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密談(1 / 1)

可以說,陸安也沒有完全的信任暗七。畢竟在前世那個時間段的暗七,並非現世這個時間段的暗七。忠心與否,還有待考量,隻是比別人來說,陸安對他還是多了一分信任的。但同時,暗七身上的不可控因素,也不容忽視。或許有些計劃該提前進行了,陸安如是想著,與此同時,陸澈也在下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句話用來形容此刻的陸澈簡直是再好不過了。隻見他人還沒到院子裡,囂張的嗓音便先傳了過來。雖說像陸家這等百年世族,向來是最注重禮儀和門麵的。但這到底是在自家院子裡,又沒有外人,於是有些規矩便可以稍微鬆上一上。   譬如此刻的陸澈,可謂是把囂張的神態展現得淋漓盡致。還沒到院子裡,就把這外圍的景觀給挑剔了個遍。當然,陸澈的話是有些講究的,他並沒有說什麼風水太差,選址不好之類容易落人話柄的話,而是選擇了一種頗為巧妙的方式,先假意誇贊這地兒的風景,又故作不經意地透露出自己那處的金貴,話裡話外分明是誇贊的意思,聽來卻總讓人感覺不得勁兒,濃濃的鄙夷之情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掉。   當然,那些做下人的自是沒膽子去揣摩主子話中的意思,隻是在旁邊靜靜聽著。若是主子讓他講上兩句看法,也隻會一味的點頭附和。   雖說這些下人膽大包天到敢克扣主子份例,但表麵上卻是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畢竟這些人還是有些眼力見的,要不然早就被趕出府去了。那麼很明顯,陸澈這話是沖著陸安說的。   陸安在府裡一貫是個軟包子,被克扣了份例也不吭聲,每每遇到別的公子找茬也隻是默默的忍受。倒不是說他生性便如此怯懦,隻是他每每抗爭得到的結果卻總是不如意的,甚至於會讓那些人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他,一方麵是為著他抗爭的緣故,一方麵則是因為上麵的人也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鬧得過分,便不會懲處。漸漸的,陸安便成了這府裡出名的“出氣包”。   陸澈與陸安不和這件事在府裡可謂是人盡皆知,雖說明麵上看不出來什麼,但私下裡卻是毫不遮掩的。這不,剛把陸澈帶到陸安的屋裡,還不待兩位主子發話,隻單單是陸澈隨意看過來的一眼,屋子裡的下人們便都心領神會,接著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不一會兒,屋子裡便傳來了瓷器摔碎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辱罵聲。那聲音聽著倒是頗為熟悉,很像是陸澈發出的。而門外的下人們則是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也什麼都不知道。熟練的樣子,讓人一看便知道這事經常發生。   不過門外的下人們想不明白的一點就是每回這些東西被摔碎了之後,隔天這五公子準得讓人送一堆新的過來。   若說是看不慣這六公子陸安,口頭上罵罵,然後朝他身上打上幾拳不就好了,若是擔心被人看出,那麼打時便避開那些會露在外麵的部位不就好了。何苦拿這一堆物件出氣,到時候摔碎了,顧及著府上的麵子,以及所謂的兄友弟恭,又得送一些新的過來。   五公子受寵,用的物件都是頂好的,可六公子就不同了。顧及著所謂的名聲和麵子,五公子還不能專挑劣質的送,還需得精挑細選一番,表現出自己的心意,這樣一來,平白讓人得了一些新物件,還比原有的貴重,怎麼想都太過得不償失了。   不值,真的太不值了,這五公子簡直就像一個冤大頭一樣,門外的下人在心裡這樣想著,同時默默的搖頭,反復的給自己洗腦,覺得五公子這樣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同時還不住的點頭。   甭管別人是怎麼想的,這廂,被認為是冤大頭的五公子,正坐在椅子上品茶,一邊品還一邊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掃了下去,劈裡啪啦,又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響起。而陸安則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沒有說話。   半晌,陸澈才悠悠的說道:“你這住的地方可真夠磕磣的。”他的表情倒是頗為真誠,可語氣裡的居高臨下卻是怎麼也忽視不掉的。陸安倒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乍一看陸安好像是個沒脾氣的小可憐,可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懾人的氣勢卻是無論如何也忽略不掉的。而這一點,陸澈自然是發現了,可他卻沒有說什麼,隻沖著陸安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然後用手蘸了些茶水,便在桌子上寫了起來。陸澈一邊寫,還一邊罵著陸安。   但陸澈顯然是記得自己的身份的,即使是罵人,也沒有說什麼粗俗之語,反而很是文雅。隻可惜每句話看似文雅,卻又句句都能戳中人心,外麵的人一聽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闖進來,畢竟他們也是樂見其成的。   而陸安仍是如先前一般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陸澈的動作。隻見陸澈在茶桌上一字一句的寫道,戌時,鶴禁,遇刺。   陸安見狀倒是挑了挑眉,也學著陸澈的樣子,用手蘸了點茶水寫道,二皇子。隨即抬頭看向陸澈,陸澈點了點頭,二者眼神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而外頭的人似是覺得這麼久都沒有聽到陸安的聲音有些不對,身子動了動,竟隱隱有闖進來的意思。   恰在此時,一直沒有動作的陸安出聲了,隻聽他道:“五哥,你何故如此?”如此什麼,陸安沒有說出來,可門裡門外的人都知道。門外的下人聽到這話倒是沒有動作了,隻是有點訝異陸安今天竟然還敢反駁,除此之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而陸澈則是明知故問道:“六弟這是說的什麼話?為兄怎麼一點也聽不懂。”那樣子要多囂張有多囂張,可門外的下人也知道,這五公子說的是事實,畢竟他確實沒有說什麼落人把柄的話。   屋內又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劈裡啪啦的,隨之而來的還有陸澈的驚呼:“六弟,你氣性怎麼這麼大。”話裡話外的意思,無不就是說這瓷器是陸安摔碎的。至於真相是否是這樣,不重要。門外的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把頭低的像個鵪鶉一樣,隻當自己什麼也聽不到。但其實,他們暗地裡的動作可不少。   這廂,被人注意的兩位仍是像剛才一樣演著,全沒有半點緊迫感。大事說完之後,便是一些瑣碎的小事。   隻見陸澈緩緩寫道,你最近的變化可真大。他一邊寫,還一邊上下打量著陸安,就連眼底都帶上了點警惕的神色。   雖說陸澈向來是對所謂的鬼神之說嗤之以鼻的,但才幾天沒見這人就像換了一個樣子一樣,怎麼說都透著一股怪異。倒也不是陸澈過於陰謀論,隻是他們所行之事風險甚大,必須慎之又慎。   至於為什麼沒有懷疑眼前人易容,當然是因為此前試探過。剛才寫情報時,陸澈其實是故意寫的那麼簡短,目的就是為了試探眼前人。雖說陸安通過了考驗,但陸澈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這般想著,便也說了出來。   陸安自然是知道陸澈心中所想,但重生之事太過怪異,便是說出來,隻怕也會被當做敷衍。於是便含糊的寫道,經歷了一些事情,當然會有所成長。陸澈看出來他是不想說,倒也沒有深究,畢竟從陸澈剛才的判斷來看,眼前人的裡子顯然是沒變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是不知何故變得有些懾人罷了。   確定了這一點後,陸澈也稍微放鬆了點。可這氣順下去還沒一秒,就見那頭的陸安寫道,我需要你幫我辦件事。   得,剛鬆下去的氣又提了起來,陸澈就知道眼前人找自己絕對是有事要做,於是不情不願的寫道,何事。   陸安倒也沒賣關子,一隻手指了指外邊,一隻手又指了指上麵。陸澈頓時心領神會,剛要出聲,就見陸安朝他搖了搖頭。陸澈也知道是自己冒失了,於是謹慎了幾分,隻用手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字“查”。陸安點了點頭。   陸澈也明白陸安此次找他來,隻怕就是為了這事。雖不明白陸安怎麼就轉了性子要查身邊的人,不過對他來說也算不上一件壞事,便也沒有多管。   再然後,兩人又假模假樣演了幾下,待到時間差不多了,陸澈起身離開。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四周的下人都恭敬的退到一旁,表麵上他們雖是一副鵪鶉樣,實際上眼睛都緊瞟著門內的情況,隻能說,怎一個慘字了得。屋內的瓷器碎片幾乎到處都是,六公子站的有些遠,下人們看不清他的神色,隻隱隱能感受到幾分蕭瑟。   這件事便就這樣過去了,雖不曉得六公子為何要平白無故招惹五公子,但到底不是他們這些下人能管的。等到五公子出了院子,這些下人們便開始各做各的,沒一個人打算管屋內的陸安,直到陸安一連喚了好幾下,才有幾個下人如夢初醒般進了屋內,將這地兒給收拾乾凈。而在眾人眼角餘光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下人悄悄的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