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不要過來!” “媽媽,嗚嗚嗚嗚,媽媽!” “來人幫忙啊!” 慘叫混合著爆炸在整個北城區蔓延,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個海港市的混亂正在逐步加劇,而在城外的情況則更加的糟糕,作為控製獸潮發瘋的德哈卡還沒有死,海港市周圍的早已經被因為大量肆虐的魔獸沖擊成了廢墟。 大量在城外的居民紛紛逃往了城內或者是艾利克港口。 艾利克港口是幾門重炮此刻已經啞火了一門,而作為海港市駐軍的常駐區域,海上的艦隊和大量阿特蘭軍人的存在則幫助艾利克港口穩住了局勢,且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堅守,港口區域的戰鬥力實在太強,居然正在緩慢的推進著陣線。 但是就算一片片的火光幾乎將艾利克港口周圍的地麵犁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些獸潮也沒有緩和的跡象,沒有大量的六階高手進行震懾,而且經過一大片空地的時候進行長時間的獵殺激發了這些魔獸的兇性後,這些魔獸和異種已然像是不知生死的怪物一般一波又一波的進攻著。 伍德蘭此刻也是急瘋了,他雖然趕到了艾利克港口,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裡也並沒有騰出手的機會,隻能是咬著牙解決起了艾利克港口的困局,隻有如此,艾利克港口這裡的部隊才能去援助被圍困的海港市。 可看著那遠遠不但的魔獸和從未見過的異種,隨著血肉地毯覆蓋的越來越遠,他甚至已經認不出那些沖鋒的魔獸和異種的種類,那些怪物的樣貌也越來越奇怪,不僅僅是魔獸和異種的結合,就連異種和異種、魔獸與魔獸都開始了詭異的結合。 直到一隻披著五六隻不同怪物的頭顱且渾身血肉猙獰的如同蠕動肉山的怪物出現在了那艾利克港口附近後,伍德蘭和艾利克港口的最高指揮官才臉色沉重的接受了一個現實。 這獸潮沒有那麼簡單,或者說黃昏之眼引發的並不是單純的獸潮,這些詭異的事物一看就是人類製造出來的怪物一看就是黃昏之眼的手臂。 此刻臉色很差的伍德蘭一邊清洗這手臂上的傷口,一邊喝著酒壓製著刺痛的神經:“看來教會的消息並沒有錯,那些家夥恐怕真的掌握了臨海城的寶藏。”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連胡子眉毛都已經白了的老人,那老人穿著一身海藍色的筆挺軍裝,模樣有些像是西服,但是後尾很長,而肩膀的位置佩戴著帶滿了勛章的肩托。 他的名字叫做馬泰·倫斯特,乃是海港市的海軍總將,也是海港市的布防長官,可以說是整個海港市區域內最大的軍方官員。 馬泰此刻站在自己的大海螺號旗艦上觀看著遠方那些密密麻麻的如同潮水的獸潮,然後又將目光投向了海港市的方向。 那北部山區的熊熊山火哪怕隔了這麼遠都能看見那對照天際的火光和黑煙,加上後方指揮室內各個人員的講述,馬泰轉頭看向了自己的這位同僚:“伍德蘭,聽你的意思是這臨海城並不隻是傳說那麼簡單?” 伍德蘭嘆了口氣:“目前看起來的確是這個樣子,哎,我一直就說杜康特家族還有底蘊存在,要是為了安全因素最好在仔細的徹查一番,可是陛下他......如今這些東西便宜了那群邪教徒,陛下和那些家夥暗地裡的勾結怕真的是做錯了,這些掌握了臨海城秘密的家夥恐怕會造成更大的混亂!” 馬泰如同一尊鐵塔般站在他的身旁,雙手按著一把插入刀鞘的指揮刀,眼中倒映著遠處的火光。 “伍德蘭,慎言,你要明白,我們的國王可不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你憑什麼覺得他會不知道臨海城的存在?他就連海港市的幾十萬生靈都可以舍棄的人,豈會任憑那杜康特家族留下的東西成為他日後稱霸的阻礙?” 伍德蘭聽完有些不確定的皺眉:“你的意思是?” “一切都隻是交易罷了,”馬泰知道的比伍德蘭更多,他的表情不變,雙眼深邃好似深淵:“杜康特家族不願意交出來的東西,既然能被黃昏之眼發現,也就能被國王發現,而黃昏之眼得道了那份寶藏也並沒有什麼壞處,一個強大的邪教更能吸引輝陽教會的注意力,而需要國王幫助的教會才是一個更好的教會。” 馬泰說完,不再多講,隻留下伍德蘭一人在窗前沉思。 船艙之外,無數人的死亡好似讓老天爺也感到了悲哀,大雨從高空中落下,嘀嗒在那連綿成片的血地上砸出一朵朵紅色的水花。 可是雨水卻也澆不滅不停燃燒的火光和沒有盡頭的爆炸,慘叫聲好似隻回蕩在岸上,海上的艦隊雖然一陣陣的發出火炮,可是士兵卻有空相互交談扯皮,血腥和殺戮好似被漆黑的海水與洶湧的海浪隔開,隻留下岸上人的哀嚎和船上人的微笑...... 伍德蘭看到這一幕終於是嘆了口氣低下頭,他的神色萎靡了許多,雖然他一直都知道艾利克二世的計劃,但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確的知道了那本來寫在計劃書中寥寥幾筆到底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場景。 隨即他走出了船艙,再度要了一艘小船前往岸邊。 雖然知道結果,盡管無法違抗國王的命令,但是他終究是能救下一些人,去殺掉一些魔獸,去掩飾一些心底的愧疚和罪惡。 伍德蘭此刻回頭看了看依舊冷漠的馬泰,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位隻有五階的神衛兵可以成為海軍總將,在海港市內操管的權利要比他大得多的原因了。 夠狠!而這,也是伍德蘭永遠也做不到的...... 此刻的海港市南城區內。 譚雅已經帶著南門市集的大多數居民來到了南城之內,因為跨過了南門市集到艾利克港口之間是一道原野,此刻這片原野已經被無數的魔獸和異種覆蓋。 雖然海港市過去在很遠的範圍內都設置了專門的驅逐陣紋和崗哨,但是很顯然,這些東西都被黃昏之眼以不知名的方式給破壞了,那些可怕的魔獸邁過了防線直接沖擊著海港市周圍的村落市集,一些靠近艾利克港口或者南城門的百姓運氣好好可以趕緊入城,可是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多數都在這獸潮中丟掉了性命。 此刻的譚雅正在南城城墻附近進行著治療工作,雖然因為懷孕的原因她的實力被極大的限製,但是作為過去教會的唱詩班中的專業治療人員,做一些應急處理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刻在城墻下方一處教堂內,那些原本供教徒坐著祈禱的椅子已經全部被扔了出去或者拚裝成了病床,哭嚎和慘叫一刻不覺,火藥混合著血腥味、藥水味和傷員的屎尿臭味變成一股沖鼻的惡臭。 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因為北城墻的倒塌,讓大量北邊的居民南遷,而作為和艾利克港口靠的最近且墻高人壯的南墻防區就成了這一片區域的香餑餑。 無論是救人的還是被救的或者是從各處躲來的平民百姓已經把這裡擠成了一鍋粥,但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病人和死人在哀嚎聲中被送進了門,前者被白布裹著傷口,後者被破布蓋著頭。 譚雅此刻剛剛彈完了一曲安魂曲安撫了一些因為劇痛而慘嚎的士兵,此刻正是精神極度疲憊的時候,她的臉色有些難看,身體出著虛汗,而一旁的阿芙雅見此趕緊扶住了她。 譚雅見同樣是一聲血色戴著口罩的精靈笑了笑:“謝謝你阿芙雅,不過你不用出來的,要是暴露了身份對你們沒有好處。” 之前因為大亂發生的時候阿芙雅一眾囚犯中的亞人多數都在南門市集附近暫住,因為要獲取黃昏之眼的情報且這些人之前的身份也都是超凡者,有著和亞人們交涉的價值,所以被軟禁在了哪裡。 而大亂發生後,這群人第一時間就帶著一直負責給他們療傷的譚雅匯合了大量逃難的士兵逃往了城內。 雖然此刻城內的情況已經大亂,但是為了方便杜卡瓜一眾人還是披上了厚厚的風衣遮掩了自己的種族特征,此刻和阿芙雅一群人在教堂內的一處房間內躲著。 “沒關係,我總不能看著你累壞了身子,不要忘了,你的臨產期快到了。”阿芙雅扶著譚雅來到了後方的一處空地,附近負責管理藥品的守衛看到譚雅後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讓譚雅進去。 譚雅在養胎休假之前曾經是教會內的大紅人,作為大夫和治療人員這些一線戰鬥人員不少人都認識她。 “阿芙雅,前線的情況到底怎麼樣?弗蘭有消息了嗎?” 譚雅坐在了一個用空藥箱和乾草鋪出來的椅子上,眼神擔憂的看向阿芙雅,她最後的消息是弗蘭前往了北部山林,至於哪裡的情況,光看到那可怕的山火焰光和之前看到的那恐怖的血巨人就能猜到情況絕對好不到那裡去。 阿芙雅搖了搖頭:“羅伊斯和杜卡瓜已經去打探消息了,現在整個海港市亂成了一鍋粥,不過你放心,弗蘭肯定沒事的,現在沒有聽到北城墻那邊有失守的消息,而且我也好好的站在這裡,說明那邊問題不大。” 說著阿芙雅還亮了亮自己那刻有奴隸魔紋的手腕,因為奴隸紋章的關係,一旦弗蘭死亡她也會香消玉殞,此刻她還活著且刻印完好無損,這本身就代表了周童的安全。 譚雅一隻手撫摸著肚子,感受著肚子內的胎動嘴角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希望一切都順利吧,無論是弗蘭、周童......還是你們。” 阿芙雅頓時一愣,她的眉頭挑了挑,露出了一抹微笑:“譚雅,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可不在前線,隻要弗蘭他們安全,那我們也定然沒事的。” 譚雅卻是微微一笑,她的腳下閃過一道白光,而後一道透明的薄暮從兩者周圍升起將外界的聲音隔開。 她微笑著看著阿芙雅:“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杜卡瓜和那幾名獸人,以及其他幾位精靈在混亂沒多久後就已經不見了吧?嗬嗬,你不用解釋,我當時正巧看見了他們,看他們那幅偷偷摸摸的樣子,應該不是要去打探消息的吧?” 阿芙雅沒有說話,不過此刻她的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譚雅,隱隱的有些敵意在其中醞釀。 譚雅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反而又是笑了笑道:“放心阿芙雅,我沒有敵意,實際上,這件事情上我覺得弗蘭和周童也不會有什麼感想,我之前給那孩子治療的時候能感受到,那個孩子內心的善良,他不會阻礙你的。” 阿芙雅知道對方說這話的意思,畢竟自己的奴隸刻印沒有消除的話,周童可以隨時奪走她的生命,但這一點實際上並不用譚雅來勸解,這麼些日子過來,擁有測謊能力的阿芙雅也算是看明白了周童一部分的性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方對於亞人不歧視不敵視的態度的確是真的。 雖然一個自小成長在侮辱貶低亞人的環境中的孩子居然會有這樣的思想讓她感覺無比驚訝,但是這也不是去追究這思想誕生原因的時候。 看著譚雅溫和的目光,阿芙雅最終還是好奇地問道:“既然你發現了問題,你為什麼不揭發我?” “揭發你?揭發什麼?我對於亞人並沒有恨意,我明白,你們也隻是普通人罷了,既然如此,對於想要拯救被奴役同族的行為,我又有什麼好去揭發的?” 譚雅微微抬頭,似乎在回憶著遙遠的經歷:“在我小的時候,我的家庭曾經非常優渥,但是我的父母不怎麼喜歡我,嗬嗬,陪伴我度過我的童年和青年時光的,是家中的亞人奴隸們。” 譚雅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阿芙雅卻明白對方絕對不是什麼不怎麼喜歡那麼簡單,依照人類世界的情況,家境優渥的家族絕對不會雇傭亞人奴隸作為主家的玩伴,看起來譚雅在家族內受到的絕對不隻是被討厭這麼簡單,怕是直接被歧視的那一批。 譚雅看著阿芙雅的表情,似乎猜出了對方在想什麼,看著阿芙雅笑道:“不用擔心我,現在我過得挺好的,不過無論你們有什麼計劃,最好還是在最近完成,這次混亂恐怕是你們拯救同胞的唯一機會,一旦這場風波過去,城內的封鎖隻怕是會更加嚴重。” 盯著譚雅看了一會,感知到對方一句謊話都沒有後,阿芙雅終於是放下了警惕,她並不願意和譚雅為敵,若是對方不妨礙自己那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