝對自己以及後代的認可。 霍去病笑道:“大王的英勇和榮耀,已經給貴王子和公主最好的庇護,當然,霍某已經是大王的朋友,希望咱們共同庇護貴王子和公主成為草原的雄鷹、金蓮花。” 金蓮花是漠北草原的聖花,霍去病這樣說,顯然也是大為高看延山王的這一雙子女。 延山王哈哈大笑,道:“小女聽說霍將軍今日駕臨,要求為霍將軍獻上一舞,為將軍祝福!” 霍去病道:“感謝公主的抬愛,如此多謝了!” 方才那兩名唱歌謠的紫衫女子此時便站到北海公主身後,原來她們便是北海公主的伴舞。 北海公主便微啟朱唇,輕輕吟唱,為霍去病獻上輕舞。北海公主舞姿美妙,歌聲縈繞,當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一曲舞罷,賀悅遞過一把酒壺,北海公主滿斟了一杯酒,雙手舉到霍去病麵前,柔聲道:“小女子敬霍將軍一杯酒,謹祝將軍身體安康!” 霍去病正要說話,一旁侍酒的趙大接過酒杯,道:“霍將軍今日飲酒已然超量,實在是不能再飲了,我替霍將軍滿飲此杯!”不由分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賀悅眼中閃過一絲奇特的光芒。他自然心中有數,他遞過去的那把酒壺,實在是大有機關,酒壺的肚子裡,特製為上下雙層。上麵一層是正常的美酒,下麵一層則是鹿角巫師特製的慢性毒藥。不會立即致人死亡,卻能將毒送入人的體內,長時間而後才逐漸發作。給誰喝、倒哪種酒,完全由斟酒人的傾斜高度所控製。 他與妹妹北海公主商議好,見機行事。為了安全起見,起先就倒正常的美酒,若霍去病被北海公主的美貌所迷醉,失去戒備之時,便讓霍去病“嘗嘗”下層酒的美妙滋味。 北海公主拿過酒杯,又斟上了一杯,正待要說,趙大已抱拳施禮道:“王爺、王子,霍將軍今日已飲酒甚多,實在是過量了。我是將軍身邊的仆從,肩負侍候將軍虎軀之責,請王爺見諒。霍將軍,方才軍兵來報,軍營中有緊急軍務亟待將軍處置,咱們是否可以回營了?” 延山王心中有些不快,按理說,有驃騎大將軍和自己這個王爺在,哪裡有一個侍衛說話的份?然而他又知道霍去病身邊這個侍衛可不是普通的侍衛,十八侍衛的名頭可是名滿天下的。據說這十八個侍衛,都曾由大漢皇帝封過將軍職位的。 霍去病見延山王有些手足無措,便上前一步,搭住延山王的胳膊,道:“王爺,今日我的確已飲酒過量,再加上軍營中有要務。這樣,我先回去,改日我再回請大王,咱們再痛痛快快喝一場!” 霍去病如此說,延山王隻得笑道:“好!那我靜候將軍的邀請......”話音未落,忽然身旁的北海公主驚呼一聲,原來她的手中始終端著那杯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忽然手一滑,酒杯傾倒,酒全澆到了霍去病的長袍上。 霍去病此次來參加延山部族的祭祖大禮,自然不便全副武裝、攜刀佩劍,便著便袍前來。匈奴人喝酒豪爽,杯子甚大,比起漢人的酒碗來也小不了多少,這一大杯酒滿滿地全都覆倒在身上,袍子上頓時濕了好大一片。 北海公主柔聲道:“該死,都是小女子不小心,請將軍贖罪!後院偏房有我兄長的乾凈衣衫,請將軍隨我去,換一件衣衫罷!”她柔若無骨的聲音中,自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座的人都是心中一動,似乎公主是在召喚自己前往,有幾位幾乎便要站起身來。 霍去病低頭看看,長袍的確已濕得有礙觀瞻,他揚了揚眉,一招手,荊二便到了身邊。霍去病道:“二哥,你隨公主去,拿一件乾凈的衣衫來!” 北海公主一愣,她沒想到這位霍將軍竟然拒絕了自己,而是派了一位隨從跟自己去拿衣衫。從沒有男人拒絕過自己——一般來說,他們見到自己後就成了迷糊狀態,自己說什麼,他們都隻會唯唯諾諾! 北海公主的俏臉紅了紅,又道:“尊貴的霍將軍,您身上的這件袍子已經臟了,不能再穿了。要勞您移步,到那裡換上新的袍子的。” 霍去病擺擺手,笑道:“我們常年在外作戰,不在乎這些的,讓他隨你去拿來袍子,我穿在外麵就好了。就這樣吧,若不是因為今日剛舉行完盛大典禮,我穿這樣顯得有礙觀瞻的話,根本是不用換衣衫的。”他的容色雖和藹,然而口氣卻是軍營裡常見的口氣——不容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