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中箭是奴婢,殿下叫什麼?(1 / 1)

“陛下還命奴婢來給太上皇傳幾句話。”   “陛下說,太上皇若是想念沂王殿下了,大可以知會一聲,用不著這樣勞師動眾和大張旗鼓。”   “陛下非是刻薄寡恩之人,乃是仁厚之君。”   “若是太上皇想要見自己的兒子,陛下會成人之美,不介意把沂王殿下也送進南宮。”   王誠受了朱祁鈺的皇命後就在想,朱祁鈺是不是在說把朱見深送入南宮的時候其實是在說送進去就之後不再放出來,也就是讓朱見深也體會一下籠中鳥的生活?   “南宮的宮墻可是陪伴了太上皇七八個年頭,南宮宮墻雖然是死物,不過它們也護衛了太上皇安危。”   “太上皇怎麼能夠始亂終棄,怎麼就能夠忍心把南宮宮墻推倒?”   王誠原本是跟在朱見深後麵的,因為王誠和朱見深相差了幾步,所以這才讓叛軍最開始以為朱見深是孤身一人。   “陛下還讓奴婢再問太上皇一句話。”   “太上皇可是不喜歡活人,而是喜歡死物?”   “如若不然,為何太上皇放著南宮裡麵的妃嬪不理,而是推到了宮墻?”   王誠問的這一句話,其實是朱祁鈺玩的後世一個梗。   朱祁鈺這是把南宮的宮墻比作蘿莉。   蘿莉有三好,聲輕,體柔,易推倒。   “大膽王誠!”   “見太上皇而不跪,此乃大不敬之罪,當誅!”   徐有貞這個時候越過了朱祁鎮,對著王誠就是大吼一聲。   “啟奏陛下,這個王誠乃是景泰心腹,乃是禍國魅上之罪臣。”   “臣請陛下,誅殺此賊!”   徐有貞這是擔心,王誠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其他朱祁鈺的心腹去召集禁軍過來。   “陛下,臣願前出,為陛下誅殺國賊!”   石亨的侄兒石彪此刻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自我表現的機會。   “可是深兒在他手裡,我擔心他會對深兒不利。”   朱祁鎮對於朱見深還是有著愧疚的。   朱見深從小就由孫太後撫養,朱祁鎮其實缺失了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陛下,不可有婦人之仁!”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陛下這些年在南宮亦有其他子嗣誕生。”   徐有貞臉上殺心一閃而過。   自己等人可是豁出性命陪朱祁鎮奪門復辟,啟能因為一個小兒耽誤了大事?   而且徐有貞說得很清楚,朱祁鎮還有別的兒子,不必糾結於朱見深這麼一個。   “朕……”   朱祁鎮心中權衡再三之後,已然是拿定了主意。   隻不過為了顯示自己不是心狠手辣,朱祁鎮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得不舍。   “臣今日所作所為乃是為了陛下,還望陛下體諒臣的一片忠心。”   徐有貞可不是優柔寡斷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鋌而走險的幫著朱祁鈺奪門復辟。   說完之後的徐有貞,從家丁手中一把奪長弓,就對著王誠舉了起來。   徐有貞也擔心朱祁鎮日後會追究,隻不過徐有貞更擔心今日奪門失敗。   “沂王殿下,你放心,奴婢會秉明陛下,就說你和反賊勢不兩立,就說你是為國捐軀。”   王誠躲在朱見深的身後,滿口都是風涼話。   而且王誠也不想自己為國捐軀,所以王誠彎腰躬身,讓自己的身子不至於高過朱見深。   “王誠,孤不想死!”   朱見深急得眼淚又一次流出來了。   “沂王殿下,你今天死不死,可不在於奴婢,而是在你的父皇。”   王誠當然知道,朱祁鈺這是為了羞辱和離間朱祁鎮父子。   王誠原本也不想是由自己押著朱見深出來,隻不過朱祁鈺親自點了王誠的名字。   原因無他,因為王誠作為司禮監掌印太監,作為內相,居然對於這一次的奪門復辟全無察覺。   所以朱祁鈺才讓王誠體驗一下死亡的感覺,好讓王誠長長記性。   王誠覺得自己這一次就是在賭博。   賭贏了,那麼朱祁鈺對他的聖眷就會回來。   賭輸了,大不了就是兩腿一伸。   “父皇!”   朱見深無法,隻能再次對著朱祁鎮大喊。   “動手吧!”   朱祁鎮或許以前還是一個心善之人,隻不過在南宮備受煎熬了八年,朱祁鎮知道自由是多麼可貴。   為了自由,朱祁鎮不介意少一個兒子。   而且相對於南宮裡麵出生的兒子,朱祁鎮和朱見深並不親近。   原本歷史也正是由於這樣父子的生疏和隔閡,再加上朱見深結巴的毛病,朱祁鎮因此好幾次想要廢了朱見深的太子之位。   隻不過徐有貞雖然已經把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可他卻是遲遲不敢鬆手。   畢竟真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朱見深給射到了,這事很有可能日後被翻舊賬。   徐有貞覺得自己剛才沖動了。   徐有貞把目光投向左右,希望有人可以站出來幫他承擔。   然而諸如石亨、曹吉祥、楊善等人,都是對徐有貞的炙熱目光避之不及。   尤其是老將王驥,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一群奸詐小人!”   徐有貞在心裡,不由得把眾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動手,朕對天起誓,今後必不怪你!”   朱祁鎮把心一橫,語氣冰冷到了極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嗖!”   徐有貞捏著箭羽的手指鬆了。   箭矢疾馳之後,突然想起“啊”的一聲。   “王誠,孤中箭了……”   朱見深突然就開始用手在身上到處亂摸。   一個孩子,一個錦衣玉食的孩子,一個皇室的孩子,朱見深平日裡都是養尊處優,他哪裡見過刀光劍影?   “殿下,受傷的是奴婢……”   王誠齜牙咧嘴的給了朱見深一個白眼。   說完後的王誠嘴角一抽,他感受到了皮肉之苦。   原來王誠雖然壓低了身子,可他的體型終究要比朱見深大上一些。   徐有貞就是在趁著王誠身子凸出的一瞬間,對著王誠射出了一箭。   箭矢破空之後,箭頭就沒入了王誠肥大的屁股裡麵。   這個時候的王誠心裡頗為恨自己,平日錦衣玉食太過,導致身材也開始變得肥胖起來。   要是再瘦一點,王誠就不會被射中了。   “皇兄,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全無半點親情!”   “這箭矢要是偏上那麼半寸,你的兒子,朕的侄兒,大明的沂王殿下,怕不是就這樣追隨土木堡陣亡將士們而去?”   終於,朱祁鈺的嗓音響了起來。   朱祁鈺的言語,在深夜的深宮中,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陛……陛……陛下!”   聽到朱祁鈺中氣十足的聲音,作用朱祁鈺重用和信任的石亨,一下子就如同被抽空了精氣神。   要不是一旁的侄兒石彪伸手扶持,隻怕石亨就要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