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曹誌強的陳述,中年警察跟奮筆疾書做筆錄的年輕警察對視了一眼。 看到年輕警察點點頭,表示都記下來了之後,那中年男警察才又問:“這麼說,你以前是他們中的一員?跟他們都認識,對吧?” “是!”曹誌強點點頭。 “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混在一起的?”警察又問。 “高一的時候。”曹誌強道。 “高一?”中年男警察一挑眉,“既然能考上高中,學習應該不差,你為什麼還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因為……”曹誌強剛想按照原計劃說臺詞,可一眼看到了坐在一邊的於媛媛。 不是曹誌強對於媛媛有啥想法,真不是。 而是曹誌強忽然想起,他之前因為無聊,忽悠了一頓於媛媛,其中一些內容,跟他原先計劃的臺詞有出入。 現在於媛媛沒離開,就在這裡。 如果他繼續按照原先的內容說,萬一於媛媛是個耿直妞,聽了之後提出異議就麻煩了。 真要如此,很可能他之前的努力就要功虧一簣! 該死,讓你嘴欠! 想到這裡,曹誌強垂下眼瞼,表麵神色不動,大腦急速運轉,一邊想新故事,一邊臨時改主意道:“因為,因為……當然是因為愛情。” “什麼?”中年警察一愣,“啥玩意兒?因為愛情?” “沒錯!”曹誌強點點頭,“我曾經墮落的原因很復雜,但起因確實是因為愛情。” 說到這,曹誌強嘆了口氣:“不過呢,我現在也不知道,當初那到底算不算愛情,總之,事情的開端,的確是因為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因為一段失敗的初戀。” 緊接著,曹誌強就把他重新編好的勵誌故事說了出來。 按照曹誌強的說法,本來他也是個學習還行的孩子,雖然淘氣了點,但也不算壞。 可是,高一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女同學,她是那麼漂亮,尤其是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一下就戳中他的心窩。 他每天上學都想看到她,隻要遠遠看到就很幸福。 然而,他沒勇氣表白,隻能旁敲側擊的打聽對方的消息。 有一天,女孩兒離開了,轉學了,再也不回學校了。 他失魂落魄,感覺整個世界都沒有了顏色,再也無心上學。 那個時候呢,也沒人去開導他,因為他隻有一個奶奶在家,爸爸媽媽當時都在南京。 然後,因為一個意外,他聽到有人說他女神的壞話,心情鬱悶的他就跟對方起了沖突,打起了架,而且把對方打傷。 因為打架,加上拒不承認錯誤,他被學校做了退學處理。 退學之後,他就開始整天在街上晃蕩,然後偶然中認識了魏大軍那夥人。 一開始,他跟他們打了一架,因為打不過,所以就加入了他們。 跟他雷同經歷的,還有比他小的那個金秀英,大家都是因為不知道要乾什麼,或者沒處可去,而被魏大軍或逼或騙的弄進去。 不過,他進去那個團夥後,隻是跟著蹭吃蹭喝蹭玩,再就是跟著在後麵望望風,不敢真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因為膽子小,下不去手。 他過去就隻是在瞎混,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未來會如何,每天一邊渾渾噩噩的過,一邊接受者周邊人的嘲諷跟蔑視。 那時候的他,以為自己就這樣了,再也變不成正常人了。 就這樣,在他當小混混期間,他奶奶走了,爸爸走了,最後,他媽媽也走了,隻留下一個跟他沒血緣關係的義妹。 對了,他還有個姐姐,不過在他上高中之前就去了大三線,根本幫不了他。 說到這裡,曹誌強語氣低沉,低著腦袋慢慢道:“我還記得,媽媽走的那天,我的記憶有些混亂,好像有不少人來,有不少人走,有不少人說了很多話,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我感覺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媽媽還沒死,隻是出了遠門,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 但很快,我回到了現實,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媽死了。 然後,我痛苦傷心難過,也不知道去哪兒排解,就拿著錢,找了魏大軍他們,用別人給我媽的慰問金,與他們一起胡吃海喝。 我表麵好像沒什麼,反而很開心,還說什麼以後再沒人管我了,我自由了。 但其實,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難受,又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的,那個時候,我就想過去死了。 因為活著難受,真不如去死了,一了百了。 在跟那幫人吃完了飯,我就找了個地方,把褲腰帶往一個樹枝上一搭,就想吊死在那裡。 不過,可能是我喝了太多酒,弄了幾次都死不成,最後還跌倒在地。 我吐了很久,沒力氣了,然後就躺在地上,看著夜空發愣。 我想了很多,可到底想了什麼,我卻忘了。 忽然,在極度的難受中,我好像悟了。 也許世界就是這樣 不會因為任何個人而改變什麼。 我不過是一個在路上的小人物。 有再多的難受跟痛苦。 也一直沒有人能訴說。 在這個世界上,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世界不會因為我的悲傷跟難過而停止運轉。 我曾經憤怒,曾經悲傷。 我不甘懦弱,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抗爭。 我也以為那就是對的,可誰知道。 我迎來的,卻是更多的嘲諷跟白眼。 我能怎麼做? 隻有低著頭,期待白晝,接受所有的嘲諷跟白眼。 隻有迎風奔跑的時候,才能感覺自己在擁抱彩虹。 咳咳…… 嗯,這個,說到哪兒了? 哦,對了。 總之呢,我那時候意識到,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變成魏大軍那群人一樣,繼續沉淪下去,變成真正的人渣跟敗類,通過傷害他人的方法來獲得快樂,以此來緩解我的痛苦。 直到有一天,我媽媽離我而去。 我彷徨無措,不知前路。 在無邊的黑暗中。 黎明的那道光,突然劃破黑暗,點亮了我的心靈,打破了我所有的恐懼。 我這才意識到,我還年輕,我還有未來,我還有妹妹,我跟他們不一樣。 妹妹那麼小,還在上小學,連她都做的比我好,我這個成年人,有什麼可自怨自艾,有什麼可抱怨跟放棄的? 更何況,妹妹沒有任何賺錢能力,如果我也走了,她怎麼辦? 難道送孤兒院,再次被人收養麼? 我不能這麼做,我必須振奮起來,必須換個活法! 於是我不再想去死了。 於是乎,一夜頓悟之後,我爬起來回了家,第二天再振奮精神,去了父母工作的地方,求廠長收留我當工人。 隻有這樣做,我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個正經人,還能有份收入,可以養活我跟妹妹。 另外,可能是大徹大悟的變化吧,我內心有了很多東西,總有種要傾訴出去的欲望。 沒人說怎麼辦? 我就寫小說,寫詩歌,然後給雜誌社投稿。 然後,他們都刊登了我的文章,而且還給了我不少稿費。 尤其是一本詩集的出版,更是讓我名利雙收。 靠著那本詩集的稿費,我一躍拿到了九萬多,加上之前的稿費,我已經成了十萬元戶。 並且這還隻是開始,未來我還會更加有錢。 沒錯,這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我沒死成,反而成了一個文人,詩人。 從此之後,我再也不用為金錢跟生活發愁了。 所以,我要好好的愛這個世界,關心我的家人,再也不想走過去的路了。” 聽了曹誌強這麼一番煽情的話語,在場眾人裡,除了楊安全跟那個中年男警察外,另外倆人都很動容。 尤其是於媛媛,更是眼睛都有些發紅了,看曹誌強的目光都更溫柔了些,明顯是同情心泛濫。 好一會兒之後,那中年男警察才問:“就是說,你過去跟他們是一夥兒的,後來你單獨脫離了,自己去工廠上班,然後呢,你被他們搶走的那些錢,都是你寫文章賺的稿費,是這樣吧?” “沒錯。”曹誌強點點頭,心中卻有點警惕。 沒想到他講了這麼多煽情的勵誌故事,這中年警察一點沒受影響,這麼快就抓住了重點,完全沒被洗腦啊。 果然是人到中年不得已,勵誌故事騙不了嗎? “有證據麼?”中年男警察問,“我是說,你怎麼證明那些錢,是你寫文章賺的?” “當然有。”曹誌強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個文件袋。 “那,警察同誌,這裡麵的東西,是之前那些雜誌社給我的回信。 回信裡本來有匯款單,不過基本都被我把錢提出來了,所以匯款單沒了,但是有郵局的結款收據,你們去郵局一問就知道,他們很多人都認識我。 另外,裡麵還有我的存折,以及一本房產證。 你們去銀行問一問,就知道我昨天就跟他們預約過,今天剛去提出來伍萬元,目的就是去買房子,再就是一些別的用途。 這房產證是新的,今天剛辦的,你們去房管局問一問就知道真假。 當然了,這隻能證明我錢多。 而要證明我是合法獲得這些錢的方式呢,也很簡單。 你們可以照著信封上的雜誌社地址,挨個打電話詢問。 不過那都是小錢,全加起來,充其量也不過萬把塊。 真正大錢的來源嘛,還是一本書。 這樣,你們回頭呢,可以直接去詩刊雜誌社的京城總部,找他們的主編,問問他們,是不是最近剛給一個叫曹誌強的人出了本個人詩集,並且還剛剛給了他一筆九萬六千元的支票就行了。” “九萬六千元?”正打開文件袋的中年警察手一停,詫異道,“怎麼會這麼多錢?那不會都是你出詩集賺的吧?” “當然是了,要不然是什麼?”曹誌強道,“而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隻是我那本詩集半個多月的收入,往後的話,還會更多,初步估計,如果第二批次賣的好,至少還得再賺個二三十萬。 按照目前的情況,估計用不了一個月,第二批次的書就能賣光了。 就是說,再過一個月,我靠這本書,還能再進賬至少二三十萬的收入。” “這,這……”中年警察愣了愣。 “怎麼可能? 稿費再高,哪怕千字一百,甚至兩百,一本書也賺不了這麼多吧? 更何況是一本詩集? 一本詩集賺近十萬塊,後麵還有二三十萬的進賬,這就沒聽說過。 就算巴金老先生,他的一本書也沒你這麼能賺啊。” “這個嘛,稿酬問題,屬於商業機密。”曹誌強笑了笑,“我跟作家出版社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反正你們如果有疑問,問他們就行了。” “我們會的。”中年警察嚴肅的點點頭,“不過,你那本詩集的名字是什麼?能說麼?” “當然可以。”曹誌強淡定的笑了笑,“那本詩集的名字,叫《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什麼?” 中年警察還沒吭聲,那個一直在做筆錄,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年輕警察此時忍不住出聲。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那本詩集是你寫的? 這麼說,《見與不見》也是你寫的咯? 你,你是強子?你是那個詩人強子?” 曹誌強一愣,然後沖著年輕警察微笑點頭:“沒錯,強子就是我,我就是強子,如假包換。”
五十 來,1起聽我講故事,很勵誌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