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惟月不知所措。
裴聽雪亦是有些難耐。
遇上師姐之前,他從?沒有過撫摸和擁抱,這是他的第一次。
眼睫輕顫,裴聽雪想平複自己的心情,卻依舊心亂如麻,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四目相對,少年神色純情又無?辜,更別提眼角處還有一滴淚了。
祝惟月忽然有一種麵前的妖不是蛇,而是狗狗的錯覺。
哪有人擁抱還哭啊?
打破沉寂,她開始尋找話題:“師弟,以後你若是還有不開心的事?情,我們抱一抱好嗎?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裴聽雪閉了閉眼,又是一滴眼淚滑落:“好。”
“師姐。”少年忽地開口。
祝惟月擡眸:“什麽?”
“我小的時候,家中人曾喊我‘阿雪’。”
“嗯。”祝惟月輕聲應道,她曾在夢中見過裴聽雪他娘親這樣喊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師弟?”少年的語氣透出?曖昧,帶出?無?盡纏綿,“在無?人的時候。”
祝惟月自一開始見麵就喊他“師弟”,到現在都未變過。可是她有很多師弟,他不是那唯一一個?。玄天宗每一個?後入門的男弟子都是祝惟月的“師弟”,他同師姐的關係,與?其?他人好像並?無?不同。這種稱呼,在每一個?宗門中,都有千千萬萬個?。
祝惟月眨眨眼,她從?來?沒有在乎稱呼,卻忘記了稱呼正是關係的體現。
“好。”她輕輕開口,“阿雪。”
兩?個?音節自唇齒間?慢慢發出?,道出?了珍視的意思。
“其?實?,”祝惟月笑笑,“我一直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
“裴聽雪。”少女認真?念出?這三個?字,“這個?名字就很冬天,想象一下?,天地一片雪白,我們坐在亭子中,圍爐聽雪,溫酒煮茶——這就是我當時第一次見你時腦海中想象的圖景。”
少年微怔,這個?名字陪伴他多年,他卻從?來?也沒有這樣的想法。
“而且,你整個?人的氣質也很像雪,很漂亮,很幹淨,有點距離感?,接觸後卻發現你不是這樣的,令人忍不住輕輕撫摸。”
僅僅被師姐喊出?名字,他居然都感?受到了歡愉。這種歡愉與?疼痛帶來?的不同,他渴求更多。
妄念在心中破土而出?,隨後瘋狂蔓延,好想把師姐帶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那你也不要一直叫我師姐。”
“嗯?”
祝惟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腰間?鱗片上撫摸,裴聽雪被激地頭皮發麻,一道道電流湧向靈海,他用靈力拚命壓下?。
她撫摸的那一塊尾巴尖正是最?敏感?處,想讓師姐把手自移開,卻又貪戀更多。
極致的痛楚,卻又是極致的歡愉。
最?終什麽也沒說。
“師姐和師尊都喊我月月。”祝惟月意有所指,手指卻仍是不停。
對裴聽雪不再恐懼後,她的本性暴露,手指一刻也不想從?蛇尾上拿開。
靜默須臾,安靜的房間?中響起一聲“月月”,如山中清泉,流水擊石,直直撞進祝惟月心口,蕩開道道漣漪。
內心一顫,手上沒控製好力道,她在腰前的尾巴尖上又是一按。
抑製不住,裴聽雪終是一喘。
祝惟月手指一僵,炙熱的吐息縈繞在耳邊,她的臉熱得好似在發燒。
蛇尾一抖,腰部的纏繞驀地變緊,而且又加上了一圈,大腦一片空白,她感?到和裴聽雪的距離更近了。
原本的蛇尾虛虛環住她的腰身?,而現在幾乎是緊緊貼住了,潑天的壓迫感?朝她襲來?。
即使隔著布料,她也能感?受到鱗片堅硬冰涼的觸感?。
暗夜幽謐,曖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四下?溢淌。
意識到懷中少女的僵硬,裴聽雪鬆了鬆尾巴,恢複至正常形態,雙眼逐漸變得清明。
“師姐,抱歉,剛剛有些癢。”他聲音微啞。
“……無?事?。”
蛇尾鬆開,壓迫感?消失不見。祝惟月卻生出?一股古怪的念頭——腰上變得空空蕩蕩的了。
她眨眨眼:“你又喊我師姐了。”
“月月,”裴聽雪垂下?眼睫,“繼續。”
他渴望師姐的觸碰,師姐的撫摸,師姐的擁抱。
接二連三地發生這種事?,祝惟月變得小心謹慎:“這裏,和妖丹那裏一樣嗎?”
裴聽雪輕輕點頭:“嗯,不過你可以摸。”
……好直白。
她的意圖這麽顯而易見嗎?
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即使是經?過裴聽雪的允許,她也不敢再摸了,溫熱的指尖滑過其?他處的鱗片。
“總之,以後你如果遇見不開心的事?情,就來?找我吧。”祝惟月看向裴聽雪,目光誠摯,“如果能夠幫到你的話,我很開心。”
“好。”裴聽雪輕笑道,眼底化開濃濃笑意。
他俯身?向前,輕輕抱住祝惟月,將頭埋進祝惟月脖頸中:“以後我如果不開心,就來?找師姐。好嗎,月月?”
最?後的“月月”,尾音好像帶著鈎子,祝惟月隻感?到自己的心被輕輕勾了一下?。
“嗯。”她點點頭,雙手環過裴聽雪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