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長孫怎麼起了學做飯的心思,這要讓李二知道了,會不會把我滅口了。 雖然現在長孫還不是皇後,可就算是王妃的命令,哪是千元這一介白身能拒絕的,隻得開口說道:“秦王妃既然想學,在下定知無不言,看時辰也到了飯時,正巧這裡有剛做好的酒菜,不若王妃先用些飯菜,過後我在為王妃唱上一曲可好?” 兩位婢女看見王妃點頭同意先吃飯,立馬動手布置。長孫聽到千元最後說要唱一曲,驚訝道:“你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做得一曲?這麼短的時間?” 王千元回道:“此曲早已完成大半,今天王妃正好趕巧了。”合著你不是罰我今天唱啊!不管了總之成功轉移了長孫的注意力。 王妃當然不能在廚房裡吃飯,千元抬著食盒到了後院廂房,兩名婢女動作很麻利,很快就布置好了桌案,秦王妃用飯那自然不好有外人在旁,千元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兩名婢女還在門口掛起了門簾,看著兩名婢女,千元忽然想到了婉炎,來了這麼些天了,怎麼沒見著她的人影呢。 長孫的飯量不大,很快就用完了午飯,再次喚來王千元,準備聽聽王大家的新曲。 剛才就在思考,唱哪首歌好呢,看樣子長孫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五歲左右,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喜歡情情愛愛的故事。王千元開口說道:“叫王妃知曉,這詞曲與吟詩不同,須有琴音作伴,可惜我家婢女身在長安,小子敲盆伴歌,還望娘娘莫要怪罪。” 長孫並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很大度的說道:“無妨你且唱來。” 說唱就唱,王千元取來洗臉盆倒扣在桌案上,手拿一根搟麵杖邊敲邊唱:“庭中梨花謝又一年 立清宵月華灑空階 夢裡笙簫奏舊樂 夢醒淚染胭脂麵 小重山念一遍又一遍 聞更漏咽頻教前塵辭長夜 久無眠深坐對宮簷 多情最是春庭雪 年年落滿離人苑 薛濤箋上言若如初見 這一世太漫長 卻止步咫尺天涯間 誰仍記那梨花若雪時節 我心匪石不可轉 我心匪席不可卷 空凝眸情字深淺無解......”歌者嗓音清澈空靈,歌聲頓挫起伏有序,歌詞深入人心,聽者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一曲唱罷,停下手中的搟麵杖,怎麼沒動靜呢,歡呼在哪裡,掌聲在哪裡。 抬頭一看,三人眼睛通紅抽噎個不停,有個婢女甚至輕哭出了聲。再瞧長孫,正悄悄抹去眼角淚水,可能是發現千元正在看她,立刻正了正身子坐好,問道:“此曲叫什麼名字?” 千元趕忙回道:“回王妃,此曲名叫春庭雪。” 長孫:“本宮有些累了,也不知還能否回到長安,若是有幸到時叫上你家婢女,你二人再為本宮彈唱一曲。” 王千元躬身道:“等回到長安,小人一定譜好曲尺,再為王妃演唱一遍,不打擾王妃歇息,小人告退。”千元很知趣的退出了屋子。 其實王千元不知道的是,這首歌深深的,唱進長孫心坎裡去了。 長孫本就與李二感情深厚,如今自家郎君在長安,與太子鬥的你死我活,二郎怕長安危險,把自己送到洛陽,這是給自己留下活著的後路啊!若不是因為眼前這三個孩子,縱使刀山火海,自己也絕不會離開二郎身邊。 見千元離去,長孫對女婢說道:“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小子,怎會寫出如此相思哀愁的詞句,都別哭了去取些紙筆來。” 沒吃午飯,那晚飯一定要豐盛億點,人嘛講究的就是一日三餐這兩件事,既然一日不成,那就隻能在吃上找補了。 點燃灶臺架起鐵鍋,小菜一炒小酒一喝,剛一抬頭門口站倆大哥。 千元放下酒杯,看著門口的馬參虎和沈魚道:“咦?蘇伯伯怎麼沒來?” 倆人找了凳子坐下,馬參虎說道:“軍伍上有要事,短時間內蘇祭酒恐怕沒工夫來了,走的時候小魚記得帶些酒菜,給你蘇伯伯送過去。” 沈魚道:“師父放心,以後每餐我都給蘇伯伯送去。” 王千元是個小心眼的,上次鹵肉網之仇,千元還在耿耿於懷,所以跟馬參虎沒多少話可以聊,隻是專注於乾飯。 而馬參虎就隨意多了,吃個飯嘴也不閑著,邊吃邊指導武功招式的要領。 沈魚見酒杯空了,連忙給二人倒滿,馬參虎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你的武藝練的不錯,就是步法還不紮實,等有機會為師去找你大師伯,讓他教你遊龍步法,待你學成之後,便可獨自行走於江湖了。” 沈魚連忙搖頭,仿佛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說道:“不走江湖不走江湖,弟子以後跟在少爺身旁就行了。” 王千元接過話頭:“小魚啊,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想要闖江湖呢先要吃飽飯,你年紀還小,諾把這個雞腿吃了。”說完千元掰下個雞腿,塞進沈魚的碗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教育徒弟教育的正嗨,突然來了個打臉的,是個人也忍不了,但想到以後的飯菜,馬參虎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丈夫應提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 千元斜了一眼馬參虎道:“大丈夫應自己做飯,而不每頓都蹭。” 馬參虎夾到嘴邊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我......” 沈魚看出氣氛不對,趕忙插話轉移話題:“師父我有幾個師叔師伯阿?” 馬參虎也斜了一眼王千元,把肉塞進嘴裡悶聲道:“你大師伯範旋,二師伯林清風,我排行第三,四師叔婉炎,本門師兄弟就四人。” 啪嗒一聲千元筷子掉在可地上,你說這四個人我認識仨,就算跟你不熟我還認識兩個,最重要的是婉炎!你說這個我可不困了。 千元起身從鍋裡撈出兩個醬豬蹄端到桌上,換了副討好的表情,一把摟住馬參虎的肩頭,朝馬參虎說道:“林道長竟是你的師兄,我在幽州沒少受林道長幫助,啊呀呀緣份吶,沈魚倒酒!倒酒!” 馬參虎一愣,本想說出自己師妹的名字,看看這小子有何反應,沒成想這小子竟然是自己師哥的好友。 男人的友誼往往會隨著酒量而長,妹有口音省人自帶侃大山技能,在千元一陣滿天胡吹又接連痛飲後,二人瞬間變成了勾肩搭背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別看馬參虎滿嘴江湖,可他畢竟是個軍漢,遠沒王千元社會的多。如果馬先生撇開千元摟在自己肩頭的手向後看,就會看見千元屁股後麵的大灰狼尾巴,一甩一甩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