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坐在馬車上,打量著手上那精美的藍寶石戒指。 他又拿出裝戒指的盒子,打開細細按壓摸索,終於發現了一條容易被忽略的縫隙。 他把手伸進去,拿出了一張字條,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墨跡散發著淡淡幽香: “羅蘭?卡文迪許?斐迪南,恭喜你成為了斐迪南家的影子候選人,你現在的臨時身份是卡文迪許家的次子,請盡可能變得強大,等候斐迪南家族的進一步安排。” 羅蘭看完後,把字條捏成小薄片,抬手假裝擦鼻涕,實則趁機把字條扔進嘴裡。 “小少爺,你感冒了?” 中年胖子看見羅蘭擦鼻涕,關切地問道。 “嗯。” 羅蘭點點頭,沒有說話,他不了解自己現在的人設,還是少開口為妙。 中年胖子見自家小少爺沉默寡言的,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這群天殺的人販子,居然把主意打到小少爺身上來了。都是我不對,要不是我隻顧著給少爺提東西,也不會讓他們趁少爺打我的時候得手,我真該死啊!” “……” 羅蘭一陣無語,好嘛,自己正愁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呢,你這就交代的七七八八了。 “咳嗯!”羅蘭扯著嗓子,盡可能端起小紈絝的樣子,“你真該死啊,本少爺在裡麵,那是受盡人販子的折磨,每天飯都吃不飽,衣服也隻能穿他們撿來的!我在裡麵過的,好苦啊!” 情到深處,小紈絝也有柔情的一麵,羅蘭先是打了中年胖子兩拳,然後直接撲進中年胖子的懷裡。 中年胖子呲牙咧嘴地捂著挨了打的胳膊,心想這力度,絕對是自家少爺沒跑了。 “對了。”羅蘭抬起頭,看向中年胖子,“為了懲罰你這次護主不利,以後我就叫你二狗吧! 這本是羅蘭不清楚對方名諱的權宜之計,沒成想,中年胖子卻是一臉喜色,道: “我終於不用被小少爺叫老畜生了!謝謝小少爺!雖然小少爺以前對我很差,動不動就拳打腳踢,但終究是對我有感情的啊!不枉我千裡迢迢孤身來接小少爺啊!” 羅蘭別過臉去,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卡文迪許家的小少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如此惡劣! 中年胖子,現在應該叫二狗。二狗見羅蘭扭過臉去,心裡又是一喜,小少爺長大啦,終於有了那麼一點罪惡感啦! 馬車在夜色下行駛著,隨著離宅子逐漸遠去,羅蘭的額頭上浮現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整個人都躺在座椅上,縮成一團。 “果然,”羅蘭死死咬著牙關,憤憤地想著,“餐廳規則帶來的好處是有限製的。” 現在他隻感覺所有增長的力氣都在遠去,渾身酸痛不已,尤其是腰腹和手腳肌肉,跟斷裂開了一樣,稍用一點力氣就疼痛得他快要昏厥。 “小少爺,你怎麼了?”二狗終於發現了羅蘭的異樣,就要用肥胖的手掌擦去羅蘭額頭上的汗。 “用毛巾擦。”羅蘭吐出這麼一句話。 二狗的手頓在空中,著急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嫌棄這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的手提箱裡翻出一條粉色帶花的毛巾,細細地擦去了羅蘭額頭上的冷汗。 二狗放下毛巾,起身拉開車廂的簾子,朝車夫吩咐道:“先去最近的鎮子找個教堂,要快!” “駕!” 車夫一甩韁繩,馬車逐漸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 月圓之夜,皎潔的月光正灑在一座宅子上,這正是羅蘭剛剛離開的地方。 一個身穿白色風衣,戴著鳥嘴麵具的男人正在探索這所宅子裡的餐廳,濃鬱的血腥味並不能讓他皺眉。 他在屍體間踱著步,精準地避開了每一灘血液,讓人有理由懷疑,這個優雅的男人轉完一圈,腳底都不會沾上一滴血液。 男人在餐桌前停留片刻,然後看到了墻角有一具乾癟的屍體,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血肉精華,但男人知道,這句軀殼中的靈魂也消失不見了。 他帶著白手套的手輕拍兩下,輕聲道:“都來餐廳這邊!” 踏踏踏。 皮靴踩著地麵從餐廳外麵趕來,那同樣是一群穿風衣,帶麵具的人。 “目標已經逃竄,打掃現場吧,屍體在研究後要集中起來燒掉,”男人頓了一下,補充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都是[見習醫生],這是一次不錯的鍛煉機會。” 眾人點頭:“好的,老師。” 男人吩咐完,與眾人擦肩而過。他一路穿過宅子,來到二樓那間掛著“灰勒塔”門牌的房間。 打開門,已經有一個黑袍身影在耐心等待,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相對而立。 “格裡芬,別來無恙。”黑袍的聲音沙啞難聽。 被喚作格裡芬的男人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刀削般堅毅的麵孔,而此時這張臉上滿是復雜。 “師兄……”格裡芬想說些什麼,卻被黑袍打斷了。 “好了,格裡芬。我很忙。” 格裡芬張張嘴,神色逐漸變得決絕。他從懷裡拿出兩顆珠子交給黑袍,沉聲道:“這是耶華和切爾西的靈魂,耶華似乎在死前受到汙染,可能不再記得這裡的事了。” “還有那具乾屍,你還在為[避難會]做事?” 黑袍把珠子收在袖子裡,轉身來到窗邊,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說完,便從窗口躍出。 格裡芬快步來到窗邊,黑袍人已不見了身影,他望著無邊的夜色,喃喃自語道:“你最好是真的聽不懂,師兄,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他掏出手槍,對準窗框。 砰!砰!砰! 槍聲響起,驚起一片林中鳥。 格裡芬帶好麵具,雙手輕拍,接下來的話傳到了餐廳的見習醫生耳中:“發現避難會異端蹤跡,本次實習暫停,速度處理屍體。” 而另一邊,羅蘭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一家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