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狹角蛛網裡的嬌小蜘蛛拖著蛛絲,一點一點滑落在床頭櫃上。 它的兩隻前肢捧著一隻纏好的昆蟲屍體,艱辛地抵抗窗外的夜風,爬下床頭櫃,落到枕頭上。 “這個人類總是給我投喂食物,他一定把自己的食物都給我了吧?”蜘蛛嘿咻嘿咻地拖著昆蟲屍體放到熟睡的安南嘴邊,愉悅地四肢叉腰:“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哦……” 以第三人稱視角注視著一切的安南這時看見,觸碰讓“自己”醒來,驚恐地發現枕邊的蜘蛛和蟲屍,尖叫著揮手拍打枕頭。 驚慌的蜘蛛被氣流掀翻,縮在床底,恐懼地瑟瑟發抖。 安南在床鋪上的搜尋和翻騰讓床底灰塵簌簌落下,那隻精心包裹的昆蟲隨著氣流滾到無助的蜘蛛麵前,它的眼眶蓄滿恐懼的淚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哪裡…… 第二天清晨,“自己”跑到晨風酒館,向安德魯·盧納、麥可爾、索魯曼·銅須哭訴:“我的房間裡有蜘蛛。” “別擔心大南。”麥可爾說著,短圓的手從口袋掏出一快麵包屑,“蜘蛛誘餌!” “這隻包裹著劇毒的誘餌對蜘蛛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放到那隻蜘蛛麵前就能解決問題了。” 得到誘餌的“自己”回到閣樓,找到趴在蛛網裡的小蜘蛛。 看到“自己”接近的嬌小蜘蛛畏懼地後退,縮到角落。“自己”就把誘餌黏在蛛網上,然後退到遠處。 “好香甜的食物……是給我的嗎?”嬌小蜘蛛驚喜地爬到黏著的誘餌邊,“那、那就原諒你一次,不過不許再那麼兇了……” 蜘蛛的恐懼化為笑容,捧起誘餌遞到嘴邊。 “謝謝你,人類~” “不要!” 於是,安南就這樣在黎明再次驚醒。 蜘蛛安靜地趴在狹角的蛛網裡。 它可以自力更生,會有獵物自投羅網的。 安南這麼想著,嘆息著從床上坐起,掩上窗戶,以免闖進危險的掠食者將它吃掉。然後又拿出了蜘蛛瓶…… …… 洗漱之後,他披上法師袍來到酒館。 安德魯·盧納、麥可爾、索魯曼·銅須三人都在酒桌前,就連位置也和夢裡一樣…… “我的房間裡有蜘蛛。”安南狐疑地觀察周圍。 “什麼?拿鞋子拍死就行了。”麥可爾說。 “我們的術士先生居然害怕蜘蛛。”女矮人粗獷地大笑。 “沒有,隻是告訴你們我養了隻蜘蛛。”安南略過這個話題,“鼠患解除了嗎?” “我就是為此而來。”麥可爾指了指窗外的剪影,“馬車就在外麵。” “那我們出發吧。” 不過出門之前,安南提醒馬丁別去他的閣樓。鎮上的時候馬丁甚至拿塊禽肉妄圖喂給小蜘蛛。 平穩的馬車駛出微風城,繁華街景很快被樹林取代。 “你要順便回平林鎮看看嗎?”麥可爾問。 安南搖了搖頭:“我才到微風城……等馬丁想回家時再和他一起回去吧。” 起碼現在,問他蘇珊大嬸想他了馬丁大概率會問:蘇珊大嬸是誰? “你好像和他們關係很好?” “當然,如果不是蘇珊大嬸一家我恐怕要死在街頭了。” “怎麼回事?” “……我失憶了,那會兒連通用語都不會說。” “失憶……”麥可爾若有所思,“那伱怎麼知道自己不是李維斯?” “我就知道。” “‘抽記憶絲術’可以幫你恢復過去的記憶。” “今天天氣還不錯?” 麥可爾忽略安南的轉移話題:“昨天下過雨,路不太好走。” 趕到四向岔路預計要一整天。安南翻出術士手劄,偶爾和麥可爾搭話,問些法師塔和秘密結社的事。 “法師塔內部禁止傳播,而且我也不是那個結社的人。” 安南又問起基礎的常識:“法師塔對法師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你不妨把法師塔看成一根魔杖,或者自身的延伸。一座法師塔可以極端增幅法師對魔力的掌控,擁有法師塔的傳奇法師甚至可以對抗神靈。” “那術士呢?” “你們要那玩意兒有什麼用,術士又不需要學習知識。” “維克多先生說知識對術士同樣有用。” 麥可爾覺得安南被維克多騙了:“知識對法師而言就是力量,但對於術士,增長的隻有你的學識。” “就是接受委托再清理怪物的人會得到獎賞,但直接去清理怪物的什麼也得不到?” “差不多。” 安南的注意回到術士手劄。剩下的頁數不多,翻到最後一頁,是一片個人風格的潦草筆記: 【得到手劄的人,如果你是普通人,請把它轉交給術士,你會得到豐厚的報酬。如果你是術士,這本手劄裡的內容應該能幫到你。如果你是殺死我的天殺的混蛋,我在地獄等你!】 收起未來還會再看幾遍的術士手劄,安南又翻起帶來的通俗小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些通俗小說的地點和習俗多數都對得上,能有效幫助安南了解世界。 麥可爾在傍晚冥想,結果清晨醒來後發現安南沒睡。 “你不休息嗎?” “我擔心兇手會來襲擊。” 麥可爾無奈地說:“我沒在騙你,誰也不敢襲擊法師塔的馬車。” “通常這種話說完就會突然遭到襲擊。”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南甚至準備好召喚藍龍。 結果時間推移,什麼也沒發生。 麥可爾好笑地看著他,安南也不再堅持,模仿麥可爾在微晃的馬車上冥想。 …… 下午,安南被麥可爾喊醒。 他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當馬車停在那處地精路牌時,迎接他們的是一隻尖叫端起長矛的臟臉地精。 “你們這些該死的法師又想做什麼!” “你好……是我。” 安南從窗戶裡向它打招呼,試圖緩解地精的敵意。 “是你……”地精的長矛落下一些,接著重新舉起,尖銳地叫道:“你和前天那個人類是一夥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應該是誤會。”安南耐心地問它,“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了嗎?” 聰明地精從樹下的草屋裡鉆出,和安南說:“兩天前一個女法師想要征召我們。我的同伴拒絕了她,結果她侮辱地精族,還向我的同伴釋放魔法。” 安南看著憤慨的臟臉地精。 讓怯懦的地精如此憤怒,完全可以想象那位弗洛菈何等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