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大雨打在臉上生疼,海浪翻滾,在這樣的大海裡人置身其中不過一粒塵埃。此時大船的甲板上已經沒了人影,想回到大船上去地下船艙避難已無可能。 嶽遙不時吐出嗆進嘴裡的水,整個身體被大海拋起又落下,這樣的折磨要多久,或許當自己被卷進海浪裡就結束了吧? 她忍不住仰望烏黑的天空,不想一道亮如白晝的閃電讓她恍惚看到了雲層後的龐然大物。 龍!是龍? 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這是那個家夥的噩夢,噩夢裡什麼不合邏輯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不知什麼顏色的龍,躲在黑雲後麵,它張開口,吐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從雲層落了下來,大船被擊碎成兩截,殘破的船沉入海裡,海浪因此拔高三四米,浪花層層翻滾…… 嶽遙被海浪卷入海中,海裡漆黑一片,她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隻有當閃電劃破黑暗,她才能看到自己扭曲的身體被海水裹挾不斷翻滾。 連身體都不由自主是多麼恐怖的畫麵,嶽遙內心卻一片平靜。 任誰反復重生又死去十次也都能如她這般平靜。 睜開眼睛,吐出胸口的一股氣,嶽遙發現自己又靠在了桅桿上。此時的甲板上隻有兩個人,一人十分慌張,一人卻看著她好像在探究什麼。 “看什麼看?”嶽遙被這人看毛了。 這可是遊戲裡,這遊戲號稱真實模擬人類五感。這個盯著自己看的男玩家,誰知道他有什麼企圖? “對不起,對不起。”這個玩家趕忙道歉,“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被嶽遙一副你再編一個我聽聽的樣子搞得心慌,他隻能自曝道:“我現實裡是女的,就是遊戲裡是男的而已。我看你是因為你的名字和長相都跟我現實裡一模一樣,所以我想你可能認識我,所以……” 嶽遙看著這位男玩家頭頂的名字祝旭,再看他的長相是有點眼熟,她也懷疑自己現實裡是不是認識這個叫祝旭的。 “我就是個玩家。”嶽遙說:“你說你才是嶽遙,那你為什麼要玩男號,還叫了這個名字?” (未免閱讀困難,遊戲裡的主角叫嶽遙,新來的這位我們叫他祝旭,性別也是遊戲裡的性別) “說來話長。”祝旭聲音低落,“我不知從哪裡說起,反正這個遊戲男角色是我自己建的,我初戀叫祝旭。” “……”嶽遙聽他說初戀叫祝旭,心口不禁有點酸酸的,她忍住想哭的沖動問:“那他現在是你什麼人?” “他死了。”祝旭說:“死了快十年了。” “……”嶽遙終於明白這股心酸從何而來了,她現實可能認識這個叫祝旭的,興許還是好朋友,這麼多年過去,聽到名字還難過,肯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她忍不住問;“那祝旭有沒有什麼好朋友?” “朋友很多,好朋友……” 嶽遙不知道這人為什麼欲言又止,她不想聽詆毀祝旭的話,就轉移話題問:“你也是來做遊戲測試員的?遊戲公司給你多少錢?” “我不是測試員,我是來考察的。” “考察?”嶽遙疑惑,她還是第一次從玩家口中聽到這個詞。 “我剛回國不久,繼承了一筆遺產。遊戲公司目前比較缺錢,想找投資,他們找了很多人,我是其中之一。” 嶽遙明白了。原來之前來甲板的玩家不一定都是來進行測試的,他們可能有一部分人像祝旭這樣,是來考察的。 她想起之前有個玩家說自己是“金主爸爸”來著,不知道那人有沒有投資。 “那現在有幾個投資了的?” “這個……”祝旭有些猶豫。 “怎麼?涉及機密就不用講了。” “跟機密無關。”祝旭說:“你也是玩家,我怕告訴你,你就對遊戲沒有信心了。” “這遊戲這麼差嗎?”嶽遙非常直白的問。 “倒不是差不差的問題。”祝旭說:“市麵上也有很多很粗糙的遊戲,這個遊戲之所以無人投資,要找我這種投資人是因為他們團隊裡的遊戲策劃兼程序員袁昶昏迷了。現在還在醫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人生病很正常,這跟遊戲有什麼關係?” “問題就是跟這款遊戲有關。”祝旭說:“他玩遊戲的時候是通過腦機接口登陸的,登陸後就昏迷不醒。你說他是不是太沖動了,他的合作夥伴都說這個技術還不夠成熟,他不聽。當天就被送去了醫院,我進入遊戲的時候他已經昏迷六天了。” 嶽遙沉默,她忽然看著大海說:“任何事都有風險的,如果沒有第一個去嘗試的人,那麼社會和科技又怎能進步呢?” “……你說得也是。”祝旭看著嶽遙,問:“我們現實裡真的不認識嗎?為什麼你會用我的臉來造型,還取一個跟我現實裡一模一樣的名字?”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就是個玩家,一個遊戲測試員而已,他們給我什麼號我就用什麼號,我哪知道這個模樣和這個名字是真有其人?” 這句話100%是謊言,嶽遙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實裡是什麼人?至於玩家、測試員更是毫無記憶,還有,她還知道這個遊戲裡有個真有其人的遊戲角色,那就是刺客袁昶。 刺客袁昶? 嶽遙伸手拉著祝旭的手向桅桿後的大門奔去,門內有個玩家在四處觀察,一如過往的無數玩家一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也無視了地板上的活板門。 “兄弟,來幫幫忙。”嶽遙沒有廢話,不給對方半分詢問的機會。 但是這個玩家還是好奇地邊走邊問道:“這門能打開?” “能。”嶽遙十分肯定的說:“裡麵有蠟燭,我先進去點亮你們再跟進來。” “好。”祝旭跟著答應。 三人費力拉開了活板門,嶽遙先跳進去。蠟燭亮起,她自顧自找到了魚槍的所在,先一步拿在了手裡。 那二人緊隨而來,看到她手裡的魚槍,那位玩家冷哼,“你先進來是為了搶這把魚槍的吧?” 嶽遙沒有廢話,乾脆把魚槍丟了過來,“那你拿這個。” 這人一時無言,態度立刻180度大轉彎,他問:“兄弟,這船是怎麼回事?” “這是噩夢之界,真正的幽靈船在水底。一會兒吸血鬼騎士會來甲板偷襲,我們三個合力把他擒下。” 拿魚槍的這位玩家十分自信,他舉著魚槍做出瞄準的架勢,說道:“兄弟,你放心,我一準給他射成篩子。” “不行!”嶽遙說:“遊戲說明上寫,我們要收服吸血鬼騎士,而不是把他乾掉。你難道沒看說明書?” “我……”拿魚槍的玩家該怎麼說? 他是來做新手村任務測試的,副本說明他一個字都沒看,說自己沒看豈不就是在表明自己工作不認真嗎? “兄弟,我看這魚槍還是我拿著吧!”嶽遙伸出手,“我怕你瞄的太準,我們任務失敗。” 那玩家一聽,轉手將魚槍還給了嶽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