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市舶司(1 / 1)

江山華彩 小明太難了 4006 字 2024-03-17

三德子個頭不高,微胖,笑起來有些和善。   隻是楚然對他還是很客氣,宦官的心理多少都會有一些問題,別看表麵上很和善,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內心就有可能很陰暗。   當然了,他們也是可憐人,無依無靠,所以真要投靠了某一個,那一定會是生死相隨。   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需要認同,世人對於宦官的接受承度不高。   他們可以說是承載了主子的陰暗麵,專做一些陰暗的事情,但也需要認同。   應無缺和李展陪在楚然的身邊,在三德子的帶領下,直接去了倉庫。   不得不說,那一百兩銀子還是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一般來說,五兩銀子就足夠一家人生活很長時間了,一百兩相當不少了。   也由此可見三德子平時的油水不多,畢竟市舶司就是一個清水衙門。   倉庫一共有兩個,都很大,堆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大多數的東西都是用麻袋裝著,楚然找了片刻,麻袋實在是太多了,他不由問道:“公公,有沒有發現一種紅色的尖角植物……”   他把辣椒的樣子形容了一番,有紅色的,也有青色的。   三德子想了想,有些出神:“似乎有點印象,去年似乎有船過來,放下了不少東西,交換了一些茭白、白菜回去,咱家讓人找找。”   招呼了十幾個人過來,三德子指了一個方向,讓人翻了翻。   楚然大喜,湊過去看了看。   一個個袋子被丟出來,他聽到了脆生生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摔碎了。   下一刻,一截物事在地上滾著,落到了楚然的腳邊。   楚然低頭看了一眼,一怔。   這赫然是地瓜啊,這裡有地瓜?   地瓜還是紅心的,他看了看,內裡還是水汪汪的,說明是有生機的。   這讓他的心中一喜,向前邁了幾步,翻了翻麻袋,總算是找到了,一共兩個袋子,的確是地瓜。   吐了口氣,他讓李展將這兩個袋子拎走,放在馬車上,心裡很開心。   有了地瓜,一切都好辦了,這可是高產量的糧食,好吃,還易存儲。   最重要的一點,這玩意很好種植,而且產量的確是比小麥和水稻高太多了。   一側的人翻了一陣子,找出一個小一些的袋子。   “公公,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一名漢子拎出來一個袋子,揚聲道。   三德子看了楚然一眼,他湊過去看了看,吐了口氣,果然是辣椒啊,這兒還真有!   這就是大驚喜了,這一次來市舶司還真是來對了。   楚然取了一根辣椒出來咬了幾口,這玩意還真辣,隻不過口感也是真好。   這應當是線椒,看著有些像,不過因為是古種,所以還是有區別的,但能找到就夠了。   讓李展將三袋子東西搬了出去,放到馬車上,楚然對著身邊的應無缺使了個眼色。   應無缺微微一笑,遞了一百兩銀票過去,笑瞇瞇道:“公公,這就算是我們買下來了,以後再有這樣的好東西記得和我們說一聲。”   “放心,一切以楚公子為主。”三德子不著痕跡地收了起來,動作很專業。   楚然笑笑,接著想了想道:“對了,還有一種棉花種子,不知道有沒有?”   他把棉花的種子樣子形容了一番,三德子認真想了一會兒。   “似乎有些印象,不過應當是在另一個倉庫中,回頭我讓人找一找,找到了就給公子送過去。”   三德子應了一聲,因為楚然是舉人的身份,已經可以做官了,所以他多多少少還是給了一些尊重。   回程時,楚然心中開懷,本來隻想找到辣椒,結果竟然還得到了地瓜,這隻能說是意外之喜了。   他準備讓人回江川城一次,把地瓜和辣椒先種下,等著秋天收獲就行了。   臨安城果然是熱鬧的,長街上人來人往,楚然將車簾拉了一道縫出來,看著外麵。   四處的鋪子不少,賣著各種各樣的物事。   一側有一名黑漆漆的漢子站在一家鋪子的門口,雙腳和雙手上都綁著鐵鏈。   楚然一怔,問了應無缺一句,他輕輕道:“少爺,那是牙行,買賣丫鬟和家奴的地方。”   馬車停了下來,就在一側,楚然的目光中生出幾分的復雜。   當年他買下桃花的時候,隻是在家門口偶遇,並不是在牙行中買的。   有些家境困難的人,一般會主動和大戶人家聯係,以楚家在江川城的聲望,自然會有人主動上門的。   此時看到牙行,楚然吐了口氣,心中的確是有些落寞。   走下馬車,看著那名黑漆漆的漢子,那可能還真是一個黑人,生得很高大,足有兩米二了。   隻不過人也很瘦,站在那兒一臉滄桑。   楚然留下李展守著馬車,他和應無缺走了過去。   黑人漢子看了他一眼,楚然用英語問了一句,他抬頭看來,似乎沒聽懂,自顧自說了一句。   楚然一怔,雖然發音有些快,似乎有些像是法語,但更偏向拉丁語一些,這應當是古法語,他問的是:“你是誰?”   “你來自何處?”楚然想了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用法語問了一句。   黑人漢子的眼睛一亮,很亮,一把抓向楚然,但楚然的反應速度很快,退了一步,直接避開。   下一刻,黑人漢子不斷說了起來,很興奮,雙手比劃著。   楚然不斷點頭,聽了一刻,這才把他的意思弄明白了,他應當是來自於非洲了,曾經是一名部落的將領,在戰鬥時落到了敵人手中。   後來就被輾轉賣到了江南,他的名字很長,楚然也弄不明白。   “幫幫我,我想要自由!”黑人漢子看著楚然,目光中有些渴求。   楚然想了想道:“我可以將你買下來,但你離不開這裡,若是放了你,你應當還是會被人給拿下,無非就是再賣一次。   這世間哪來真正的自由?所以呢,你可以跟隨我,在有限的範圍之內,我可以給你一些自由。”   “好,我跟你,至少有人能和我說話了。”黑人漢子點頭,接著跪下磕了一個頭。   楚然一怔,非洲也有這樣的規矩?   問了幾句,黑人回答:“我們那兒的確是有磕頭的,我來到這裡挺長時間了,看到人都是這麼行禮的,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去談談。”楚然點了點頭。   走入牙行之中,前堂很大,一名大漢坐在墻角,臉上有刀疤,看起來極為兇悍。   他的身側站著一名山羊胡子老者,目光同時落在楚然的身上。   應無缺的目光縮了縮,但依然很堅定地站在了楚然的身側。   “這位公子有何事?”山羊胡子老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