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傷了孩子,我們也不會練你們家的什麼樁功。莫名其妙,這都什麼社會了,還練功?”陶小蓉毫不退讓,她還就不信了,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法製社會,東方大國,還要講什麼家傳功夫、傳男不傳女的。 “那就是說,你不準備給孩子拜師,還能保證不讓孩子練下去了?行,現在剛開始偷學了些基本的功夫,還看不出來。以後呢,我不會讓我兒子再繼續教,但是你要保證你孩子不再自己練。三個月之後我來檢查,如果練了我可是要廢了你兒子的功夫的,祖上就這麼點東西了,我不能讓它流失出去,如果再出個別的意外追究到我這裡來,我是不會承認的。各位老師都做個見證。”孫羽溪站起身來向大家拱了拱手,然後又說道:“既然沒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善行,你在學校好生學習,不準惹事生非,也不準亂傳功夫,否則我把你也廢了。” 說罷,孫羽溪轉身走出會議室,會議室在三樓,門外便是走廊,一道欄桿不過一米來高。在眾人注視之下,孫羽溪一躍而下,在楊老師的一聲驚呼中從六米多的高處跳了下去,卻正落在他騎行來的摩托車前麵,稍稍蹲身便轉化掉高處降落的勢能,抬腿上車,伸手打火,加油調頭,一溜煙兒地馳出校園,很是乾脆利索。 這真是功夫麼?諸葛主任也嚇了一跳,和大家一起沖到走廊裡往下看著孫羽溪離去。這要是從二樓跳下去還可以理解,這可是三樓,看這位家長輕鬆的樣子,恐怕就是四樓、五樓也不在話下吧?立時,他轉過頭來看孫善行的眼光就有些變得與前不同。 “小同學,你真的會功夫嗎?”諸葛主任也不是不和藹可親的人,這時候轉過身來看著孫善行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從小爸爸就讓我練樁功。”孫善行見爸爸竟然能從樓上一躍而下,心裡羨慕得不得了,他甚至走到走廊的欄桿處比劃了一下子。 可把班主任楊老師給嚇著了,這家長是成年人,從樓上跳下去,出了什麼事自己負責,可是孩子是學生,如果在學校裡出了問題可就是學校的責任了。他忙一把拉住孫善行:“你要乾什麼?告訴你,你不能學你爸爸,他是大人,你還小,還沒學會這本事呢。” “哈,嗯,好,是,老師。”孫善行掙了幾下沒掙脫開,便也放棄了這種想法,畢竟他從來沒這樣做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成功。 “這是什麼家長?好野蠻粗魯。金燦,你以後在學校不要和這樣的孩子一起玩兒,也不準學什麼亂七八糟的功夫,聽見沒有?下午放了學就回家,不準再踢球踢得那麼晚。”陶小蓉卻不容兒子分辯,幾句話指示下來,也不管兒子是不是聽話,轉身就走。看來也是不好意思在學校裡另起爭端,畢竟兒子把事情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自己實在沒有理由再糾纏不清。 嗒,嗒,嗒的皮鞋踩在走廊地板的聲音很是清脆。 惱羞成怒了這是?諸葛主任看了兩位老師一眼,勉強壓下心中的好奇,淡淡地說了一句:“快去上課吧,都耽誤這半天功夫了。楊老師課間休息的時候來我辦公室一下,有個事和你談談。” 楊老師答應一聲,拍了一下孫善行的頭:“快去上課吧。” “金燦,一塊走吧,中午別忘了。”孫善行卻拉起了金燦的手,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一起向教室走去。好像是在說:“金燦啊,你長大點吧,怎麼咱們自己的一點點小事都給家裡說啊。以後可不能這樣。” “孩子啊,家長啊,真是的。”黃老師有些不明所以,又沒人答理他,他隻好自己回辦公室,他是一班的班主任,在學校裡就得算是重點班,他上午還有兩節課呢。隻是他班裡學生的家長來學校裡鬧事,結果還是沒事找事,理屈詞窮,心裡對金燦這個學生的觀感可就下降了不少。 上午的語文課和數學課還沒超過孫善行在老家小學時的學習進度,善行對課本知識又加深了下認知,感覺語文乾嘛非得和英文一起學呢?還是數學好學呀,原來加法減法還能和乘法除法一起做題。一上午四節文化課程便這麼在不經意間流逝。 善行中午回到宿舍,爸爸孫羽溪卻沒有回來,原來他的工作因為去了趟學校而耽誤了,中午需要加班趕一趕,否則就跟不上工程進度,會受到上級處罰。媽媽也在食堂工作,隻是把午飯給他準備好了。善行其實很高興,這樣沒有爸爸媽媽管著,吃完飯他就又帶著那個足球返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上午沒機會把足球還回器材室,他隻好又帶回來了,現在下午直接上體育課就可以帶過去,並且中午還約好的和金燦、胡仁篆兩個好朋友站樁練功呢。對了,還要給他們說,隻要練好功就能從樓上跳下去。 當來到學校球場,一個人也不見,隻有孫善行自己頂著個大太陽。孫善行慢慢顛著球來到球場一角的大樹下麵,喝了口自己帶來的水,顛球這個事真的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很容易的事了,就是這樣他都沒有停下來顛球,已經顛到八百多個了呢。 顛到一千五百多個,也就是顛了十幾分鐘不到二十分鐘的樣子,終於一次接球把球接得有些遠,追之不及,球滾到遠處。善行嘆了口氣,也沒有追過去撿球,抬眼看了看球場入口處,仍然靜悄悄的。他便微微彎曲了膝蓋,按照爺爺教的功法,開始站樁,細心體會全身肌肉緊鬆鬆緊的感覺,慢慢進入了一種失神的狀態。本來就是個純凈的孩子,心裡更沒有亂七八糟的雜念,便是爸爸從樓上一躍而下的瀟灑,金燦、胡仁篆爽約的遺憾,竟然也霽月光風,終然灑落;萬事萬物,不縈於懷。 中午一直沒有人來,不但金燦,就是胡仁篆也沒來,直到下午一點多鐘快上課的時間到了,各年級逐漸有同學來球場準備上課了,人越來越多,但是金燦和胡仁篆一直到最後才來球場,孫善行甚至都沒有發現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上課鈴一響,體育老師也各就各位吹了聲集合哨,下午的體育課終於開始了。 似乎他失去了他們的友誼,或者是他們失去了他的友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