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水自秦國境內流經武關,一路向東南進入楚國,流經丹城。古者山南水北為陽,故有丹陽。析城位於丹城正北方幾十裡,有析水流過。丹水、析水交匯注入漢水,漢水向南流經鄧、鄢等地,最終注入雲夢澤。 從丹城或析城出發,向東穿過高前山,便是墨陽城。墨陽城是楚丹陽地區的邊緣地帶,這裡距離丹城不足百裡,距離析城更是隻有五十裡上下。 昭陽和屈匄如今就在墨陽城駐軍,以防備秦軍繼續東進。 丹陽之地屬楚漢中郡,郡守乃田忌之子田莊,郡尉是祝劍。 秦軍走武關道突襲丹陽十分突然,楚人完全沒有防備,作為郡尉,祝劍難辭其咎。不過祝劍也有難處,丹陽之地畢竟是景氏的族地,一直以來是景氏在經營這裡,祝劍也不好插手。 而景氏一族中景華沒有什麼軍事才能,景翠又遠在東南,熊槐等人對於秦軍動向的論斷,景氏也一點消息沒收到,如若不然也不會一點防備都沒有。 丹、析二城失陷後,田莊與祝劍第一時間後撤到墨陽組織郡兵並收攏景氏族兵,幾日內兵力數達到了八千人。麵對強勢的秦軍,祝劍不敢貿然出擊,準備固守待援。 六月中旬,昭陽與屈匄率領五萬人趕到了墨陽,在得知秦軍攻占丹、析之後並未繼續東進或南下,看樣子是打算據城以守。 汝水戰局尚不明朗,昭陽也沒有立即進攻的打算,便與秦軍對峙起來。 六月二十五日,甘茂與昭滑率軍四萬趕到墨陽,稟報昭陽說大司馬率三萬人繼續攻略穎水之陰。 如今楚軍在墨陽城總兵力達到了八萬人,主帥昭陽,大將屈匄、甘茂、昭滑。 中軍大帳內,四人並田莊、祝劍和幾名萬人將齊聚,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 昭陽麵色凝重。 “今日召大家來是欲商討出一個對策來。我先說一下目前的形勢。其一,汝水大戰已經算作結束,聯軍已經潰敗,下一步秦軍主力必將調往丹陽,魏軍經此大敗,須得休養一段時間,所以大司馬部很快便能完成既定目標;其二秦軍占據丹、析二城,牢牢扼住了武關道,雖然目前秦軍隻有五萬人,但我相信,秦王還將繼續從國內派遣增援部隊,確保守住丹陽,這無疑增加了我軍收復丹陽的困難;其三,汝水、丹陽、廣陵,我軍三線作戰,參戰兵力十五萬多,且連年征戰,兵器以及糧草消耗極大,恐不能支持我們長期作戰,但是無疑秦軍打得卻是持久作戰的想法。一旦糧草不濟,便須取舍,這方麵我亦不能決定,須得奏與大王知曉。雖然有種種困難,但我大軍不能一直停滯不前,故我想先與秦軍硬碰硬打上一仗,一探其虛實,再作後續謀劃。爾等以為如何?” 令尹定下了打一仗的調子之後,將領們就放下心來,思索著這一戰該如何打,打到什麼程度。看令尹的意思,是不太看好一戰收復失地,須得長期作戰,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又不允許打持久戰,無論如何,須要速戰。 他們這一戰的目的便在於此,讓他們自己,也讓大王對下一步的謀劃做到有的放矢。 對於秦將魏章,他們所知不多,隻知道他是魏國降將,心中不免有些輕視。 在場諸將領,除了昭陽,便是屈匄最有資歷。他略一思索說道,“回令尹,我以為,可效仿昔日齊、魏馬陵之戰,我軍佯攻析城,於丹、析之間的高前山中設立埋伏。秦軍總兵力五萬人,防守兩地,則每地至多三萬人,秦軍若來援,則必中埋伏。其若不來,則我軍便強攻析城!” “丹、析二城互為犄角,如此丹城秦軍隻須引而不發,則我軍便不敢全力攻析城。”甘茂說道,他的意思很明顯,隻要楚軍不能盡全力,便很難破城,便是無用功,徒增傷亡而已。 大帳內頓時安靜下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好的辦法。 “都動動腦子!”昭陽有些氣惱地說道。 “令尹,不如繞道丹城以西,阻擊來援之秦軍,使丹、析二城之秦軍成為孤軍?”一名萬人將提議道。 “你就不怕被秦軍反包圍?”昭陽反問道,“武關道可全在秦軍掌控之中。” “呃……”這名萬人將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與秦軍作戰,以穩為主。既然諸位沒有更好的計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就按右司馬的計策,明日清晨以五萬人佯攻析城,三萬人埋伏。若午後秦軍還不來援,則強攻析城。日落之前鳴金收兵,防止秦軍夜襲!右司馬,你主持攻城,甘茂、昭滑你二人各領一萬五千人明日天亮之前前往高前山埋伏!我自領八千人以為策應!” 第二日清晨,楚軍發動攻城。析城守將防守甚為穩健,楚軍攻了半日,雖然攻勢不算猛烈,但也不是鬧著玩,析城守軍卻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而遠在數十裡外的丹城也絲毫沒有派出援兵的跡象。 午後,昭陽下了強攻析城的命令。不得不說秦軍的戰鬥力確實強勁,攻城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楚軍丟下兩千多具屍體,卻連析城城頭也沒摸著。 丹城的秦軍依然沒有動靜。 昭陽急命甘茂率一萬五千人支援攻城,留昭滑另外一萬五千人埋伏,阻敵。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楚軍這一次好歹攻上了城墻,但很快便被秦軍趕了下來。 眼看著夕陽銜山,昭陽不得已下令鳴金收兵。一天下來傷亡五千人,寸功未建,眾將都灰喪著臉,誰也不願說話。 最後還是昭陽開了口,“都別喪了!要是那麼容易破城,那就不是虎狼之秦了!今日打成這樣本就在我們預料之中。現在來看,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想要收復丹、析二城,難!暫時就先與秦軍對峙,我派人將戰況報與大王,且待大王消息吧!” “喏!” 就這樣,楚軍暫時與秦軍對峙起來。 就在熊槐剛剛收到昭陽的戰報之時,公子華也率領幾千殘軍進了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