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籠著醬坊,到處一片白華華的,照在人的身上火辣辣的。 醬曬得正合適,醬缸上麵罩著一層白布,這樣就會隔絕蒼蠅之類的。 一側的棚子都修好了,占地不小,上麵是黑瓦,內裡還用了水泥,很乾凈,也很結實。 棚子裡可以容納數百個大缸,不過醬缸很大,一般人也搬不動。 楚然安排武二將醬缸一個個搬了出來,他的力量太強橫了,輕輕鬆鬆就搬出來了。 醬的香味已經出來了,隻不過這才曬了不足三個月,還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曬足一百八十天,這樣的醬油就會很鮮。 當然了,要是追求品質更高的醬油,那就得曬上一年,效果更好。 現在的醬油其實也可以吃了,但口味還是有點雜,所以楚然也不著急。 季常正在練兵,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氣息沉厚,嗓門很大。 手裡拎著一根棍子,稍微有人懈怠了,他就用棍子敲一下。 應無缺站在一側,遙遙看著季常,對身側的楚然輕輕道:“少爺,季常因禍得福,應當快要破境了。” 楚然一怔,這就要破境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看的是機緣,季常本來應當就是差不多了,又受了這番折磨,能夠破境也是能夠理解的。 一陣的腳步音響起,一名護衛走了過來,遞給楚然一封拜帖。 楚然打開看了一眼,這是上官婉兒送來的。 之前上官婉兒又辦了一次雅集,但當時楚然不在臨安城,所以就沒有參加。 這一次她來拜帖,想約楚然明日見一麵。 上官婉兒久居臨安城,隻是因為喜歡這裡的風光,其實她是江寧人。 而且在江寧還是有名的大才女,與她齊名的還有三人,被稱為東明四大才女。 其中江寧有兩位,包括上官婉兒,臨安城也有一位,還有一位是在梁河城。 梁河是東明國最西側的城池,就在湯穀邊上,那位才女名聲遠播,還壓了上官婉兒一頭,列在第一。 東明第一才女,上官婉兒隻是列在了第二位。 楚然想了想,讓人去回了帖,明日他會過去拜訪。 練武場上傳來石崇的慘叫音,羊魚在一側笑了笑:“真是活力十足啊!” “武二,你爹和你大哥是不是也和你差不多,這麼有力量?” 楚然在一側問道,武二撓了撓頭:“少爺,我家最聰明的人是大哥,不過最厲害的人是我爹。 我爹是六品,力量也最大,不過飯量也大,要是大哥能讓我爹大饅頭、米飯每天吃個夠,管飽,他一定會為少爺赴死。” “必須管飽,一個月還會有一頭羊!”楚然點頭。 武二直接跳了起來,嘴裡的口水直流,他伸手抹了一把,樂嗬嗬道:“少爺,我能不能一個月吃一頭羊? 要是可以的話,我這條命就是少爺的!少爺讓我乾什麼都行……對了,我聽說謝家的謝無憂一直在針對少爺,我這就去砍了他!” 一邊說他一邊轉身就走,楚然直接喚住了他。 “行了,謝無憂且讓他多活段時間,羊自然是有的,不過你來的時間不長,已經吃過一條羊腿了吧?” 楚然揚了揚眉,武二一怔,接著伸手撓了撓頭:“少爺,我想一頓吃一頭羊,一個月有這麼一次就行了。” “我知道了。”楚然點頭。 武二再伸手摸了一把嘴角,口水流得有點多。 回到後宅,楚然皺著眉頭想了想,上官婉兒這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住,所以明日必須要去一次。 時間約在午後,楚然也沒打算帶別人,段浪驅車,武二和祝由相陪。 本來楚然要帶著應無缺的,但他要為石崇減肥,所以就隻能留在家裡了。 陽光有些烈,馬車上放著冰盆,解了絲絲暑意,倒也還算是舒服。 蟬噪音此起彼伏,路邊盡是,這兒的山林總是多了一些。 來到上官家的宅子,楚然直接就被迎了進去。 一路穿過諾大的院子,海棠從一側走了過來,引領著楚然朝宅子裡走去。 這一次湖邊沒有人,海棠花早就謝了,結出了白色的海棠。 “楚公子,裡麵請。”海棠伸手一引,將楚然引入了前堂之中。 前堂中隻有兩個人,除了上官婉兒之外,還有一位正值芳華的女子。 女子生了一張鵝蛋臉,身高與上官婉兒一模一樣,一身桃花色的長裙,清麗出挑,姿色非凡。 見到楚然時,兩人同時起身行禮:“見過楚公子!” 楚然回禮,眸子掠過上官婉兒,她這一彎腰,腿側的長裙繃起了一道道的褶皺,很是令人眼熱。 “楚公子,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鐘家大小姐鐘寫意。”上官婉兒介紹了一番。 再次坐下時,楚然笑笑:“今日莫非隻有我們三人?” “楚公子,今日我隻想談論詩詞之道,人多了就有些噪,所以我們三人其實恰到好處,寫意也是天下有名的才女呢。” 上官婉兒輕輕道,楚然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了,這應當就是東明四大才女之一了。 臨安城恰恰就有一位才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列在了第四。 不過看姿色,她與上官婉兒足以並列,而且身上有一種書卷氣,臉也生得大氣。 鐘寫意微微一笑,笑起來更增幾分的顏色,她輕輕道:“還要謝謝楚公子教化舍弟鐘海,他現在比從前懂事多了。 以前的時候,他總是和謝無憂那樣的人在一起鬼混,就沒有做過什麼正經事,現在加盟了東裡商行,他安分多了。 每日都會早早起來去做事,東裡商行的貨物好賣,他也賺了不少的銀子,甚至也沒時間去青樓了。” 楚然呆了呆,她是鐘海的姐姐? 鐘海那個小胖子生得圓鼓鼓的,沒想到他姐姐這麼漂亮,而且還溫婉,這就是兩個極端了。 “鐘姑娘原來是鐘海的姐姐啊,那就是一家人!”楚然揚眉,笑瞇瞇的。 鐘寫意笑笑:“楚公子大才,《喜晴》《約客》已經是難得的詩了,後來在青樓寫的那首詩更加出色。 《相見歡》《臨江仙》那才是人間百年不可見的名詞啊,尤其是《相見歡》,寫盡的女人哀怨。” “公子對一位青樓女子如此多情,不知道最近有沒有再寫什麼詩詞?” 上官婉兒輕輕道,聲音中不免有些微微的幽怨。 楚然心中跳了跳,她這身段,可是比薛紅拂出色多了,但他何曾多情了? 那無非就是為了一些謀劃,而且他和上官婉兒之間也沒有表達過什麼。 雖然曾經調戲了幾句,她對他也無非就是有那麼一點微微的心思,但卻不多,否則早就私定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