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空曠到1片蒼茫(1 / 1)

叮叮咣咣,霹靂當啷。   桌倒茶杯飛,凳子斷腿,鬼喊神叫,鮮血濺飛。   亂套了,全亂了,整座茶室,硝煙滾滾。   滿臉鮮血的莫之嘆,和鼻青臉腫的劉一郎,二人大打出手,打出青春的激情,打得熱血沸騰,他們把茶室給砸了,掀翻了茶桌不說,墻上留下打鬥痕跡,彈痕累累,屋子裡一片狼藉。   “不要打了,有話好好說。”孫蓮心沖莫之嘆和劉一郎喊叫著。   “住手!”張海平沒有見過這等酣戰景況,大聲喊著,阻止著發瘋的莫之嘆和劉一郎,他們都靈魂出竅,方出身體裡的惡狼惡鬼,打瘋了,打得酣暢淋漓。   最害怕的是孫蓮心,她嚇得臉色蒼白,也想製止這場血腥毆鬥,她怕打出人命。   這件事情因她而起,她雖然不是血毆的主謀,但打人沒有輕重,沒有好手,加之雙方都存著大恨,都下死手,一旦打出人命,或者把人打殘,失掉同學情義倒在其次,鬧不好會吃官司,坐牢,把人活活打死,殺人償命,說不定會被槍斃!   隻有鹿含笑沉著冷靜,袖手旁觀,她始作俑者,對今天的結果很滿意,初步達到了她這個設計師,精心設計的效果。   “別打得太狠了,都是同學……”鹿含笑在一邊假意勸架,其實是煽風點火,生怕不會把大天捅下來,她覺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場麵越糟亂越好,那樣的話,孫蓮心和莫之嘆散夥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就會趁火打劫,渾水摸魚,讓自己的目的更加完美,完美到桃花燦爛。   有了大打出手的毆鬥,有了淋漓的鮮血,有了一陣陣難忍巨痛,這些傷及皮肉的東西,還處在表麵級別,還不夠深刻到觸及靈魂。   隻有疼痛到觸及靈魂,觸及到精神層麵,最後讓事主莫之嘆和孫蓮心分道揚鑣,那才是鹿含笑所要的真實結果。   但鹿含笑也害怕,也驚恐,她怕打出人命,一旦打出人命,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火中取栗鬧不好會傷及到自己,跟自己的毆鬥行為,出人命過堂的時候,她也不能全身而退,也會染指罪惡。   鹿含笑內心顫栗。   “別打了,別打了。”鹿含笑一邊假情假意地拉架,勸阻,一邊暗暗祈禱,把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但蒼天開眼,千萬不要打出人命啊!   拉架最賣力的是孫蓮心和張海平,他們怕把事情鬧大了,傷害到兄弟之間的感情,就極力拉架,勸架,還被莫之嘆和劉一郎誰打了幾下,他的臉也掛彩了,被傷及無辜。   春來茶館的老板心疼自己的東西,又怕莫之嘆他們把自己的茶館被拆了,實在忍不住了,就鬥膽進屋,冒著受傷的危險,震怒地沖正在打架的莫之嘆和劉一郎喝道:“110警察來了,別打了!”   警察叔叔就是萬能藥丸。   急吼吼的老板喊出來這一嗓子,還是挺管用,正在打得不可開交的莫之嘆和劉一郎,聽說警察來了,就都猶猶豫豫罷手,不再血拚,雖然二人都直眉瞪眼,氣呼呼地住手了,但都還是憤怒地瞪著對方,恨不得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啊!我的茶室……我的茶室……”老板心疼地看著自己被毀掉的茶室,一片狼藉,地麵盡是碎茶杯,斷腿凳子,墻麵也有些花了,心疼萬分地說,“你們砸壞了我的東西,要賠償。”   老板的慘兮兮地樣子,都快哭了。   “我賠償,你滾蛋!”劉一郎沒有多想,他很少動怒地爆粗口了,怒目對著老板,從腰包裡拿出一個美術學員剛交來的半塊磚厚的五千多塊錢學費,特麼大方地塞給老板說,“這些錢夠了吧?”   老板看著厚厚的一遝錢,匆匆忙忙接過來,連連點頭:“夠了,夠了。”   “夠了就滾,別影響我打架。”打架打出激情,打到情緒亢進的劉一郎,不再老老實實,一身土匪戾氣,沖老板虎吼獅嘯地喊道。   “我滾!我滾……”老板拿著錢,趕緊慌慌張張地退出來。   但這時候的莫之嘆,忽然無心打架了,他舒口氣,對心裡暗自竊笑鹿含笑吩咐說:“你把裸畫發給我,我收藏。”說著,顧不上擦拭一臉的汙血,掏出自己的手機。   他要作為證據留存,以便以後跟孫蓮心秋後算賬,他絕不會放過她。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友劈腿,給自己戴一頂綠帽子。   此時此刻,莫之嘆的心裡對孫蓮心充滿仇恨。   “好。”鹿含笑拿著剛才從地上撿到的自己的手機,點開視頻,把孫蓮心毀掉裸體畫的視頻和截圖統統都發給了莫之嘆,他接收了一下,對視頻進行了收藏。   “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說話好嗎?”張海平想從中斡旋,想息事寧人,想天下太平,他用紙巾抹著臉上乾枯的血跡說著,讓大家坐下來。   大家就坐下來。   “你孫蓮心觸碰到了我的底線,那是高壓線。”莫之嘆嘴歪鼻子斜地對掛彩的孫蓮心說,“絕不可以容忍。”   剛剛坐下來,屁股還沒有坐穩,莫之嘆就氣乎乎地表明自己的態度,帶著邪惡的口吻說。   “你的腦子肯定是被火星撞壞了。”孫蓮心怒容滿麵地說,“她鹿含笑這個人說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她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拆散我們。”   孫蓮心點出要害地說,想讓大家看出鹿含笑的別有用心。   “別那麼說我,我是一個維護正義,一身正能量的好姑娘,隻是乾了一件該乾的事兒。”鹿含笑一臉黑線地找理由說著,“你當記者的,都是尋找真相,尋找真理的人,我解開真相不犯法吧。”   鹿含笑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維護正義的化身。   “別侮辱了正義和正能量,你不配!”孫蓮心狠狠懟著鹿含笑。   “呦,你也掛彩了,不跟你計較,我這裡有濕紙巾。”鹿含笑說著,虛情假意地拿出紙巾,要給孫蓮心擦拭俏臉上的一坨血跡。   “滾!別碰我!”孫蓮心拒絕了鹿含笑的狼心狗肺,“你就想要這種兔死狗烹的結果吧,你終於如願以償了。”   孫蓮心打掉了鹿含笑手裡的紙巾,掏口袋取自己身上的紙巾,她的口袋空空如也,沒有紙巾。   “給!”劉一郎不再懼怕莫之嘆,也不怕他人眼光,大大方方給孫蓮心把紙巾遞過去。   孫蓮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紙巾接過去,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莫之嘆看到劉一郎,給孫蓮心遞紙巾,有些秀恩愛的樣子,讓他內心怨恨,但鬧到如此地步,他也無可奈何花落去,暗自嘆息。   孫蓮心擦完臉上的血跡,狠狠扔掉紙巾,站起來剛想決然走人,但想想哪裡有些不妥。   孫蓮心再次坐下,仰臉看看大家,沉聲說:“我不想再過多的解釋,隻簡單地說一下,我跟劉一郎什麼也沒做,他畫那幅畫的時候,我不在現場。”   “我不信你說的話,事實放在那裡,你還想狡辯嗎?”莫之嘆這會兒腦子懵掉了,沒好氣地回懟孫蓮心說。   “孫蓮心,你剛才冤枉我了,我沒有拆散你們的意思……”鹿含笑覺得自己把控了大局,隨心所願,基本心想事成,也不想做個惡人,就癟嘴說,“你別想歪了好嗎?我們都是要好的姐妹,也是好心。”   “不要說了,不用你拆散,我們根本沒有未來了,散夥!”莫之嘆沒有跟孫蓮心商量,單方麵撕毀愛情協議,陡然打斷了鹿含笑的話,跟大家宣布。   孫蓮心聽了,有點兒懵圈兒。   這就沒有經過兩人商商量量,就單方麵宣布我們的愛情結束了,從此以後,一拍兩散了,這也太輕率了吧。   鹿含笑聽了,這就是她努力奮鬥,想要的美好結果,她鮮花怒放,暗樂到心尖尖發顫,但她沒有敢表現出來欣喜若狂,她要矜持一些,要淑女一些,不可以輕狂。   她是一個有文化的好姑娘。   “別這樣草率處理問題好嗎?”劉一郎也覺得莫之嘆有些失去理智了說,“我不管你以後跟孫蓮心的愛情能不能進行下去,我得把話說明白。”   “我跟你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我再次對天發誓,我畫孫蓮心的裸體畫的時候,她真的沒有在現場,我也不是照著脫掉衣服的本尊畫的,而是想象著默默畫的,如果有一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劉一郎舉手對天發誓地說。   劉一郎的話音未落。   哢嚓!   窗外一道霹靂劈下來。   啊!   我滴個神。   窗戶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陰天了,下起了蒙蒙細雨,也被劉一郎說得應驗了,蒼天恰巧配合劉一郎的話,劈下一道震耳發聵的響雷。   哢嚓的雷聲,你特麼不能不要配合得這麼巧好嗎?這會給人誤會的。   劉一郎一臉底褲表情。   張海平一臉破襪子的表情。   孫蓮心嚇得臉色發白。   鹿含笑驚得不要不要的,趁機抱住了莫之嘆。   “走開些……”莫之嘆丟掉燙手山芋一樣,推開投懷送抱的鹿含笑,一臉愕然。   騷天雷聲,嫌人間不夠熱鬧是嗎?   大家都怔住了,不吵架了,都感到有些意外地看著外麵的雨天。   “看看吧,應驗了吧。”莫之嘆忽然看看窗外的雨天,冷眸笑著說,“連老天爺都對你們的狼狽為奸感到不忿了。”   “對啊,這也是一種報應吧,哈哈哈……”鹿含笑以勝利者的姿態,昂天大笑。   “莫之嘆,你無緣無故的打我,你要向我道歉。”孫蓮心沒有理睬大笑的鹿含笑,對莫之嘆冷臉要求說著,默默擦拭眼淚。   “絕不!”還在氣頭上的莫之嘆,瞇著眼看著一臉淚痕的孫蓮心,“我不會向一個寡廉鮮恥的女人道歉的,你不配。”   莫之嘆的聲音,冷漠決絕,就像扔出一塊生鐵,砸中了悲愴的孫蓮心。   姑娘的心是嫩豆腐,傷害不得啊小哥。   聽了莫之嘆絕情千裡的話,傷心欲絕的孫蓮心,簡直就是痛徹心扉。   “我說了,我跟劉一郎很正常,我們什麼都沒有做,他隻是背著我畫了一張我的裸體畫。”孫蓮心認真地解釋說,“我以後會跟你解釋得更清楚一些。”   “你說你們什麼都沒有乾,為什麼要毀滅證據?”莫之嘆看定了孫蓮心陰色美眸,有些推理地說,“如果你們坦坦蕩蕩,就不會為了掩蓋事實而急急慌慌地毀滅證據。”   莫之嘆死死抓住了孫蓮心毀滅證據。   “就是,當時孫蓮心毀滅證據的時候,手腳忙亂……”鹿含笑美眸陰測,嘴角還勾起一抹邪笑,添油加醋地說。   “行了吧你。”張海平打斷了心懷鬼胎的鹿含笑的話,“已經夠亂的了,你就少說幾句吧,還嫌不夠亂是吧?別有用心。”   張海平本想徹底揭穿鹿含笑,但他怕孫蓮心跟莫之嘆真的散夥了,鹿含笑成了接盤俠,就真的沒有他張海平的什麼故事了,他還幻想著跟鹿含笑成家立業呢。   雖然他知道鹿含笑身上有很多缺點,有的缺點,狗都嫌棄,但愛情有時候就是那麼盲目,那麼跳脫,那麼愛屋及烏,有時候連缺點都成了閃光點。   “我不是別有用心。”鹿含笑還想裝好人地說,“誰不知道我鹿含笑是一個好心人呢。”說著,她端起自己沒有喝完的一杯殘茶,喝了一口。   她這杯茶幸免於難,是她在莫之嘆和劉一郎打鬥的時候,她把茶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別裝好人了,你的狐貍尾巴也該露出來了。”孫蓮心揭穿鹿含笑的真麵目說,“你們想聽聽她在外麵跟我說的什麼嗎?她說……你鹿含笑先別說話,先聽我把話說完你再說。”   孫蓮心沖要打斷她說話的鹿含笑,冷眼如冰地說:“她一直威脅我,說讓我悄悄離開莫之嘆,把莫之嘆還給她,讓她上位,她就不會公開劉一郎給我畫的所謂的裸畫和我們子虛烏有的所謂證據。”   “她為了拆散我和莫之嘆,使盡了陰招。”孫蓮心繼續冷眸森森地說,“今天的一切,都是鹿含笑事先策劃好的,設好的局,我們都進了她設下的局。”   “鹿含笑,你真是太陰毒了,你這樣的人,不配跟我做同學,從現在開始,我宣布,我跟鹿含笑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孫蓮心宣布以後,鹿含笑有點兒傻了,但她很快就笑著說:“恩斷義絕就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就老死不相往來,誰怕誰啊。”   鹿含笑對孫蓮心的宣布,不以為然,反以為樂。   “別這樣,都消消氣。”張海平好心勸慰著,但他別有目的,不想把局麵搞到不可收拾,壞掉自己的那盤菜。   “是的,都別這樣好嗎,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到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劉一郎愧疚地檢查自己的過錯說,“我如果不畫那幅畫,什麼事兒都不會有,我真想把自己的手指頭剁了。”   劉一郎說著,看見茶桌底下有一把刀,他彎腰把刀一把抓起來,就要剁掉自己的手指,那是一根兒惹禍的根苗。   “別別……”劉一郎身邊的張海平,手疾眼快,一把把劉一郎手裡的刀子搶過來,“玩真的?玩真的去俄烏或者中東戰場打仗去吧,真邪性。”   張海平說完,咣當一聲,把搶過來的刀子,扔進了垃圾桶裡。   孫蓮心坐在那裡一直在默默流淚,她被莫之嘆扇了幾個耳光,她特麼傷心,想想,又落淚了,她默默站起來,想走了,離開這個傷心地,她臨出屋的時候,流著眼淚對莫之嘆說:“莫之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在我走以前,我還是希望你莫之嘆跟我道歉,我很傷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孫蓮心悲從中來,淒淒慘慘戚戚地說著,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我……”莫之嘆看著孫蓮心的眼淚,遲疑了一下,但他還是絕情地說,“我不會向你道歉的,我是一個不向邪惡低頭的正人君子。”   “好好,我的正人君子,你別後悔,我走了。”孫蓮心說著,再次落淚,傷心欲絕而去,她離去的身影匆匆……   “別走!”劉一郎伸出手,想拉住孫蓮心,但他沒有拉孫蓮心,怕莫之嘆有什麼想法。   張海平直眉瞪眼地看著孫蓮心離去,頓時傻掉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劉一郎更是傻在當場,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兒,覺得孫蓮心跟莫之嘆散了,自己又有機會了,但他覺得事情鬧到這種不堪的地步,孫蓮心肯定不會原諒自己,會更加忌恨自己。   鹿含笑倒是心裡滋潤,她美滋滋,但那張俏麗的臉蛋上,不顯山,不漏水,不敢露出喜興之色,但她暗戳戳地想,我終於成功了,接下來就是我當接盤俠的時候了,但怎麼完美的接盤,這是一個需要好好考慮的科學問題,我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科學問題,還要讓自己繼續勝券在握。   在看著孫蓮心離開的那一刻,莫之嘆心裡陡然一驚,他想,我跟孫蓮心的愛情結束了,不可挽回了,他太了解孫蓮心,就是用八匹馬拉她,她也不會回頭了。   轟隆隆!   心裡鬧地震的莫之嘆,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心塌掉了一大塊兒,虧虧缺缺,空空蕩蕩的胸廓,感覺特麼虛空,空曠到一片蒼茫,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