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野 葉之原(1)(2)(1 / 1)

一   “你長大以後想做什麼?”   “平藏哥哥,我長大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偵探,像你一樣!”   鹿野院平藏望著眼前的小男孩,“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偵探。”   “為什麼?”   “嗯……因為做偵探很累,還要有聰明的腦袋,要到處奔波尋找線索,有時還要與兇惡的罪犯直接對抗。”   小男孩反而更加向往:“哇,那該有多帥啊!壞人在我的眼前無處遁形,最後由我親自交付正義的審判,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好期待啊。”   鹿野院平藏嘆了口氣。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沒有說出來。   作為偵探,他自然是犯罪團夥的眼中釘,是黑惡勢力最想除掉的人。但鹿野院平藏是神之眼持有者,又掌握這一套格鬥技巧,戰鬥力可不弱。既然沒辦法直接除掉他,那些犯罪分子便妄想用鮮血來恐嚇他。他那相識多年的摯友,被人殺死在荒山野嶺。鹿野院平藏曾經著了魔一般滿世界尋找兇手,可他曾偵破過許多懸案,唯獨這一件案子,他一無所獲。滿腔憤怒的鹿野院平藏立下海誓:此生不乾別的,隻與黑暗為敵!時至今日,他把不知多少讓他人家庭支離破碎、妻離子散的兇手送進監獄,把無數個貪贓枉法、為禍一方的劣官送上法庭。年少有為的鹿野院平藏在整個稻妻都出了名,九條裟羅也對他贊賞有加:“如果世間每一個人都有著像鹿野院一樣的正義感,那還會有犯罪的出現嗎?”然而,在光芒四射的外表之下,鹿野院也經常收到恐嚇信,加起來已經有幾十封。但他從來沒想過退縮,還把恐嚇信仔細收好,鎖在一個櫃子裡。“或許哪天我會死在一個僻靜的角落,這些將會是我曾與黑暗進行殊死鬥爭的證據。”他這樣說。在邪惡叢林中出生入死,便是鹿野院生活的常態。   他不想讓任何人受到傷害,因此一方麵他奮力抗爭,另一方麵卻又不想讓其他人和他一樣時刻經受著性命的威脅。當紅與黑迎頭相撞,鹿野院這樣的人很容易犧牲在無聲的黑夜裡,化作碰撞的火花。   但鹿野院平藏不會成為火花。他是永亮的火炬。   二   這天清晨,鹿野院平藏剛吃完早點,事務所的門便被敲響了。   “是誰?”出於謹慎,他沒有直接開門,誰知道門開了以後會不會迎麵捅過來一把刀呢?   “你好,我有一個案子想要麻煩足下,請問方便嗎?”門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鹿野院輕輕地走到貓眼處向外張望,看清楚了來人——那是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腰間佩戴著兩顆神之眼,一顆是和他相同的風元素,另一顆卻是灰暗的。   從少年的神情以及行為舉止來看,少年臉上隻有焦急卻沒有兇惡,應該隻是急需幫助;放在身體兩側的手雖然不是完全放鬆,但也不是過度緊張,不是準備掏暗器的樣子。確認來者沒有惡意之後,鹿野院打開了門,請少年進了屋:“客套話不必多說,直接談正事吧。”   少年一聽,也就開門見山地拋出問題:“請問你方便出遠門嗎?我保證,如果這件事的真相能夠浮出水麵,報酬不會少!”   鹿野院:“報酬的事先不必談。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少年:“如果你方便,現在就出發!”   “好的。”   兩人握了握手。鹿野院驚奇地發現,少年的手竟然異常粗糙,即使是中年人的手也不至於如此。   ……   二人來到馬路旁,準備雇一輛馬車。   少年似乎一直在想事情。鹿野院提醒他:“你想想確實準備好了嗎?”   少年心不在焉地回答:“準備好了,我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馬車來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上了馬車,鹿野院平藏細細地打量少年。少年全身上下都很潔凈,身體狀態看起來非常健康,那……鹿野院的心裡有個猜測。   鹿野院開口問道:“你的腰上佩戴的是什麼?”   少年仍然心不在焉地回答:“刀。”接著他突然反應過來,“誒,我的刀呢?喲,忘拿了!車夫,先往北走,我得去取個東西。”   馬車停在了一個簡陋的小屋門前。少年跳下馬車,進了屋取出刀來配在腰間。   就在少年轉身的一剎那,鹿野院平藏感到少年仿佛是變了一個人,比之前更為英武、瀟灑,刀和他在一起,看起來非常契合。   少年回到馬車上。車聲轆轆,鹿野院和少年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過了一會兒,鹿野院緩緩說道:“看來你的心事很重啊,楓原。”   楓原萬葉吃了一驚,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鹿野院平藏把他的分析全過程講了一遍:“首先,早在我與你握手時,我發現你的手掌十分粗糙。那時我的心中有三個猜測:你可能常年乾農活,或從事采礦工作,或者常年練刀。通過觀察,我發現你身上極其潔凈,一星泥土也沒有,不像是整日在田地裡勞作的人;礦工常年在粉塵環境下勞作,所以他們的呼吸道不太好,而你直到現在都沒有咳嗽過一聲,這就說明你也不是礦工。那麼,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就是常年練刀了。我問你腰間佩戴的是什麼,正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測。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但僅從年輕、長時間練刀這兩點還不足以確定你的身份,可當你佩刀出現在我的眼前時,那種氣質絕非普通的浪人所能擁有,一定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生離死別之人。再結合你腰間的兩顆神之眼,一顆是風元素,另一顆雖然已經暗淡,但上麵的圖案還在,那是雷元素。我早聽說過有人傳說:‘楓原萬葉在對抗雷電將軍的時候使用了雷元素,那很可能是邪眼。’但我不這麼認為,因為使用邪眼的人會迅速衰老,但你沒有。因此,雷元素的來源隻可能是另一個神之眼。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這是唯一的可能了。綜合以上線索,整個稻妻除了你,還能有誰?”   楓原萬葉服了:“你真厲害……那你是怎麼知道我有心事的?”   鹿野院:“知道你的身份以後,我就在想:你怎麼可能忘記拿刀?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你有心事,而且這心事幾乎占據了你的整個大腦。不然,幾乎把刀視為生命的你,怎麼可能忘記拿刀?”   楓原萬葉嘆了一口氣:“唉,那我就直說吧。如今我雖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但仍有一件事是我放不下的——我的父母被人謀害,兇手至今未能找到。”   鹿野院來了興致:“說說具體情況。”   楓原萬葉:“那已經過去很久了,是在眼狩令之前。那天我父母出門訪友,我身體不適,就留在了家裡。我父親駕駛馬車時,不知為何,馬車軸承突然斷裂……經過檢查,馬車軸承被人鋸過幾刀。我曾經向天領奉行報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卻被告知證據不足,不予立案。所以我找到了你,希望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鹿野院:“好的,我一定盡力。”   ……   晚上,二人投宿在一家客棧。   鹿野院平藏無法入睡。他望著天上那輪明月,不禁又想起了他的友人。那位友人一生隨和,未曾與他人有過任何芥蒂,僅僅是因為成了他,鹿野院平藏的摯友,而暴屍荒野。兇手至今逍遙法外,這樁案子也成了一樁懸案,或許鹿野院永遠也不能撥開這團迷霧了。其實,他才十幾歲,今後的人生道路還長,如果是無疾而終,那友人也隻是陪他走過了二十分之一的路程,就像風一樣吹過,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一聲嘆息從另一張床上傳來。   “楓原,你也沒睡嗎?”鹿野院問道,“你在想你的父母?”   “不僅是我的父母,還有我的一位友人……真懷念那個時候。”   鹿野院說道:“我也有一位友人,他被人殺害,兇手的目的就是恐嚇我。你知道的,我作為一個偵探,自然會與許多犯罪團夥結仇。我對不起他,他明明什麼都沒做,隻是因為與我有交情就被殺害。但我絕不會退縮,這種恐嚇對我是無用的,反而使我鐵了心和他們硬拚到底。”   楓原萬葉嘆道:“風象征著自由,可是為什麼偏要把我們身邊的人帶走呢?我聽說,蒙德城的那位風神也曾經有過一位友人,在起義中犧牲了。連風神都擺脫不了失去身邊人的命運,難道這是天理嗎?”   鹿野院平藏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