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得到了鄰居的誇獎和肯定,商行舟長時間以來鬱結的心思也緩和了不少。 他打算趁著白天開車帶墻鬼去看一眼高新月,可說實在的,自己也不知道高新月去哪了。 墻鬼蘇水木略微思索,覺得自己的妻子大概是去了郊區的妹妹家裡,離這二十多公裡。 “若是要在外麵住幾天,除了那裡,她沒什麼可去的地方。” 商行舟疑惑:“為什麼不去住酒店。” “你不懂的,她是那種連酒店床都不願意睡的人,出門旅遊的時候甚至還要自帶被褥浴巾,大包小包的,像是在搬家。我跟你說,這麼些年下來,我早就受夠了。” 墻鬼的聲音不斷在腦海中響起,像是和尚在念經,想消停半分鐘都不能。 商行舟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心想自己能帶他出來一趟可真好啊。 不然的話,他這麼一個愛說話的人,一直被困在自己的臥室裡,沒有任何可以說話交流的對象,時間久了,即便是鬼也會發瘋的吧。 二十公裡的距離,不一會兒就到了。 高新月的妹妹一家都出門旅遊去了,她一個人住在妹妹家裡,心想或許出來住一周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唉,曾經那個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家,此刻簡直連一刻都住不下去了。 一想到自己那位老公,高新月渾身僵硬,一時也想不起該乾些什麼,隻是乾巴巴的起身往廚房走。 對公司那邊,她講自己的老公不打算去上班了,對親戚那邊,她又講老公去外地出差了,這麼下去,她也不知道能瞞多久,接下來又要用什麼樣的理由。 碗她已經按照自己的標準洗過三遍了,地也拖了,衣服也洗了,所有的家務都已經乾完了,可是不行,必須找點什麼乾,不乾點什麼的話,她就會想起那天發生的事。 像所有最常見的殺人案一樣,沒有什麼計劃,沒有什麼密室,和任何偵探小說都不一樣,有的隻是一時沖動,激情殺人,如果不是在家裡,自己很快就會被逮捕。 有時候她也在想,或許自己被抓到也是一件好事,做了這樣的事,總該受到懲罰的。 “她看起來很正常。”商行舟心想著或許是自己輸了。 他站在窗臺的外麵,看著窗戶那頭正在洗碗的高新月,從商行舟的角度看,這個女人一切正常,似乎並沒有因為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而感到一絲一毫的愧疚。 “不。” 腦海中再次響起了蘇水木的聲音,商行舟甚至感受到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潮水一樣的悲傷逐漸漫過了他的大腦。 明明是共享了商行舟的視野,可蘇水木眼中的高新月則完全不同,這個女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在害怕。 而蘇水木也能感受到這一切。 他看見,乾乾凈凈的碗,經她的手洗過一遍之後,碗上的水滴都還沒來得及擦乾凈又放了回去,原本乾凈的地板,被她拖過一遍之後反而又沾上了水漬…… “她這個人,既沒有那麼狠毒,也沒有那麼笨,她現在一定生活在恐懼和自責裡,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額,大哥,如果我沒記錯,你才是受害人啊。”商行舟臉色也開始變的古怪。 “不,是我的愛詛咒了她。” “想好怎麼辦了沒有。”商行舟對此毫無頭緒,他不是警察,正義感也不高,他僅僅隻是一個有著一般人道德的物理學家。 如果已經化作墻鬼的蘇水木,這個被害者本人都選擇原諒兇手,他自然也不會多事。 至於每天睡覺腦袋抵著一具屍體這件事,嗯,好像自己每天睡覺的時候,世界裡四處都遊蕩著厲鬼,問題倒也不大。 歸根究底,商行舟眼下隻是要讓傷害姚念的人付出代價,而眼前幫助墻鬼,隻是這個計劃繼續推進所必須解決的事情而已。 不過他也真的希望墻鬼能夠直麵這一切,或許,正如墻鬼所說,他真的也是個樂於助鬼的好鄰居吧。 “想好了,你是對的,她不該生活在這樣的恐懼和煎熬之中,她向來膽小,可越這樣就越走不出去,是時候該直麵這一切了。”腦海中,墻鬼深深地嘆了口氣。 商行舟還是無法理解蘇水木的想法,比起眼前這種蘇水木口中的恐懼和煎熬,監獄中的生活會好到哪裡去? 愛情果然就是互相折磨啊。 商行舟回身看了一眼步行街,裝模作樣的把手機放到耳邊,環視四周,已經快到中午。 在這個不早不晚的時間段,路上的人已經不少了,雖然多是旁邊大學城裡的學生。 下午,商行舟沒有直接開車回家,而是按照陳煜然給的地址,來到了市北路青花巷的老小區,找到了姚念的父親,姚洪生。 兩人不是第一次見麵,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姚洪生剛開門的時候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和那天跟姚念拉扯吵架時的癲狂模樣不同,此刻的他看著竟然透著些許和善。 不過商行舟的態度卻並不和善,反而在姚洪生看來,眼前的年輕人有些咄咄逼人。 “你……” “我來是想問你一些關於姚念出事當天晚上的事,你最好老老實實,一字不漏的告訴我。”商行舟開門見山。 “警察這些天已經來問過好幾次了,再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警察嗎?”緩過神來,姚洪生的氣勢頓時回來了,他天生嗓門就大,人又莫名的自信,一般人隻要跟他說上話不自覺的就矮上了一頭。 可這對商行舟沒有用。 別說對方隻是一個活人,即便在裡世界麵對恐怖的墻鬼,他都敢正麵威脅對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警察為什麼要找你你不清楚嗎,因為他們懷疑是你殺了你的女兒。” “荒唐!”姚洪生瞠目結舌,可實際上,警方那邊的事他比商行舟更清楚。 警察確實懷疑他,而且動作很快,案發的第一天他就被警方帶走,後麵因為實在沒有證據才被放了出來。 不過他對此事也很關注,好不容易找到的搖錢樹就這麼沒了,肯定要關注。 他大著嗓門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是羅曹那個混蛋殺了我姑娘,他不賠我一大筆錢,休想我放過他!” 羅曹殺了你的女兒啊,隻要他賠你錢,你就會放過他嗎? 商行舟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 他冷聲說道:“可是同樣的,警察也沒有證據證明是羅曹殺人,相比隻去找過姚念一次的羅曹,如果我沒記錯,你當天晚上九點鐘又去找過一次姚念吧,而那正是法醫推測的案發時間。” “那,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隻讓你,把當天晚上知道的事情說給我聽,隻有這樣,我才能為姚念復仇!” 姚洪生看到了商行舟眼中的堅決,還有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清。 如果非要講,更像是一種因為絕對理性而產生的冷漠,或者一股積壓在平靜表象下的怒火。 姚洪生的心理防線撐不住了。 “那天夜裡,我又去找念念,其實也沒什麼事,主要是想要點錢,你說,我養了她這麼多年,讓她給我點錢很正常吧,這是我應得的,我一點錯都沒有……”
第一十三章 愛的詛咒(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