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瑾瑤公主(1 / 1)

新楚 佩奇倒打一耙 3598 字 2024-03-15

十二月中,田忌回到了郢都,隨同的還有揚州州牧王玨,他們要向熊槐稟報府兵製的推行進展以及遇到的問題。   田忌剛進郢都便被熊槐派在城門口的侍衛領進宮了。   侍衛帶著田忌進了王城,徑直來到了洛霞殿。   田忌心中一算,這幾日恰好是田夕的產期。一想到這,田忌的心便糾了起來,多少年以來,他還曾未如此緊張過。   田忌心中一瞬間冒出兩個念頭,一是祈盼田夕能夠平平安安誕下孩子,二是他希望誕下的是男嬰。   殿門大開,侍婢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偶爾有上了年紀的產婆從裡間出來抓過一名侍婢吩咐幾聲,侍婢點點頭匆匆而去。   田忌急匆匆進殿,卻發現大王也在。   此刻的熊槐正麵對著裡間,沒有發現田忌的到來。   “臣田忌參見我王!”田忌上前行禮。   熊槐慢慢轉身,按下焦急的心情,說道:“辛苦子期!不過子期回來的正是時候,沒有錯過阿夕重要的一刻!”   裡間裡傳來了田夕的疼喊聲、產婆“用勁、再用勁”的聲音,小半個時辰之後,隨著一聲嘹亮的嬰孩啼哭,熊槐與田忌同時鬆了一口氣。   殿外,天邊泛起了金黃的晚霞,落日餘暉下一片祥和。   片刻之後,產婆來到熊槐跟前施禮道:“恭喜大王,母女平安!”   “女兒?”熊槐眼睛一亮。   田忌本來聽到‘母女平安’之後,心中咯噔一下,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然而,熊槐略帶激動的一聲‘女兒’令田忌看到了熊槐眼中的亮光。   “哈哈!子期稍待,寡人看看去!”說完也不管其他,徑直進了裡間。   田忌看著熊槐的背影,眼中意味難明。   裡間內點上了桐油燈,田夕躺在榻上,麵色蒼白,長發貼在臉上,小嬰孩裹著錦被躺在田夕一旁。   產婆已經給嬰孩清洗過身體,雖然臉上還是皺皺巴巴的,眉眼中卻透著一絲英氣。   “大…王!”   “辛苦你了,阿夕!”熊槐探頭看看嬰孩,坐下來拉著田夕的手說道。   不同於公子橫與公子子蘭的一個哭一個睡,女兒與自己的第一次見麵居然在笑,眼睛裡透著光亮。熊槐滿心歡喜,愛煞了可愛的女兒。   “可惜未能為大王誕下公子!”田夕幽幽道。   “阿夕,你還是免不了俗套,我是那樣的人嗎?兒子、女兒對我來說是一樣的,甚至我可以說,我喜歡女兒更多一些。再退一步講,要生兒子以後不還有機會嗎?”   田夕想想也是,反正也不是嫡長子了。   熊槐知道田夕的想法,他安慰道:“咱倆的女兒可是嫡長公主,在我心中不比橫與子蘭份量輕的。”   田夕點點頭,“大王,女兒的名字你想好了嗎?”   “瑾璟玲瓏瑛瑤瓊,萱草茵茵芮蔥蘢,我們的女兒就叫瑾瑤,如何?”   “瑾瑤…瑾瑤!真是好聽的名字!”田夕淚水奪眶而出。   “瑾瑤公主!”熊槐扭頭逗弄了一句正好奇望著熊槐的小瑾瑤,小娃兒又笑了。   “你好好休息,天冷了別著涼,我明天再來看你。讓你父親來看看!”   熊槐抹平田夕臉上的淚痕,拍拍她的手,出了裡間。   田忌讓侍婢帶了幾句話給田夕便與熊槐離開洛霞殿,熊槐拉著田忌到了武英殿。   “子期尚未用膳吧,剛好寡人也餓了,今晚咱兩人酒肉一桌,也算替你接風洗塵!”   “多謝大王!”難得有與熊槐獨自奏對的機會,田忌欣欣然。   沒過多久,醇厚的蘭陵美酒、香氣撲鼻的幾盤肉菜也擺了上來。   熊槐舉杯,“這兩三個月子期勞苦功高,寡人敬你!”   “臣不敢當,甘願為大王效力!”   府兵製的進展熊槐其實一直都知道,田忌與王玨會各自分別向熊槐匯報。   “府兵製留待明日與王玨一同探討,今日留你下來實則另有他事。”   “大王請講。”   “你是齊國人,在楚國並無根基,一如當年的吳起。但是寡人卻作出了與悼王不一樣的選擇,讓三氏之一的昭陽出任令尹,主持變法。不是寡人不信任你,而是因為寡人知道,就如同一道關上的門,想從外麵強行破門就需要花費非常大的氣力,而且破門之後也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在門內;然而從裡麵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將門打開,門開之後,其內中情行一覽無餘。”   田忌不知道熊槐舊事重提用意何在,便微微頷首,並沒有接話。   熊槐獨自飲下一杯酒,接著說道:“一開始寡人也有顧慮,畢竟詐降之事也時而有之。但是這幾年下來,寡人發現,昭陽確是可托付之人,當然,子期你也是。有你二人做我的左膀右臂,我便可放心變法。這三年,州郡縣三級製、授田製、租庸調稅法都順利推行完成,府兵製也已經開始推行,驛傳體係也在規劃當中了。其實這些變法措施在寡人心中也不算是難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寡人心中卻還有更大的動作,心中猶有疑慮,不是說寡人不確定該不該做,而是…寡人怕天下貴族起來反對寡人,就像當年悼王死後楚國貴族門對待吳起那樣。是以,寡人一直不敢提出此事。”   田忌聞言色變,是什麼大的動作,能令雄才偉略、殺伐果斷的大王投鼠忌器、猶疑不決?   “臣願拚上這條命,為大王抵擋明槍暗箭!”田忌高聲道。   “哈哈!有子期這番話,寡人心中大定,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了!”   “臣願一聞大王之雄策!”   “授田製、戶籍造冊、租庸調稅法、府兵製,此四者,授田製與戶籍是根基,租庸調稅法是府兵製的保障,我做這一切,最終目的是推行府兵製。然保證民有其田、皆入籍,談何容易?這是相當考驗郡縣椽吏辦事精細程度的,然而我卻不能指望每一縣的椽吏都能始終如一、年復一年地整理、更新戶籍、丁冊,一旦有人懈怠,不能及時造冊出生人口、注銷死亡人口,重新分配土地,就會出現錯亂的情況。若是全國多是這般椽吏,長此以往,府兵製必將敗壞,我們也無可用之兵,如此還談何一統?”   熊槐說的這些話,田忌聽來如墮雲裡霧裡,畢竟是新製度,他曾未想過府兵製竟還有如此大的隱患。   況且府兵製是他一手推行的,田忌自然也不希望大王說的事情發生,既然大王說這些事情,就必然有解決的方法,隻不過這個辦法風險實在太大,以至於就連有他和昭陽的鼎力輔佐,大王都畏首畏尾。   到底是什麼樣的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