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所隱瞞 　　“遵命！” 　　雲奇見朱元璋如此焦急，自然不敢耽誤，答應一聲便疾步走出殿外。 　　二虎和陳菱見此情景，更是惶恐不安地將頭低至地麵，幾乎貼在地上。 　　朱元璋不發話，他們就不敢起身，即便雙腿早已跪麻，也不敢稍動一下。直至傍晚時分，雲奇才急匆匆地跑進大殿之內。 　　這一整天的時間，早讓地上跪著的二虎等人腿腳酸麻不堪。 　　“快匯報！” 　　雲奇剛踏入殿門，朱元璋便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 　　“回皇上，奴婢奉旨調查近期出入皇宮的太監記錄，僅發現東宮太子妃身邊的資深太監張忠有過出行記載。” 　　麵對朱元璋的追問，雲奇不敢有任何隱瞞，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朱元璋的情緒，才麵露復雜神色，緩緩道來： 　　“據東宮的小太監所說，就在前幾天，他們還看見張忠帶著幾十名侍衛出宮，今日那些侍衛都已返回東宮，唯獨張忠不見蹤影。” 　　聽著雲奇的匯報，朱元璋越發緊張，開始在殿中來回踱步。 　　就連仍跪在地上的陳菱和二虎，也暗自慶幸自己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從而避免了禍事臨頭。 　　“你去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隻查到這些吧？” 　　見雲奇停止匯報，朱元璋不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瞪了他一眼，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直覺告訴他，這其中必然有著某種關聯。 　　“是，老奴還查明，就在七個月前，太子妃曾將一名宮女逐出東宮。老奴猜測，此事或許與這次張忠出宮有關。” 　　七個月，若論孕期，正是初顯懷胎跡象的時候。 　　“東宮、七個月前的太子妃、老太監……” 　　聽罷雲奇的報告，朱元璋停下了腳步，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這一切線索，在他的腦海中逐漸串連起來。 　　仿佛有所領悟，朱元璋臉色一沉，怒視著跪在地上的二虎和陳菱兩位錦衣衛。 　　“你們必須把那宮女的事情徹底查清楚，並且務必要嚴守秘密，如果讓我在外麵聽到一點風聲，你們這些人，都難逃一死。” 　　對於朱元璋的命令，二虎等人自然不敢違抗，甚至連雲奇也一同來到他們身邊下跪，異口同聲回應：“遵命。” 　　顫顫巍巍地走出皇城，二虎和陳菱才長舒一口氣。 　　“這件事就全權交由你處理，若是辦得好，尋回皇孫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二虎拍了拍陳菱的肩膀，將這個重任托付給了他。 　　陳菱此刻也顧不得膝蓋仍有些無力，心中一陣後怕地點了點頭。 　　首次入宮覲見聖上，險些把他嚇得魂飛魄散。 　　但正如二虎所說，這件差事若是辦妥，其前途可謂不可限量。 　　安排好二虎等人的工作後，朱元璋重新回到座位上，繼續翻閱堆積如山的奏折。 　　這黃河水災的問題，可是片刻都不能拖延。 　　直到月上梢頭，朱元璋才終於將政務處理完畢，起身走向偏殿。 　　心頭認定朱明可能是自己的親孫子，他現在看著朱明的模樣，愈發感到喜愛。 　　那眉眼之間，與他那溫文爾雅的兒子標兒，真是越看越像。 　　“不管是不是我的親孫子，我都把你當作自家孫兒看待。” 　　他輕聲低語，伸出手想去抱起正在熟睡中的朱明。 　　盡管朱元璋的動作已經盡可能地放輕，卻還是驚醒了朱明。 　　瞧著那臉龐在眼前愈發放大的老頭，迷糊中的朱明下意識地伸出小手去擋。 　　隻是這嬰孩的模樣，和那肥嘟嘟的小手，無論何種舉動都同樣惹人疼愛。 　　“你若真是我那乖孫，該多好。” 　　看著朱明憨態可掬的樣子，朱元璋更是按捺不住滿心的喜愛，硬是將臉貼上去，在朱明嬌嫩的皮膚上摩挲了幾下。 　　朱明一個小嬰兒哪有力氣阻擋他，隻能任由他摩挲，最後索性放棄抵抗。 　　“好歹是皇上，喜歡摩挲就隨他吧，總比被他責罰強。” 　　朱明隻能在心中這般自我安慰。 　　當天晚上，朱元璋就在安置朱明的側殿歇息了。 　　皇上撿了個棄嬰帶回宮中撫養，並且對其寵愛有加的消息，瞬時傳遍了整個皇宮。 　　“皇爺爺，允炆給您請安。” 　　次日清晨，朱允炆帶著一群皇孫站在寢宮外，高聲喊叫，卻遲遲未見宮內有人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一名小太監從宮裡疾步走出，恭謹地立在朱允炆等一眾皇孫麵前。 　　“殿下，皇上昨晚在偏殿留宿，至今未歸。” 　　因朱允炆是朱元璋最為寵愛的孫兒，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辛苦公公了。” 　　朱允炆猶豫片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朝小太監拱手致意，隨後向偏殿走去。 　　“乖孫，這小臉蛋兒咱是真的稀罕。” 　　朱元璋起得早早的，抱著朱明逗弄不停，邊說還邊輕輕捏了捏朱明的臉頰。 　　朱明也隻能默默承受他的擺弄，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大早就這樣，我都變回嬰兒了，還不讓我睡個夠嗎？ 　　“皇上，皇長孫在外求見。” 　　正當朱元璋樂嗬嗬地逗弄朱明時，一名太監在門口躬身稟報。朱元璋的動作微微一頓，似又憶起自己已故的兒子，點頭道：“讓他進來。” 　　“皇長孫，就是朱允炆吧？” 　　察覺到朱元璋情緒低落，朱明也乖巧地安靜下來，小手輕輕拍打著朱元璋的臉頰。 　　有了朱明的撫慰，朱元璋這才稍稍平復心情。 　　小太監退下不久，一位少年步入殿內，站在門口，恭敬行禮：“皇爺爺，允炆來給您請安。” 　　“嗯。” 　　朱元璋看著朱允炆，微微點頭。 　　朱明也隨著視線看向門口，隻見那少年身著華服，溫文爾雅，眉宇間透著聰明勁，舉手投足盡顯規矩。 　　這樣的人，也難怪會聽從方孝孺那些書生氣十足的大臣之言，最終把江山拱手讓給了自己的叔叔朱棣。 　　“允炆啊，你怎麼來了？” 　　朱標剛剛離世不久，朱元璋看著朱允炆，情緒亦難以抑製，語氣顯得格外柔和。 　　“聽說皇爺爺回來了，特來給您請安，父親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皇爺爺如此哀傷。” 　　朱允炆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