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1個分量很重的乞丐(1 / 1)

“奴婢等雖然不是男人,可也知道忠君愛國,也知道一臣不事二主。”   “還請陛下放心,奴婢等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太上皇陰謀復辟,奴婢等當和陛下一心,當不使這等違背天理人倫之惡事發生!”   王誠這個時候搶著表達忠心,是為了鞏固他內廷第一人的位置。   畢竟朱祁鈺可是高度讓王誠參與了政事,王誠不但和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王文穿同一條褲子,還幫著王一寧進入了內閣。   如此的位高權重,然而王誠居然沒能察覺有人陰謀復辟,這可是天大的疏忽,這其實也就是說王誠無能,也是在說朱祁鈺所托非人。   為了將功補過也好,為了不失帝心也罷,王誠都覺得自己這一次必須幫著朱祁鈺撲滅叛亂。   要不然,王誠的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可就該換他人來坐了。   “古人雲,主辱臣死。”   “還請陛下恩準,許我等著鎧甲,執兵刃。”   “陛下今日手提三尺劍以定天下,奴婢等有手有腳,又是陛下家奴,當以武裝陪伴陛下左右!”   王誠心裡覺得,這一次的叛亂,可以是自己等人不察的無能失誤,也可以是以身侍君的忠貞不移。   所以,王誠才想著讓朱祁鈺允許他們武裝起來,而不是以布衣蟒袍麵對叛軍。   “可!”   “將無貪生之心,士有必死之誌。”   “何況我大明自太宗文皇帝靖難起兵以來,多有宦官沖鋒陷陣以定天下。”   “你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大明宦官不止有王振那樣禍國殃民之輩,更有敢為天下先的智勇。”   朱祁鈺大手一揮,準了王誠的請求。   誠如朱祁鈺所說,大明前期的太監可是很勵誌的。   歷史上的太監大多給人以內心陰暗、嗜權如命的印象,他們要麼禍亂朝綱、要麼結黨營私,正義、擔當、家國情懷似乎與他們不搭邊。   不過在大明帝國的朱棣一朝,太監卻是勵誌的代名詞,一批太監用能力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比如鄭和和、王彥在靖難之役領兵作戰,比如阮安重建紫禁城三大殿堪稱魯班再世,比如亦失哈設立了奴兒乾都司,   這些太監也用精明和實乾回報了朱棣,在各自仕途上皆有建樹。   “朕和你們,乃是皮與毛的關係。”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朱祁鈺自己手提天子劍,就是為了鼓勵軍心。   王誠他們這些大太監可是穿的蟒袍,他們也都是錦衣玉食之輩。   王誠他們手持刀劍,便是上下一心,便是和將士有了同袍之情,這樣也能激發人心士氣。   “謝陛下!”   王誠帶著太監們都是躬身跪拜。   皇城森嚴,太監身為天子近侍,本不可佩戴刀劍,這樣不利於天子安全,也傷了皇城祥和之氣。   如今朱祁鈺準許太監們身披戰甲,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你們讓咱家不好過,咱家不介意送你們去西天極樂世界!   王晨更是在心裡暗暗發誓。   “你們能夠明白其中利害關係就好。”   “朕和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朕要是被人趕下龍椅,那麼你們也就不會活在這個世上!”   朱祁鈺故意把語氣軟了下來。   原本歷史上,王誠和舒良在奪門之變一事中毫無建樹,朱祁鈺不由得在心裡罵他們廢物。   隻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朱祁鈺現在隻能籠絡人心,隻能曉之以理,動之以害。   至於以後對王誠他們這些太監是用也好,是貶也好,是換也罷,都不是現在該考慮的。   “用印吧!”   當朱祁鈺揮毫潑墨接連寫下十幾封聖旨後,就讓王誠加蓋玉璽。   隨後,王誠、舒良、郝義、善增就各自拿著天子之令,開始下去忙碌了。   當然,朱祁鈺身邊不可能沒人,又有幾個親信太監過來侍候他。   張永、王勤、阮簡,就是這些太監的領頭羊。   ……   乾清宮中,夕陽餘暉透過窗戶鏤空射進大殿,照射在地磚上,呈現出金黃一片,也彰顯了皇家貴氣和天子威嚴。   此刻的朱祁鈺一身戎裝,並沒有端坐龍椅,而是按著劍柄,挺立在禦階之上。   得益於老朱家妃子都是貌美如花,所以朱祁鈺不像清朝皇帝那樣奇形怪狀,朱祁鈺看上去英武不凡。   今天的朱祁鈺,不像是皇帝,反而像是武威的將軍。   隻不過朱祁鈺身邊的太監們,雖然已經領了鎧甲和刀劍,然而他們卻並沒有穿戴起來。   因為這個時候宮門還沒有落鎖,曹吉祥和劉永誠也還沒有出宮。   王誠他們還要在宮中秘密往來奔波,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現在還隻能身穿布衣蟒袍。   除了郭登、範廣、王文、儀銘這幾個重臣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就是郕王府故舊的儀泰、俞誥、趙貞。   至於另外還有幾個人,都是朱祁鈺後來想起來的。   錦衣衛指揮同知劉敬,其妻時常出入於外戚唐興、杭昱家中,又和太監張永、阮簡交好,還獻媚朱祁鈺妃子李惜兒。   錦衣衛指揮僉事唐興,是朱祁鈺後宮最寵愛的貴妃唐雲燕之父。   錦衣衛千戶朱驥,於謙的女婿,娶了於謙的女兒於瓊英。   “臣等拜見陛下!”   群臣見到朱祁鈺一身戎裝,心裡都覺得今天必然有大事發生。   隻因為作為天子,朱祁鈺的穿著都是有人精心服侍,都嚴格遵循禮製。   朱祁鈺不可能亂穿衣服,他的著裝都有著很強烈政治意義。   “諸位愛卿,免禮平身!”   朱祁鈺的右手離開了腰間的劍柄,他對著群臣一抬手。   “出來吧!”   等到君臣見禮之後,朱祁鈺又是一揮手。   這一次,一個蓬頭垢麵的,幾近乞丐的中年男人,步伐沉穩的就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中年男人突然加快腳步,變得虎虎生風。   “拜見陛下!”   中年男人以剛硬姿態,對著朱祁鈺一拜,他用的是武將之禮。   “起來吧!”   朱祁鈺不顧中年男人渾身的汙穢和惡臭,上前扶起了他,還用手重重拍了拍他的手。   “諸位大人,別來無恙?”   中年男人在起身後,隨後用手撥開打結的一頭亂發,帶著豐富而繁多的表情,微笑著對著眾人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