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清潔阿姨發現了在廁所第四個隔間七竅流血而死的李小姐，而且渾身乾癟，狀若乾屍。 　　警察過來調查的時候，清潔阿姨一直強調，隔間的鎖是從外麵鎖上的，因為第四間廁所平時是用來放雜物的，從來都是上鎖不會給人使用的…… 　　所以，那個李小姐是怎麼進去的隔間，又怎麼死在了隔間呢……？ 　　“還真會編。” 　　陳青玄收起手機，這則帖子下麵還有幾個短篇故事，但從陳青玄的經驗來看，這些故事大多都是寫出來奪人眼球的，換個場景不在銀都大廈一樣可以寫出來。 　　況且很重要的一點是：就算是遊魂，沒有凝聚成靈體也很難傷人，最多發出響聲嚇嚇人已經是極限了。 　　而反過來想，如果是凝聚成了靈體的遊魂蓄意殺人奪取精魄，那麼它一年才殺7個人，是不是又太少了…… 　　“查到什麼了？” 　　陳青玄這才發現藥指正側過頭望著自己。 　　“呃，啥也沒有，就是網友添油加醋寫的怪談而已，還挺有意思的。” 　　“嗯，那個八卦王小甜是誰，他是練八卦遊龍掌的麼？” 　　“呃，師姐你斷句稍微有些問題，人家叫八卦王，小甜……”陳青玄耐心的解釋道。 　　“她好不好看？”藥指一雙桃花美目不懷好意的看著陳青玄。 　　“？”陳青玄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般……吧。” 　　“比我呢？” 　　陳青玄品出味兒來了，這是女人獨有的小心眼啊，不是啊，您就算是師弟也要裹挾嗎？！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有個女同事聊聊天怎麼了？！ 　　“嗯？” 　　心中獨白半天，終究沒敢說出口來，陳青玄裝傻充愣的摳摳腦袋，然後露出了一個清澈而愚蠢的笑容： 　　“這世界上哪裡還有比師姐更漂亮更可愛更體貼更溫柔的女人？！” 　　藥指白了陳青玄一眼，然後轉過頭去時嘴角才彎了彎，甚至還哼起歌來，過了一會兒她看了一眼手機，轉頭對陳青玄說道：“一個苦主的聯係方式我要到了，媒體稱她為瘋婆婆，待會你和我裝成新聞係的學生去采訪。” 　　新聞係學生？陳青玄看了一眼藥指可愛係的風格，再看一下自己黑衣黑褲，心想還不如裝成爛大街的自媒體比較有說服力。 　　兩人在銀都大廈站的前兩站下了車，這裡雖然緊鄰CBD，但由於老舊社區改造還有一些殘留，這裡仍然有個樓齡比陳青玄和藥指加起來都大的老樓房。 　　藥指跟著手機的信息走到樓前，斑駁的墻麵上，黑白小方格的瓷磚掉了大半，上麵還有一個不知被畫了多久的“危”字。 　　樓前，一名身材有些矮小，岣嶁著背的老婆婆杵著一根拐棍等在那裡，見藥指和陳青玄來了，她有些顫顫巍巍的開口道：“您們是電視臺的？” 　　藥指彎腰解釋道：“婆婆，我們是新聞係的學生，想要探查您孫女出事的整個事件，您和我們仔細說說，如果有價值的話，可以讓更多人知道，說不定還能關於您孫女案子的線索！” 　　“好，那好的很，好的很喲……我那可憐的囡囡哦……兩位進屋坐，進屋坐……” 　　老婆婆伸手抹了抹滿是皺紋的臉，行動緩慢的帶著二人往樓裡走去。 　　陳青玄手中提著兩袋奶粉和一袋大米還有一桶油跟在後麵，藥指明明說沒錢，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倒是沒眨眼睛。 　　這樓大概是因為危房的原因已經沒有多少人住在這裡了，走廊看過去有些潮濕陰森，八月的天硬是讓陳青玄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婆婆，您一個人住在這裡？”藥指左右四顧，覺得這地方不太適合一個老太太獨居。 　　“對啊，除了沒有水，沒有電，其實跟我在鄉下差不多，差不多……”老婆婆領著二人走到一扇綠色鐵漆門前推門進去，陳青玄看見門口還用幾個花盆種植了一些小菜。 　　進了屋，家裡的陳設十分簡單，甚至說是簡陋，四麵灰暗水泥墻構成逼仄的客廳中放著一個煤爐子，旁邊就是一張堆了些衣物的床，床下放些盆子罐子，整個房間的物件僅此而已。 　　“坐，兩位，坐。” 　　然而屋裡僅有一把椅子，發現了問題的婆婆有些局促，藥指趕緊圓場：“婆婆沒事的，他習慣站著。” 　　“對對，我腿硬，喜歡站著。”陳青玄會意，將大包小包放在門邊，然後從口袋拿出手機調開錄音：“咱們開始？” 　　藥指扶著婆婆坐在床上，婆婆抬頭，似乎找尋了一下思路：“唉，三年了，我都有點記不清了。” 　　“幾年前，囡囡……就是我孫女李英子，剛畢業就被大企業相中，到了江城市這個最大的投資公司上班，找書苑 ｗwｗ.zｈaoｓhuｙuaｎ.com 她怕我一個人在鄉下沒人照顧，就把我接到城裡，住在那邊一個出租房裡。” 　　婆婆指著不遠處的梅園小區，因為毗鄰CBD，那裡的租房市場十分火熱，當年李英子選擇這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生活一直很平靜，英子的工資很不錯，就一直想換個自己的房子，所以工作努力，還經常加班，我也勸過，但年輕人嘛，怎麼可能不搏一搏呢。” 　　“我當時就該多勸勸……”婆婆嘆口氣，語氣裡滿是懊悔。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去的時候，人都隻剩皮包骨了，我的囡囡是被活活吸走了血肉，死的不明不白啊！” 　　說到這裡，婆婆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蜿蜒，藥指趕緊遞過紙巾。 　　“那警方怎麼說？” 　　“說是割破了血管，血液流乾所以看起來很乾枯，但我去現場啦，我看的很明白，我囡囡脖子上有兩個小點，明明就是被牲口吸乾了血啊。” 　　婆婆無力的捶打著自己的腿，仿佛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導致了孫女的慘死。 　　藥指試探問道：“婆婆您知道是什麼東西吸了您孫女的血麼？” 　　“還能有什麼，不是蝙蝠就是蜘蛛！但是我也會想啊，到底要多大的牲口才能一口氣吸死一個成年人？” 　　陳青玄和藥指對望一眼，這婆婆要是在媒體前這麼說，大概多半會被當成胡言亂語，怪不得都說她“瘋了。” 　　但他們倆可不是什麼媒體，他們專程來找“瘋婆子”，可不就是為了這所謂的“瘋言瘋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