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楚然看著三副字畫。 湖心海棠圖畫的就是莊子的那個湖,湖邊的海棠,還有亭子都在,用筆極簡,卻是相當漂亮。 那副大風起兮雲飛揚寫得很清秀,這是行書,字裡行間,頗有章法。 看到最後那副垂影圖時,楚然這才明白她為什麼會害羞了,這分明就是她的自畫像。 坐在閨房的繡房上,一身湖綠色的裙子,垂著頭,正在梳頭。 身後有影,畫得惟妙惟肖,女人的神態都畫出來了,就連腿側裙子的褶皺都很清晰。 這樣的畫有些私密性了,怪不得當時海棠的表情有些奇怪。 收起垂影圖,楚然準備以後擺放在臥房之中,這樣就可以每天欣賞了。 一晃過了兩日,二更天,一名護衛驅車,楚然坐在馬車上,應無缺陪在他的身側,借著夜色,來到了江明樓。 臨安三大青樓排名第一,這三大青樓又被稱為臨安三明。 江明樓、月明樓、水明樓,其中水明樓排在最末。 這裡的姑娘都長於才藝,賣藝不賣身,除非是姑娘自願的…… 當然了,如果銀子夠豐,總有姑娘會願意的。 這一點,放在任何的時代都是相通的。 馬車穿過幽靜的巷子,前方傳來絲竹之音,倒是沒有特別吵鬧的聲音,這格局頓時就上來了,竟然沒下馬車就讓楚然感覺到了一股雅意。 應無缺拉開車門,楚然走下車,抬頭看了一眼。 天上沒有星星,現在應當是陰天了。 江明樓的門樓前掛著的燈籠竟然不是紅色的,而是微白,格外雅致。 楚然在應無缺的陪伴下走了進去,護衛留下來守著馬車。 內裡的人不少,坐在大堂中,前方有一座臺子,一名一身白裙的女子坐在臺上,正在撫琴。 琴音如流水,很是好聽,下方許多的男子聽得如癡如醉。 女子生得俏麗,就是有點平,但就算是這樣,許多人的目光中依舊有些別樣的火熱。 楚然打量了幾眼,心中頓了頓,這些人的眼光不行。 女人總是要有點肉的……必須要長在該長的地方。 一名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子走了過來,二十六七歲的樣子,風情很勁。 長發垂著,她的臉很媚,整個人擰著腰肢,如蛇一般。 但那並不是故意擰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擺腰動作,這就是天生的尤物。 “這位公子很麵生,第一次來我們江明樓?”女人問道。 楚然微微一笑,沒說話,這也是提前與應無缺商定好的,畢竟他沒經驗,真是沒經驗,一切就交給應無缺來應對。 應無缺應了一聲:“我家少爺想見一見夢蝶姑娘。” 四周無數道目光看了過來,紅衣女子勾了勾嘴角,烈烈紅唇浮動著幾分的媚。 “要見夢蝶不難,隻要能寫一首詩入了她的眼,那就可以去她的閨房中了……再或者是奏一曲也成。” 紅衣女子輕輕道,接著話鋒一轉:“夢蝶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任何男人了,公子若是有這等本事,奴家倒是佩服。” 楚然心中一動,半年沒見客了?那她靠什麼生活? 這可能真是一個賣藝的? 楚然覺得,或許這也是江明樓的手段,玩的就是奇貨可居,借助夢蝶一個人的名聲,引更多人來江明樓,這樣生意就好起來了。 要知道光進江明樓就需要三兩銀子,一個人三兩,他和應無缺兩個人一共需要六兩銀子,這著實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應無缺笑笑:“我家少爺可是大才子,此事容易。” 楚然笑笑,紅衣女子點了點頭,很平和,即沒有譏諷,也沒有開心,很有格調。 “公子,裡麵請,那邊的房間中有筆墨紙硯,公子隨意使用就好。” 紅衣女子應道,楚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輕輕道:“你叫什麼名字?” “怎麼,公子還能看得上奴家不成?”紅衣女子笑笑。 楚然揚了揚眉,笑瞇瞇道:“的確是夠漂亮,這樣的風情,哪是那些青澀的女子可比?” 紅衣女子抬眉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臉上有些微微的得意。 下一刻,她傾了傾身子,湊在他的耳邊,用隻有兩人可聽的聲音道:“公子,奴家雲媚,你可得記住了。” 一邊說她右手的指尖還輕輕點了點他的胸,指尖雪白如蔥,一片軟嫩,隱隱還浮動著香味,很好聞。 楚然揚了揚眉,正要說話時,感知中有人在盯著他,他不由扭頭看去。 謝無憂站在二樓的樓梯間,懷中摟著一個女人,一身彩衣,有些姿色。 隻是和雲媚相比,她的姿色就不值一提了。 這個女人有些妖,不過楚然也就是隨口調戲幾句而已,不會真做點什麼,畢竟這是青樓,魚龍混雜,他並不信任雲媚。 一名男子迎了過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謝無憂的耳邊低低說了幾句話,謝無憂的眼睛一亮,揚了揚眉。 “這不是楚大才子嗎?想見夢蝶姑娘?那又得寫一首詩了,前幾天好不容易寫了一首詩,現在還能寫嗎?” 謝無憂挑著眉,笑瞇瞇道,接著話鋒一轉:“要麼把送給上官姑娘的詩再送給夢蝶姑娘?反正都是你的詩,想送誰就送誰。” 四周不少人看了楚然一眼,臨安城的上官姑娘隻有一個,那就是上官婉兒。 能讓上官婉兒收下來的詩,那一定是好詩,所以他一定是才子。 雲媚也看了楚然一眼,一臉訝然。 楚然挑了挑眉,心中卻是有些異樣,在這兒遇到謝無憂,倒是一個麻煩。 今晚行動,萬一被他發現了異常,這事就容易出紕漏。 所以得想個辦法拖住他,他扭頭看了身邊的應無缺一眼,他笑笑,低聲道:“少爺,交給老奴了,老奴給他安排幾個姑娘。” “謝無憂,我可沒有你那麼下作,送人的詩還會用在另一個姑娘的身上。” 楚然揚聲道,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一臉鄙視。 下一刻,他沒再理會謝無憂,而是轉身走入了一側的書房中。 想了想,提筆寫了一首詩。 三更天就要行動了,他也不願意在大堂中叫一個姑娘陪著,總得找個房間,這樣的話,不如直接去最有名的那個人的房間。 等到東裡商行開業的時候,還可以請她去表演,以她的名氣,又能吸引一部分人流。 這樣一來,東裡商行就能在臨安城徹底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