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拒絕嗎？” 　　看著喬拉·赫爾塔的臉，劉向思考良久，幽幽地向他問道。 　　“不。” 　　但出乎劉向意料的是，喬拉搖了搖頭，但他也沒有點頭答應。 　　“什麼意思？” 　　劉向沒有理解他，但喬拉接下來的行為，卻出乎他的意料。 　　眼芒一閃，就坐在原地不動的狀態下，喬拉解開了他的手銬。 　　“你這是？” 　　不理解喬拉的舉動，劉向愣了愣。 　　“我看過你的資料，說實話，有點出乎我意料。” 　　“哦？我是什麼形象？” 　　“不錯的人。”喬拉說道，“沒涉及那些真正惡心的東西，不失底線。” 　　“混口飯吃，沒那麼高尚。”劉向搖了搖頭。 　　對方的態度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感，然而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 　　“接下來要乾什麼？” 　　“測試。”喬拉淡淡地給出了這個詞，就像讀取數據庫一般毫無感情起伏。 　　劉向不禁打量起這個男人，試圖分辨出一絲情緒變化，但很快就放棄了——對方像一臺完美的機器，擁有的隻是執行程序化指令的假象意識。 　　“這裡一直人手不足。”喬拉意簡言駭地解釋，“很少有人選擇加入。說實話，你選擇加入，還挺奇異。” 　　說這話時，他的眼中第一次閃過一絲情緒——一種混雜著自嘲、堅定與哀傷的神色。 　　“所以，你確定嗎?”喬拉再次開口，語氣中有一絲試探的味道。 　　劉向依舊重復地答道：“確定。” 　　不加入也不行，回頭進去地下世界，明擺著就是送死。 　　“跟我來。”喬拉這時候對劉向使了一個顏色，“如果測試成功，隻需要記一件事：” 　　“在這裡，你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每一個命令，嚴格遵守所有的規章製度，切勿有任何出格行為。”喬拉一字一頓地說，語氣中再次充滿機械般的冰冷。 　　“任何引發騷亂的舉動都會受到嚴懲——我們的懲罰手段，可不隻有摘下頭盔這麼簡單。”他頓了一下，死死盯著劉向的眼睛，“不過如果你同意加入，首先就得體驗一下它的力量。” 　　說完他站起身，整個人都籠罩在審訊室昏暗光線形成的陰影中。 　　劉向感覺一陣寒意順脊柱爬上後背，這個人格轉變太快，上一秒還溫和有禮，下一秒又極度冷酷，簡直像一個掩藏在人皮後的冷酷機器程序。 　　他跟著喬拉起身，走出了審訊室，一路穿過長廊。 　　在他跟著的時候，發現了不少好東西。 　　“維卡利納公司的啟發式健康監測器？這東西你們都有？” 　　劉向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巧的植入體他隻是聽過而已，富人熱捧的東西，可以完美融入體內，形成一個生物監測體係采集機體的各項生理數據。 　　通過維卡利納公司的啟發式算法來分析血液中的微量元素、腦電波、基因表達等多維數據，最後把宿主的身心健康狀態濃縮為一個0-100的健康指數來進行評估。 　　除此之外還有社交玩法——公開指數與他人進行比較排名，還能根據大數據推薦適合的食譜、運動或娛樂項目。 　　“有的東西還很多。”喬拉淡淡地說道，“隻要你能進來。” 　　“但首先你得通過測試。我們到了。” 　　喬拉停了下來，而劉向也看清楚了眼前的這個地方。 　　那是一扇巨大的金屬圓形門，表麵覆蓋著錯綜復雜的電子線路，中間不斷閃爍著紅色和綠色的熒光，散發出冷峻的光。 　　門邊嵌著一個棱角分明的機械識別麵板，上麵布滿了劉向叫不出名字的奇異符號 　　“接下來你要通過測試，證明你有這個資格。”喬拉抬手在門邊的識別器上按了幾下，金屬大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露出了內部的景象。 　　門後是一條深不可測的甬道，墻壁上嵌滿了各色顯示屏，播放著一行行飛速滾動的綠色編碼。 　　地麵上則是發光的寶石藍色光帶，延伸向無盡的黑暗之中，空氣中則彌漫著機油和臭氧的氣味。 　　“跟我走。” 　　喬拉丟下一句話後，便自顧自地順著通道走了下去，而劉向也快速跟上，直到他們來到了一處房間。 　　房間中央立著幾個高大的訓練臺，上麵連接著精密的機械臂和多聯軸底座。 　　而一旁的培養皿中漂浮著忽明忽暗的仿生組織構造，墻壁上則排列整齊了無數槍支刀具，還有一些劉向看去完全不明所以，覺得十分古怪的裝置。 　　就在劉向觀察這一切的時候，一個藍色全息影像突然出現在房間中央。 　　一身戰術裝甲，腰間配備多種槍械，雙手握著一柄長槍，眼神犀利冷酷。 　　“這是我的虛擬訓練化身。”喬拉解釋道，“戰勝他，你就通過了測試。” 　　“你還沒有通過封位，所以我會把他調成和你相當的水平。” 　　“我隻要打倒他就行了？”劉向道，“那開始吧。” 　　他輕輕地從地上一躍，跳到了訓練臺上，而喬拉在劉向跳到訓練臺的那一刻，就按下了開關。 　　“叮！” 　　一聲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在訓練室中回蕩開來，讓人耳膜生疼。 　　那是劉向手中的螳螂刀被喬拉的全息影像所持的快速突刺長槍擋開，兩件武器相碰的聲音。 　　螳螂刀在劉向手中靈動翩翩，宛如有了生命一般。這柄鋒刃在空中劃出絢爛軌跡，時而如穿花蝴蝶戲艷蕊，轉瞬即逝；時而如飛鷹盤旋撲食，來去無蹤。 　　在他手中，螳螂刀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和角度突刺、劃轉，完美地架開了喬拉那把散發著危險紅光的長槍。 　　“叮叮叮!” 　　金屬撞擊聲依舊此起彼伏，房間中回蕩著兩人你來我往的打鬥。 　　喬拉的長槍槍身覆滿線路，散發著朦朧的紫色熒光，槍尖時不時迸射出一絲光芒。 　　顯然他槍法精純，或刺或攔，槍尖虛虛實實，時隱時現。 　　但劉向依然擋下了他的招招進攻，沒有給他半分機會。 　　“嘭！” 　　喬拉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回去，重重跌坐在地，發出“咚”的一聲。 　　但他靈活翻身跳起，隻在訓練場的地麵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人形凹坑。藍色的虛擬影像雖然沒有開口，但站直身子，眼神犀利地盯著劉向。 　　一瞬間劉向還以為是本人。 　　他輕輕甩了甩手腕關節，扔掉長槍，便又飛身而上，雙手劃出殘影，直取劉向的要害。 　　這回他才不再留手，而是使出渾身解數，想以最快的速度擊倒他。 　　絲毫不見先前被震退的狼狽，幾個翻越後又變幻出新的奇襲攻勢。 　　但這時他突然發現，螳螂刀已經不見蹤影。 　　“在這兒呢。” 　　沿著話語聲，喬拉注意到了劉向。 　　什麼時候在下方？！ 　　而這時，劉向的左手絲毫不見半點生疏，螳螂刀嫻熟地一擊刺出! 　　刀身內嵌的微晶片組在劉向左手的控製下釋放出巨大能量，淡藍色的電光瞬間覆滿了整柄螳螂刀，發出“嗖嗖”的急促鳴響。 　　刀身光芒大盛，猶如激活了一般，產生出強大互斥力，將周遭空氣全部撕開！ 　　這造成刀身周圍出現真空狀態，並形成一個高速旋轉的空氣風墻。 　　在這股旋風包裹推動下，找書苑 www.zhaoshｕｙｕan.com本就銳利無匹的螳螂刀此刻更如離弦之箭，瞬間穿破虛空，直取喬拉麵門。 　　劉向的力量，在這一刻被推到極致。 　　當螳螂刀插入頭部時，那一刻竟異常地順暢，仿佛手術刀在最為細膩的蛋糕表麵留下平滑的切口。 　　緊接著，冷冽的刀光削過了喬拉的虛擬影像的頭部，一分為二。 　　流暢自然，卻又不留一絲痕跡。 　　他輕盈地躍過地上，左手還發出機械運轉的聲響，眼睛精確掃描著前方。 　　好像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確的運算和計算，沒有一絲多餘和紊亂，而他似乎對此渾然不覺。 　　但下一刻，劉向立馬變了另一幅姿態。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突然從胸中翻湧而起，他的胃部痙攣，強化胃囊猛地收縮。 　　一個沒忍住，劉向開始劇烈乾嘔起來。濃稠的半機械化胃液混合著電解質體液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濺得到處都是。 　　他抽搐著吐了足足十幾分鐘，直到胃袋已然空空如也，所剩無幾的膽汁和體液也被他嘔吐出來。 　　“嘔......” 　　此時他的眼睛的個人界麵不斷發出機械故障、紅色警告的聲音，口鼻中冒出了鮮血，吐完後更是虛弱不堪，好像隨時都可能關機下線。 　　而在之後，他位於大腦核心的邏輯處理器開始紊亂，滿滿當當的信息流如同颶風席卷而來，快得他的義眼幾乎捕捉不到任何清晰圖像，成千上萬行代碼和數據集在他的視野中高速閃爍。 　　直到之後，黑暗，無盡的黑暗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