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城東區,聖水洞,Galleria Foret公寓,一棟麵向韓國精英階層的豪華公寓。 隨著電梯到達27層,具在煥帶著林肆然走向左側的公寓門口,輸入密碼。 “吶,這段時間就委屈你跟我住一起吧,我名下其他的兩個公寓都在裝修,隻有這個自己在住的。” 具在煥一手打開門,一手虛空畫了兩圈,擺出一個請的姿勢,眉頭輕輕一挑,看向林肆然。 嘴上說著委屈他,但滿臉表達出的意思都是你小子要是不跟我一起住,那就麻煩尊駕自己找個橋洞湊合吧。 林肆然看著具在煥惡搞的樣子,啞然失笑的微微搖頭,也不客氣,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拍拍具在煥的肩膀,施施然走了進去。 “做得好!” 看著林肆然挺拔的背影,以及那看起來手感就很不錯的後腦勺,具在煥抬起手就想給他來一下。 林肆然恰好回頭,“具管家,請問冰箱在哪裡?能幫我拿瓶飲用水嗎?” 一臉疑惑的眼神望向一手扶門,一手伸在半空的具在煥,“不關門進來嗎?” 具在煥猛然想到兩人以往在健身房打鬧時的對練經歷,強行挽尊,原本抬起的手撫了撫自己梳起的背頭, “好的,先生,請您先放置行李箱,坐到沙發上吧~” 林肆然點點頭,自然的將行李箱靠墻,然後大大方方地在客廳沙發坐下,沒有半點作為客人的覺悟,除了沒有隨意地往沙發一靠,仿佛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具在煥關上門,然後走向廚房冰箱,嘴裡嘟囔著,“也不知道誰是哥,還好你小子不是韓國人。” 94年8月出生,今年24歲的林肆然比93年4月出生的具在煥小一歲,在這個極其講究論資排輩,以年齡論交際的國度,隻有同一年出生的人才能夠在第一次見麵做同齡朋友。 而一般年齡小的作為忙內,都是被長輩使喚的地位,且不能有怨言。但兩個人的成長環境及多年的友情之間顯然不會陷入這種有些許扭曲的情況。 具在煥從冰箱拿出兩瓶冰水,繞過廚房門口的餐桌,便隔空將水扔給了坐在沙發上的林肆然。 林肆然則習以為常地伸出右手,精準的在身前半空抓住瓶身。 “也不知道你們韓國人怎麼有冬天喝冰水的習慣”林肆然日常調侃了一句,努努嘴,打開瓶蓋開始補充水分。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有點像基因遺傳一樣,很自然地就選擇喝冰水了”具在煥靠在沙發邊上,自我調侃了一句,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顯然這也不是林肆然第一次跟他說這樣的話。 “我們晚上煎個牛排,應付一下?畢竟昨晚才收到你的短信,今天就去接你,還沒來得及購買食材。”具在煥晃晃手裡的手機,一臉可惜的樣子。 “今晚沒機會看你下廚精心準備料理了。明天中午我再帶你去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吃飯,然後我們下午去超市購買食材,明晚再看你準備料理吧?怎麼樣?” 說到林肆然的料理,具在煥眼神裡充滿向往,不自覺就想到大二時,在學校認識林肆然剛好一年,首次到林肆然家作客拜訪的場景: 廚房,氣質大叔,圍裙,探頭; 廚房,林肆然,圍裙,探頭; 客廳,電視節目,開門的羅婕女士....... 雖然當時見到的陣容讓站在門口,提著拜訪禮物的具在煥有些訝異的張開嘴巴,但當晚在林家吃完晚餐的具在煥,便感覺那樣的組合似乎也還不錯。 從那以後的四年時間裡,每周六晚上林家別墅的廚房裡多了一個編外“學徒”。 具在煥打了個響指,腦袋不停的點頭。心裡暗自滿意:真不愧是我!具在煥,計劃通! 林肆然有些奇怪地看著靠在對麵沙發這個搖頭晃腦,沉浸在自己意識的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雖然很不想打擾具在煥的精彩世界,但還是忍不住出聲,“明天中午我要去麻浦區做件事,而且結束時間也不太確定,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莫?你說什麼?”正得意的具在煥聽到林肆然的回答,下意識的說出母語。 “你說什麼?明天有事要去麻浦區?”具在煥有些疑惑,隨後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一直以為林肆然來韓國是因為自己之前不斷的嘮叨起了作用,結果從機場到家裡這麼久,才發覺原來自己一路上除了開始問了一句順便調侃後,兩人便一直插科打諢。 啊一西,我原來是自作多情了嗎?真的是....... 電光火石之間,具在煥的腦袋裡飛速閃過整個接機的流程。 “一直沒問,你這次來韓國是做什麼?”具在煥恢復了自己的神誌,緩緩坐在沙發上,原本散漫的態度變得有些嚴肅。 畢竟照以往來看,沒什麼特殊事情的話,林肆然也不會來韓國,或許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他這個韓國本土人幫忙的。 林肆然看著前後態度轉變的具在煥,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麼,心裡感到溫暖的同時,熟知自己好友太過豐富的發散思維或許想歪了。 於是,惡向膽邊生... 林肆然開始環顧四周,看了下公寓裡房間的布局情況。 表情也開始逐漸嚴肅,雙肘搭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雙眼聚精看向對麵坐著的具在煥。 “米歇爾!”聽到林肆然說出自己的英文名,具在煥愈發嚴肅,原本端坐著微微屈背的姿勢,逐漸挺直,這是他認真聽人說話的習慣。 “米歇爾,我明天要去麻浦區...” 林肆然看見具在煥認真的姿勢後,原本看向具在煥的眼神下意識瞥了一眼右側不遠處打開的客臥大門,抿抿嘴,下定了某種決心。 “見羅婕女士的一位好朋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給她送私定的禮服!”話音未落,林肆然開始按照先前觀察的規劃路線,拔腿就跑。 躲進客房,關門,反鎖,一氣嗬成。 具在煥因為林肆然逃跑帶起的風瞇了瞇眼睛,似乎腦袋還沒從那嚴肅的氛圍裡脫離出來。 轉頭看向“嘭”的一聲緊閉的房門,腦海裡思索著剛剛林肆然說的話 我明天要去麻浦區見羅婕女士的好朋友,給她送私定禮服? 具在煥的腦海自動提煉關鍵詞,羅婕女士,淑英姨母?見朋友,送禮服? 阿西八,哥是被這小子涮了? 回過神來的具在煥怒氣值拉滿,挽著袖子,大步走向房門緊閉的客臥。 “呀!開門!林肆然!” 具在煥不停地拍著房門,大聲喊道,連林肆然的中文名都叫了出來。 林肆然靠著臥室的床邊,回想剛剛具在煥的表情,隻可惜沒拿攝像裝備錄下來。 “別做夢啦,米歇爾,我今天是不會開門的!” 門外的具在煥聽見林肆然揶揄的回復語氣,回想自己剛剛的表現,愈發覺得自己的真心錯付了對象,誤交損友,一時間嘴巴自動打開母語開關。 “阿西巴!騙人的狗崽子!#%@#%......” 林肆然聽著門外層出不窮的綜藝消音語錄,忍不住地扶在床沿放聲大笑了一會兒,“哈哈哈哈.......” 然而笑容卻隨著“哢噠”一聲,戛然而止。 林肆然開始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得意的忘了他客人的身份,這是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