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教堂內,黑衣人排成隊向著場中的一塊巨石祈禱。 巨石似乎帶有某種律動,像是在呼吸。 “萬物將亡,石神永生!” 臺上的主教引導信徒吟唱。 巨石在聽聞吟唱後,律動更甚。 信徒們狂熱的張開雙臂,迎接來自石神的禮物。 那是瘋狂的愛。 “隻要有愛,我等就能逃離支配之主的魔掌!” 主教大聲高呼。 幾個臉上帶著賽克特人特征的信徒痛呼倒地。 他們的耳鼻中,已經出現了血色的絲線。 以夜行走在場中,不斷扶起這些同胞。 “要相信我們的愛,石神會拯救我們的。” “大人,謝謝。” 支配之主,擅長豢養奴隸,剝奪他們的自我思想,並不斷在他們耳邊低語。 賽克特王室,包括長久以來流落在民間的王室分支血脈,都有支配之主種下的血脈詛咒。 而直係血脈更甚。 “他們沒人愛你,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的兄弟姐妹,甚至是卡林,他們都在把你當成工具罷了。” 腦內的聲音不斷回響。 自從昨天以後,聲音就越來越大了。 看樣子是神使降臨了。 “放棄你的自我吧,與其給他們當工具,不如回歸支配之主的懷抱,隻有奴役才會永存。” 以夜沒有理會腦中的低語,隻是靜靜地注視著今天的受洗儀式。 十多個黑衣人的屍體被抱上了高臺。 巨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身上的黑色小石頭直接飛入了他們的胸膛。 屍體隨後醒來,那些石塊已經成為了他們新的心臟。 信徒繼續高呼。 “石神永生!” 今日的受洗完畢,黑衣人們便領受命令,前往城內各處執行任務。 而主教則來到以夜身邊。 “大人,信徒們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沒事,計劃馬上就會實現,等實現的那天,我們終將擺脫墮落的神祇。” 主教低頭應是。 以夜想起了什麼,便看向主教。 “漁人巷的遊離者那邊怎麼說?” “隻有哈桑響應了號召,並邀請您前往漁人巷。” 以夜不再言語,叫信徒開掘地道前往漁人巷。 之前的地道被哈桑封鎖了,他也沒派人前來查探,想來是怕惹麻煩。 但麻煩總會找上門的。 以夜換了身衣服,避免讓哈桑看出什麼來。 兩人走到新開掘的地道末尾,黑衣人便打開了漁人巷地麵的口子。 以夜讓幾人回去,便踏上了漁人巷的地麵。 周圍沒有走狗的蹤跡,黑衣人也就封上了洞口。 以夜看了下周圍的環境,便輕車熟路的走向了哈桑的所在地。 路上碰到了幾個走狗,他們嚇了一跳,但沒人敢阻攔這位副團長。 以夜就這麼順利的來到了哈桑麵前。 老哈桑的表情有些凝重。 能這麼悄聲無息出現在他麵前的,隻有之前那些黑衣人。 他還以為是賽克特的刺客,便不想追查下去。 沒想到這個賽克特公主所生的孩子,還真跟那些人搭上了線。 “請坐,怎麼來的?那些會爆炸的黑衣人送你來的?” “我們是石神教,擅長開掘地道,從地下來的。” 以夜說的話句句屬實,並且表情真摯。 哈桑愣住了。 這種說話方式怎麼這麼耳熟呢? 但他還是不信。 “不用騙我了,神祇的名號可跟能力沒太大關係,叫石神就擅長開掘地道了?” 以夜笑了起來。 卡林曾跟自己說過他用這招騙過了老哈桑。 沒想到真的管用。 “既然你不信,那我們就換個話題,你能調動多少人手?” 哈桑被嗆了一句,也拿不準以夜的來歷了,隻能按照老費恩的安排繼續下去。 “大概五百人,能作戰的隻有一百。” “好,那明天開始奪權,可以吧?” 哈桑愣住了,隨後直接拍碎了躺椅的扶手。 “小子!老費恩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不可能中途改變計劃!” 以夜還是溫柔的笑著。 “因為我不想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謀害自己的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有更完美的解法。” 哈桑氣的滿臉通紅。 “現在外麵很危險,隻有老費恩能維穩!” “所以你們就要讓雷納特身敗名裂?他是我哥哥,他不該有這種結局。” 一句話堵死了哈桑的所有解釋。 他學不會老費恩的不要臉,自己的孩子都能坑害,就算為了大局考慮,但這種事誰能說得出口? “以夜,你要相信我們,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這是哈桑能不要臉的底線。 但以夜還是在笑著。 他說出的話讓人心碎。 “自我出生起,除了那個為了50銀幣周薪的女仆之外,沒人抱過我,我母親也是一樣。” 哈桑沒法再說了。 所有人都虧欠了他,一切軟話在他這裡是不起作用的。 以夜看出了哈桑的尷尬,便自己打了個圓場。 “哈桑叔叔,如果你不幫也沒事,我這邊都已經準備好了,不用有太大壓力。” 哈桑的血管都要爆掉了。 這幫小孩,什麼時候這麼棘手了? 他下意識的聯想到了獅心騎士團。 以夜不會在騎士團裡也有後手吧? 他能若無其事的來到漁人巷,難道城市衛隊和漁人巷裡也有他的人? 完了… 他頭一次覺得老費恩贏不了一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要不要幫這個副團長一把? 畢竟隻要姓費恩就能保證繼承的合理性。 哈桑心念急轉,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有心算無心,老費恩贏不了。 “你說服我了,我幫你,但你要保證費恩城絕不陷落。” “我會的。” 以夜依舊雲淡風輕。 兩人商討好細節,哈桑還決定送送他,就見走狗們領著一個斯溫家的信使走了過來。 他看到以夜,便立刻掏出了信和藥劑。 “以夜先生,哈桑先生,有兩位的信。” “信?是納西姆拿來的?” 信使搖了搖頭。 “是卡林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以夜有些呆愣的接過信和藥劑。 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會來漁人巷? 而且時間還掐的這麼準? 哈桑也有些搞不懂。 他還以為老費恩的籌劃不會有人看得出來。 怎麼一個在外麵清剿屍潮的人都能知道? 哈桑又問了一句。 “卡林小子怎麼知道以夜會來?你是不是在騙我?” 信使搖頭否認。 “卡林先生昨天跟我們家大人聊了一會,就讓我來漁人巷給二位送信。” 哈桑深吸了一口氣,打算以後再也不小看卡林了。 他的祖屋也找個機會還給他吧。 這幫年輕人,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自己跟他們玩,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以夜看完信,低頭輕笑。 有種溫暖的感覺,如同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