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民大陣逐漸歸於沉寂,陳青玄鬆了一口氣,暗嘆自己運氣不錯,若不是當日找葉照山“繳獲”了一把火銃,方才被壓製的那刻他根本沒有多餘的靈力用於操縱飛劍之類的暗器強行沖破防禦護盾去擊殺葉照山。 藥不死站在一旁,臉色十分不好,他喘息了片刻後上前抱拳道: “道長,今次又靠你救命,藥不死欠你的太多。” 陳青玄哈哈笑道:“哪裡哪裡,都是為民除害,這葉照山也夠狡猾,居然提前揣透了你們欽天監的策略。” 藥不死搖搖頭:“欽天監做事合規因為我們是代表的是大郢國製度,這樣因循守舊太容易被人鉆空子,卻也不得不如此行事。” 陳青玄點頭認同,他看了一眼葉照山的屍體:“惡徒已除,為何我見藥兄仍然不高興的樣子?” 還不待藥不死解釋,旁邊的藥不甜卻皺眉道:“沒有朝廷文書,卻貿然擊殺命官,大郢刑部和禮部都會追查此事,欽天監很可能當不起這個責任,換句話就是說——我和我哥可能會被定罪。” “什麼?!” 陳青玄驚訝至極:“一般我看的小說裡麵,像是你們這種機構不都是手握生殺大權,見官高一級什麼的麼?” 藥不甜哼聲道:“少看點街頭讀物,要是欽天監人人都手握生殺大權,權力必會被濫用,到時候人人視欽天監為虎狼,最終隻是自取滅亡罷了。” 陳青玄想不到這小姑娘想的如此透徹,他沉吟道:“這葉照山反正也是我殺的,你們到時候如實上報就行了,我一個山野道人,惹上麻煩又如何?” “不可,道長你可知這葉照山出自大郢哪一支嗎?關西葉家啊,如今左相葉璋權傾朝野,你殺了他家的人,他豈能放過你?” 藥不死繼續搖頭:“我和妹妹都是官身,就算受罰定罪,最多也就是扒了官衣罪不至死,而道長你卻有生死之危,某怎可讓救命恩人替我們擋罪?萬萬不可。” 陳青玄還待要說,藥不死卻伸手製止:“道長莫要多說,此事我意已決。” 他隻好點頭默許。 此時快要天亮,藥不甜放出通信白鴿,很快就會有附近的支援趕到,善後的事情也都交由藥不死他們去做。 陳青玄一介布衣,不好參合進來,便帶著土狗兒先行離開去賭場二樓等待。 及至中午時分,陳青玄甚至睡了一覺起來了,卻感覺街道之上熱鬧如常,好似知府衙門裡出的那麼大的事情被悄悄的覆上了一層紗布,根本無人察覺。 正為藥不死兄妹擔心之時,他們二人卻滿麵疲憊的回來了。 “如何?” 藥不死搖搖頭。 藥不甜也不說話。 陳青玄嘆一口氣:“完了,看來結果不是很好,不過你們沒被當場抓走應該問題也不大吧……這世道,怎麼做好事還要背鍋呢?” “要不,你們實在混不下去的話就跟我回青山縣混道觀吧,咱們三人行走江湖倒是能互補。” 土狗兒:“三人一狗!” 藥不甜忽然噗嗤一笑:“我就說吧,道長痛心疾首的樣子真的很搞笑。” 藥不死也終於忍不住,嗬嗬笑起來。 陳青玄頓時明白,這倆兄妹這樣說話,那就肯定沒事,心中大石悄然落地。 藥不死舒一口氣,滿是疲憊的臉上,眼睛卻很亮:“說來也巧,剛放出信鴿,這邊就收了監正手諭,因前幾天渾天水文儀動,臨江這邊的事情已經上報聖上,茲事體大,這邊臨時給了我機變處決權,隻要與水患相關的事情可不問而殺州官。” 說罷他拿出一塊小小的玉牌,上麵寫著“欽天得諭,臨事機變”幾個鎏金隸字。 藥不甜嘻嘻笑著補充道:“大羅江流經龍脈,皇帝老兒緊張的不得了,加派了禦捕司十多名頂級高手前來協助,他們倒是沒想到,人還沒到臨江地界,咱們事情就已經解決啦。” 陳青玄被他倆的笑容感染,也跟著笑道:“那豈不是非但不會受罰,還有獎勵?” 藥不甜看一眼兄長,然後從行囊裡拿出一柄短劍放在桌上,推給陳青玄:“道長掌掌眼?” 陳青玄拿起短劍,隻覺得劍鋒透鞘而出,寒氣森然,拔出半截劍身便看到其刃如蟬翼,端的是吹毛即斷。 “好劍!” “這時在葉照山府邸找到的贓物,現在是道長的啦。” 陳青玄一邊往懷裡揣一邊道:“這怎麼好意思……” 土狗兒:“道長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去去去,吃飯屬你第一,拆臺也不遑多讓。” 兄妹二人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特事特辦的效率真的很快,第二天朝廷新的任命就來了,葉照山伏誅,知府之位由同知暫代,無辜進入死獄的囚犯當場減刑兩年,打回原籍。 這些都是官場上的事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沒引起什麼轟動,令人咋舌的卻是另外一條消息: 臨江城持續數百年的江祭儀式即日起取消,妖道伏法,前任知府頒布的江祭禁出的命令也隨之失效。 百姓們不知所以,隻覺得最近這幾個月都像是旁觀了一場不明所以的戲,不過到最後什麼影響也沒有,該吃吃,該睡睡,生活一切如常。 而這場由黑蛟策劃了數月的陰謀,最終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了江中,雖然泛起了一絲波瀾,卻最終沉寂與無。 同一時間,臨江死囚。 被折磨的不像人樣的柳建感覺到牢門鐵鎖嘩啦啦的開了,進得一個獄卒來: “柳建,時候到了,出去吧。” “出去?” 柳建渾身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忽然跪地爬了幾步抓住那獄卒的腿大聲嚎哭:“老爺,大人!冤枉啊!我沒犯事啊,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不想死啊!” 那獄卒趕緊解釋:“別哭!你犯事該被關一年,上頭免了兩年刑期,你現在可以回家了!” “啊?!”柳建一時不太明白。 “你走不走?” “走,走!”柳建連滾帶爬,逃也似的離開牢籠,獄卒追都追不上他。 出了地牢,刺目的陽光讓柳建睜不開眼睛,他癱坐在地,大口的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突然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柳建,跟我回青山縣吧,你母親很擔心你。” 柳建抬起頭,見一名有些麵熟的麻衣道士站在陽光裡朝他伸出手來。 “好!”柳建頓時痛哭流涕。
第53章:這怎麼好意思(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