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1 / 1)

當太陽毫無阻隔地從頭頂照在光潔地甲板上,溫度達到了最高。大船的甲板因為燙屁股,無人肯坐。所有人都在上麵走來走去,細數一下竟有三十多人,這裡熱鬧的好像集市。   陽光刺眼,空著的船艙此刻已經擠滿了人。   門被擠掉了,有人把腦袋紮進了人堆裡,大半身體卻還被太陽炙烤著;有人的腦袋被擠出窗戶,身體還在船艙裡;還有的人,身體被擠得變了形,腳和手都不在一個方向……   這種情況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任誰都會以為是對漫畫的直白描述。同樣的,如果這是真實的情況,那船艙裡的景象不敢想……   會出人命吧?   但是,沒人關心他們的安危,連被擠著的當事人都覺得這非常有趣。   這一切都在表明一件事,這裡確實不是真實的世界。   這個答案所有人在來這裡之前就知道,他們樂在其中。但在這群人中,隻有一人,這人靠在船舷邊,如果不是有欄桿擋著,船體隻要稍微搖晃,這人就能滾進海裡。   但沒人在乎,就像他們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一樣。   遊戲嘛,誰還沒在遊戲裡死過幾回?   大海被大船劈開,船邊的海水翻滾出青碧色,這種顏色裡混著白色的水花像一大塊璞玉。   這樣好看的顏色,仿佛能驅散人心中的恐懼。   終於,在反復去世五次後,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   袁昶,一個男生。   她果然是男玩女號,而且除了自己的名字和性別,目前還不知自己長什麼樣。   回憶裡,她一度以為自己是那個叫程佳航的小帥哥。但是有關這人的回憶全是敘述,沒有對話,甚至沒有第一視角的畫麵,所她肯定自己不是程佳航。   想象著自己的長相,她一陣惆悵。   男人,她摸著自己的臉,怎能不帥?   自己一定帥的慘絕人寰,學校裡一茬茬女人都喜歡他,什麼禦姐、蘿莉、小仙女。都得敗在哥的西裝褲下,左擁右抱、左右逢源,想得太投入甚至都忘了此刻的自己是個女號。   還是個腰細腿長,膚白貌美的女號。   隻可惜身上穿著灰撲撲的短裙,臟兮兮地T恤衫,多少掩蓋了美貌。   “美女!”有人在喊她。   但她不認為這是在叫自己,她是帥哥來著。   “美女!”直到那人伸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震驚,心慌。   絲毫不亞於自己沒有記憶,沒有夥伴,不知來處的出現在甲板上的情景。   “叫誰美女?叫誰美女?”她急了,“看不出來我是純爺們?!”   那人指著她鼓鼓的胸口,問:“你管這叫純爺們?”   “人妖,男玩你號你沒聽過嗎?”   “聽是聽說過,我就是沒見過有人玩女號還四處嚷嚷的。”這人戲謔道:“聽說這遊戲主打真實,反正你也是男人,你應該不會介意這個號……”   不等這人再說什麼,拳頭已經招呼到了對方的臉上。   “我讓你出門不穿褲子,我讓你出門不穿褲子!”邊說邊打,下手之狠讓原本漠不關心的其他玩家忍不住圍了過來。   “不穿褲子?這不都是遊戲出場設置嗎?誰會不穿褲子?”   “這穿著褲子呢!”   “就是借口,找個理由打人罷了。”   “可能大船上玩家想升級就得互毆?”有人不確定地說。   這異想天開的說法竟然有人當成了建議去執行,甲板上立刻多了幾個打成一堆的人,就連擠得要死的船艙也有人要打架,他們打人可方便了,陌生人近在咫尺,不一會兒就你掐我,我捶你的打了起來。   一堆人擠在一起群毆,船艙都跟著顫抖,像是要塌了。   投入在激情互毆的眾人,沒誰注意到太陽的西落,以及黑雲重重壓製而來。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雲裡電閃雷鳴,不一會兒暴雨傾盆,狂風起浪高十米,甲板上打架的人被沖的東倒西歪。   大船崩裂隻在一瞬,一如過去的很多次一樣。   當人再次睜開眼,甲板上已經又換了一批玩家。   這次沒有更多的記憶湧來,與此同時,對於第五次重生她充滿怨念,那個借機調戲她的玩家,她還沒打夠。   話說,不出手還不知道,自己竟然那麼能打?   這一招一式的還很有章法,左沖拳右鉤拳,旋身下躲,掃堂腿……可把那小子收拾的毫無還手之力!   就是自己沒打過癮,有點遺憾。   此時她的心情已經變了,不再是慌張和迷茫,而是期盼。這船已經沉了五次,按照遊戲裡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   不知道這遊戲裡的時間和現實裡的時間怎麼換算,自己現實裡究竟是什麼情況?反正,五天了,她什麼都沒吃,也不覺得餓。   再看甲板上的人,這次人比上次少了一半,溫度也不是那麼熱,所有人自由活動,也沒誰注意到她。   “吳桐、程佳航、於楠,你們在乾什麼?我就記得你們仨了,快來救命啊!呆不下去了!”   她沖著大海叫喊,有人跟著有樣學樣,她是真的在求救,這幫玩家隻當是在旅遊。   這一幕直接把人氣笑了……   大船她太熟悉了,桅桿底下更是她的老位置了。   剛想坐回去就聽到身邊的玩家說:“遊戲就快公測了吧?”   “快了吧?上次說12月8號公測,現在都2月7號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知道遊戲公司在搞什麼?”   “這個我聽說了,”這人語氣興奮,卻不知聽到的人有多焦急,他說:“我有個同學在他們遊戲公司上班,是視覺組的。聽說他們那個開發神經接駁器的老總陷入昏迷,現在在醫院搶救呢!”   神經接駁器……好耳熟的名字。   “神經接駁器又叫腦機接口。大腦發出指令,神經元解密加傳輸信號,我們人體通過各處神經傳過來的信號做出各種指令下的動作。現在已經在做得就是將腦機接口連接我們的遊戲,讓玩家通過此種方式在遊戲裡有真實的五感。還可以在五感的基礎上變成我們想成為的人,比如有人想變矮,有人想變瘦……我們甚至可以通過腦機接口讓盲人看到真實的世界,讓無法行走的人在遊戲裡自由奔跑,甚至飛翔。”   誰在說話?難道是我?是袁昶?不大的會議室裡,包括他在內的坐了四個人,另三人不必細看就知道是吳桐、程佳航和於楠。   “你在給不需要打遊戲的人製作遊戲,你這個設想是不能在市場上實現的。”   程佳航的臉出現在大腦裡,他在拍桌子,看似在反駁這個設想,其實他隻是窮怕了,怕他們公司製作的遊戲不能賺錢,讓他後悔出走大廠的決定,怕自己不能給奶奶好的生活……   但是袁昶又說了一句話,讓程佳航啞口無言,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他說:“我們可以根據玩家的記憶創造出玩家已逝親人的模樣,這是我創造這個遊戲的初衷。”   宿舍裡的其他三人都知道,袁昶有個早逝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