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亂七糟八閃向四麵八方,到慢慢的指向一個明確的時間地點,混沌的黑感覺模模糊糊如天空破曉。 我穿越了,毫不意外,甚至沒有一點點驚喜,當我望著遠處的襄陽城頭的時候。沒有任何懸念,隻是證明了幺舅公說的都是真的。四周山水蕭索,季節應該依然是冬天,沒有別的感覺,隻是清冷,我穿的中長羽絨服感覺跟古人的袍子有點類似,還不至於特別怪異。 我摸了摸身上,沒有帶手機,也沒有帶錢以及其他工具,全身上下除了衣物唯一還有一條手鏈,手鏈是銀的,工藝極為簡單是白銀珠子,也許在緊要的時候可以作為貨幣予以使用。為了讓財不外漏,我在地上撿了一個破布條纏在手腕上,打上一個結,就像受傷的包紮。 我該怎麼辦,一時間亂無頭緒,就在此時,烏泱泱來了一隊士兵。 “快過來呀,這裡有一個奸細。” 毫無懸念,甚至沒有看清楚,一柄不知道是戈還是槍還是戟的冷兵器架在我脖子上,沒有反抗,我被抓捕了。 “說,你是哪裡來的奸細。” “回軍爺,我是讀書人,不是奸細。” “帶他去見呂將軍。” “莫跟他廢話。” “這個還沒有頭發。” “哪裡來的奸細。” 士兵七嘴八舌地,還不知道啥情況,也不知道這一切的規則,我懶得辯解,也懶得發言。 士兵們推推嚷嚷,把我帶到城中的治所。路上的一個小兵在推攘的時候把我的羽絨服撕開一個口子,白色的鴨絨瞬間在身後飛起。 “咿也,講究,這個袍子還是裝的楊花也。” “報告呂將軍,巡邏的時候抓住一個奸細。”可能是士兵裡的伍長啥的小頭目走在前麵向他們的領導匯報。 “哪裡來的奸細?” “不知道,他沒招。” “可是行伍之人?” “應該不是,看他那樣子,多半是個書生,白白嫩嫩,也沒啥手勁。” “身上可有兵刃暗器?” “搜過身了,身上啥沒有。” “人在哪裡?” “就後麵。”伍長探出身體向我這邊大吼一聲,“把剛才抓那個奸細帶過來。” 負責扭住我的小兵則拉著我進了呂將軍的大堂。 “你可是奸細?” “回稟將軍。”看著眼前這個軍士,身著鎧甲,可能是一個中層軍官,應該不是呂布、呂蒙這樣的大人物,畢竟寫得進史書的人,不是那麼容易見,而且他們二位此刻應該不在襄陽城,但是眼前這個,稱呼上盡量給對方往高裡靠,肯定不是壞事。 “回稟將軍,小民本是蜀中人士,姓劉名詠,字詠之,因為家裡比蜀地兵禍,全家居家遷徙,途中遇到水賊,小民家人財物皆落入為賊人之手,後所乘坐賊船遇到風浪傾覆,我得漁人施救,卻與家人斷了聯係,身無分文,也不知所向,聽聞劉荊州開經立學,故想來投奔,於是來到此寶地。” 在小兵推嚷回城的途中,我則打起了腹稿,不管他們信與不信,至少可以保證不管誰問,說的都一致。而且表麵邏輯成立。姓劉,此乃因為劉姓在漢朝屬於大姓,而且容易往劉表劉景升這裡套近乎。蜀地,是因為說話發音有四川方言。兵禍,東漢末年沒有哪裡沒有兵,就荊州好一點兒,連諸葛孔明都因避亂世而進入南陽。 “你所言屬實?” “回將軍,句句實話。” “可有證據?” “沒有。” “來人。”呂將軍,向左右吩咐,“這個人看上去確實像個讀書人,也分不清是不是奸細,先關入監牢去,就要過年了,雜事也多,容我空了再審。” “是。” 就這樣,穿越到三國時代不到一個時辰,就被關入了襄陽監牢,喜得好是他們並沒有進一步搜身,雖然羽絨服破了,也沒有剝去身上的保暖內衣。 這監獄好像建在地下,或者半地下,雖然陰暗,但比地麵感覺要暖一點。士兵與獄卒交接了兩句就把我推進了一間監舍,沒有公文、沒有罪名、沒有羈押期限,前前後後就那軍官一句話。 監舍裡已經有兩個人了,歪歪斜斜的半躺半依靠在監舍的角落,我則走向另一邊的角落坐下。 “哎,新來的,你犯了啥莫子事?” “莫須有。” “啥呀?” “我也不曉得。” “我叫向義,排行老二,人稱向老二。”向老二指著旁邊這位,“這是陳三。” “原來是向二哥、陳三哥,幸會幸會,在下劉詠。” “幸會個屁。你是讀書人?” “讀了一點。” “哎,你這個好耍,看到看到,要過年了,還來關幾天監。” 昏昏沉沉乾坐了半天,向義又開口了,“哎,我說劉詠,閑得很,你背段書來給我們聽聽呢。” “好吧,那我給大家來個貫口《莽撞人》。”我清了清嗓子說。 這話一說出來,我嚇到了,天爺,這個莽撞人能講嗎?我才真是個莽撞人。現在哪年,長阪坡的戲開始沒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請問,向二哥,今年是啥年號?” “初平元年。你不是讀書人咩,讀曰錘子了。” 呀,初平元年,劉表匹馬進宜城這一年,這就對了,劉景升初到襄陽,估計正忙著搬家,又哪裡有空去開經立學,哎,今兒我真是莽撞人了,還腹稿供詞,你不被懷疑奸細誰是奸細呢。幸好,錯得不遠,但是今兒這貫口,斷然不能講莽撞人了。於是,直接改口,“想當初。” 想當初,楚國霸王,姓項名籍字羽,目生重瞳,帳下有八千子弟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隻皆因鴻門會,劉邦赴宴之時,項伯項莊,拔劍舞入鴻門宴,在席前舞劍,多虧大將樊噲,保走劉邦,從此都知,張良月下訪韓信,韓信登臺拜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智取三關,九裡山十麵埋伏,困住大王,大王失機大敗,戰敗之際,前有烏江攔路,後有韓信追兵趕到,抬頭見,江中來了一隻打漁小舟,霸王點手喚之曰:漁家,將孤渡過江去,有白銀相贈。漁家言道:你的人高馬大槍沉,我的船隻窄小,渡人,難渡槍馬,渡槍馬,難以渡人。霸王說:那有何難!先將孤家槍馬渡過江去,然後再渡孤家不遲。漁家聞聽,順舟靠岸,槍支掛在船上,馬匹拉上舟中,一篙篙開,船離江岸,仍有數丈,漁家言道:項羽聽真!我等非是漁人,我乃是韓元帥帳下大將,奉將令,使計策,前來盜你槍馬;看你做大將者,無槍無馬無卒,難道說,你還要落到韓元帥之手!霸王聞聽,頓足捶胸,悔當初,不聽亞父範增之言,今日果有此敗,看來我乃真——一莽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