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是溫暖的,就連風都是柔軟的,就像是女人的輕撫。 楚然坐在馬車上,李展驅車,他拉開車簾,看著路邊的風景。 漫天的柳絮飄著,一團團的,有如雪花。 應無缺騎著馬,輕輕道:“少爺,柳絮太多,不如垂下車簾吧,落進車廂裡總有些不好。” “這才是春天應有的感覺。”楚然搖了搖頭,笑瞇瞇的。 應無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少爺的氣息似乎過旺,臨安的青樓可是很有名的,這兒的花魁也有不少美貌的女子。 少爺,不如晚上去逛逛,那些女子可都是些女菩薩,以少爺的身份,插花弄玉,那也是她們的福氣。” 楚然輕輕咳了一聲,這老家夥說話就是這麼得人心。 隻不過去逛青樓,楚然還真是不太想去。 這可能是因為前一世的一些思想作祟……狹隘的思想,實在是記憶深刻。 “要不去看看?”楚然看了應無缺一眼,揚了揚眉。 那張臉真是俊朗帥氣,劍眉入鬢,表情有些認真。 應無缺頓時一本正經地點頭:“少爺保證不會失望的。” 折柳詩社的宅子是在臨安城的內城,近霅溪,位置比楚然的宅子要好一些。 不過就是要小許多,在這一點上是遠遠不如楚然的宅子。 楚然拿著請帖,直接就將馬車行了進去,停在院子的一側。 下了馬車,李展守著馬車,應無缺陪著楚然走入了內裡。 院子裡有一個小湖,湖邊種著半圈海棠,開著或白或粉的小花。 陽光籠著海棠樹,枝杈抽出了綠葉,襯著花兒,風景如畫。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大約有三四十人,個個都很年輕,其中一大半都是白袍,其中不乏生得俊秀之人。 湖畔的一側還有一座不算小的亭子,裡麵坐著人,而湖中有荷,此時還沒鼓起花苞。 所有人都圍在亭子兩側,幾乎所有人都站著。 一名丫鬟從一側迎了過來,對著楚然行禮:“楚公子是吧?奴婢海棠,是我家小姐的貼身侍女,奉小姐之命來迎接公子。” 楚然點了點頭,跟在丫鬟身後向前走去。 海棠的年紀不大,也就是十五六歲,身子瘦削,但整個人卻是很白嫩,頗有些俏麗。 來到亭子外,楚然的目光在四周掃了掃,大多數人都對著他行禮。 亭子裡坐著一名一身白裙的女子,十八歲左近,很嫩,但身形卻是格外出色。 楚然心中吸了口氣,暗贊一聲,看得出來,上官婉兒應當是打小營養就好,身高一米六六,膚色白裡透紅。 因為她坐著,裙子被繃起了微微的褶皺,褶皺勾人心弦。 看到楚然過來,她起身行禮:“婉兒見過楚解元。” “見過上官姑娘。”楚然行了一禮,起身時發現亭子外側的石凳上還坐著四個人,其中就有謝無憂。 謝無憂生得端正,紮著頭巾,看著儒雅,但與楚然相比,那就是很普通了。 他的個頭比楚然也要矮了一頭,此時注意到楚然的目光,謝無憂揚了揚眉,嘴角帶著幾分的譏諷。 下一刻,他揚聲道:“楚然,你已經中舉了,那應當是很有才華的了!” “還好,要說多有才華也不至於,但比你應當強那麼一些,畢竟你落榜了。” 楚然一本正經道,白衣如雪,頗有些書生風流。 謝無憂的臉一黑,盯著他看了幾眼,接著挑眉道:“今天是上官姑娘開的雅集,以文會友,不如你作首詩詞如何?” “我不擅長詩詞之道,能中解元,主要是因為策論……沒錯,就是策論,這一點比你強不少,畢竟你落榜了。” 楚然搖頭,他哪會做什麼詩詞? 他的確是長於策論,畢竟前一世看過不少的典籍,再加上前一世他還是一家大型公司的高管,在這方麵可以說很有見地。 謝無憂咬著牙,楚然總是提到他落榜的事,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讓他有點下不了臺。 坐在謝無憂身邊的是一名圓臉的小胖子,個頭不高,他看了謝無憂一眼,微微一笑:“楚然,我們是商人,不懂詩詞是正常的。 而你是解元,要是不懂詩詞那就有點名不符實,要我說,你不會詩詞,那總會彈琴吧?要不來一曲,讓我們欣賞一下?” “你是誰?”楚然問道,臉上一片溫和。 上官婉兒一直沒有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那種神態當真是漂亮。 小胖子一怔,接著咬了咬牙:“臨安城鐘家鐘海!” “鐘家?商人?你不懂詩詞來這兒乾什麼?何必裝讀書人呢?你說謝無憂雖然落榜了,但好歹還是個秀才。” 楚然笑瞇瞇道,四周傳來一陣的笑聲。 這次來雅集的人還是以讀書人為主,像是謝無憂已經是秀才了,也算是讀書人,但鐘海卻不是。 隻是鐘家在臨安城也是巨富之家,財富驚人,生意做得很大。 在東明國,鐘氏也是大商行,能排在前三十了,謝家可以排在前十,與楚家差不多。 鐘海一拍桌子,頓時站了起來,目光落在楚然的身上,怒氣沖沖。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正要說話時,謝無憂拉了他一把,接著認真道:“楚然,君子六藝,你總得會幾樣吧?” “你會幾樣?”楚然反問道。 謝無憂揚了揚眉:“禮、樂、射、禦、書、數六藝之中,我素來有禮,射與數也算精通,至少有三樣……” 話音未落,楚然直接打斷了他的說話:“不好意思,我不應當問,你根本就不是君子啊。” 四周一片嘩然,這兒的許多書生本來就看不起謝無憂,但卻因為謝家的威勢,很多人也不願意招惹他。 此時楚然就在這兒折騰謝無憂,頓時引來許多人的認同,一道道目光落在楚然身上,帶著敬佩。 “你……楚然,你隻會耍嘴皮子嗎?”謝無憂喝了一聲。 楚然笑笑:“我是解元,而你落榜了。” 謝無憂吸了幾口氣,臉上的怒意更勝了。 一側一名男子起身行了一禮:“楚然,我是張書揚,秀才出身,長於數術,不如我們比一比?” “秀才?那就是這次也落榜了……不過比數術?那麼有什麼彩頭?”楚然揚著眉,臉上有些淺淡的笑。 這個人和謝無憂、鐘海坐在一起,顯然和他們是一夥的。 無論如何,楚然是解元,這可是頭名,在整個江南都相當有名,許多人都會尊重他。 上官婉兒專門讓丫鬟去迎接他,可見一斑。 再加上謝無憂與楚然之間本來就有間隙,被楚然反製了許多次,自然想要看他出醜。 所以楚然不會慣著這些人,至少要在口頭上壓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