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做好筆錄，在場的警察迅速趕往了隔壁，畢竟那裡才是案發現場。 　　走之前順道借走了商行舟砸墻的大錘。 　　勘察了一番之後，在奶油風的白墻上畫了個很醜的圓，兩個年輕的小警察輪番上陣，拎著大錘在那八十！八十！八十的砸了半天，進度硬是沒有趕上商行舟的一半。 　　抱著胳膊看戲的何園笑道：“你們兩個不太行啊，警隊的體能訓練現在這麼敷衍了嗎，你們看隔壁人家商老師，我母校搞物理的，二十分鐘，直接把他家那麵墻砸出一個大洞。” 　　兩個小警察想爭辯，可是累的隻能大口喘氣，講了半天連個完整的句子都沒講出來。 　　“不怪他們，混凝土的型號和強度都不一樣。” 　　“你還懂這個？”何園意外的看了一眼柯巖。 　　“我不懂，但是我查到了高新月的購買記錄。”柯巖又點了一根煙。 　　“你們起開，讓我來，錘子不是你們這麼用的，強度再高也隻是混凝土而已，裡麵又沒有鋼筋。”何園擼起袖子，從小警察手裡接過大錘。 　　三秒鐘後，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四散，隨著周圍早就等的焦躁無比的眾人一陣歡呼，混凝土墻壁在何園的怪力下整個碎裂。 　　見到這一幕，柯巖也忍不住鼓起了掌，疲憊已久的神經也隨著掌聲放鬆下來。 　　商行舟在客廳裡給湯晴倒了杯水，湯晴沒有接過水，反而一直在看著他的臉。 　　對方的行為讓商行舟很疑惑，若是換了他當老師之前，被一個小女生這麼一直盯著看，一定會尷尬的滿臉通紅。 　　他主動開口問道：“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湯晴搖了搖頭。 　　商行舟覺得眼前這個孩子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絲毫沒有這個年紀女孩兒該有的活力，也對，要是真的一切正常，怎麼會有自殺傾向啊。 　　自己一定要認真對待，萬一因為自己說錯了哪句話，導致對方想歪了，可就難辭其咎了。 　　該說些什麼呢？ 　　正當27歲的商行舟為自己接下來的措辭坐立不安的時候，17歲的湯晴反而先開口了。 　　“你不用擔心的，無論我是否選擇自殺，我都活不了太久了。”說著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兒長了個腫瘤，醫生說有鴿子蛋那麼大。” 　　湯晴說這話的時候滿臉都在笑，商行舟卻笑不出來，他看的很清楚，那雙年幼的眼睛裡麵不僅沒有歡樂，連悲傷都沒有。 　　“你跟那個叫姚念的受害人有聯係吧，情侶？要不就是你暗戀她，我看這種事情超準的。” 　　商行舟內心一囧，麵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很遺憾，我認識她的當晚，姚念就去世了。” 　　“那你為什麼對姚念的案子那麼關心，沒看出來那個聰明的警察都對你起疑心了嗎？” 　　看著湯晴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在教訓自己，商行舟也笑了，他剛剛反應過來，湯晴口中的聰明警察應該指的是柯巖。 　　聰明。 　　柯巖的前綴是聰明，那何園的前綴是？原諒我吧何園警官，我實在忍不住不這樣想。 　　他說道：“沒關係，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隻是個熱心腸的鄰居而已。” 　　往往到這個時候，商行舟一般就把天聊死了，他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會選擇沉默，一句話都不講。 　　湯晴又開口了：“你有沒有想過死亡？” 　　提到死亡二字，商行舟又聯想到了裡世界，按照墻鬼的說法，那個被黑暗籠罩的世界裡充滿絕望，鬼與鬼之間完全被赤裸的欲念支配，殺戮紛爭不斷。 　　他回答道：“沒有，我想努力活下去，總歸是能碰到好的事情，對了，你要不要喝可樂，冰箱裡有，我去給你拿。” 　　“我倒想的很多，不過你說的倒也沒錯，隻要能活下去，總歸是能遇到好的事情，例如何園警官，還有你，都是不錯的人，很高興今天見到你。”湯晴努力奉上了一張開心的笑臉。 　　商行舟有點不知所措，湯晴更開心了，走的時候，她說道：“你是個好人，跟何園警官講吧，雖然我無論如何都無法繼續活下去，但最後這一段路，我絕不會選擇自殺的。” 　　看著湯晴的背影在電梯的轉角處消失，商行舟也鬆了一口氣。 　　跟湯晴聊天的時候他盡可能想繞開死亡這個敏感的話題，可單憑他拙劣的交流技巧，話題一直被女孩兒牽著走。 　　好在湯晴似乎已經看開了，看來何園警官功不可沒啊。 　　鎖上臥室的門，商行舟看了一下手表，等到下午六點鐘的時候，他才準備出門。 　　得跟姚念商量一下報復羅曹的事情。 　　推門來到走廊，能夠大搖大擺的站在這裡，商行舟感慨萬千，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九樓的鄰居們終於實現了和諧相處。 　　當然也算自己運氣好。 　　若不是在姚念遇害前幫了他一把，得到了姚念的信任，想必自己當時可能因為擔心大停電直接下樓開車去往鄰居們嘴裡更加危險的東城了。 　　當然，也許自己根本活不到開車那一步。 　　懷揣著復雜的心思，商行舟按響了姚念的門鈴，幾秒鐘後，門開了，還係著白圍裙的姚念用毛巾不斷地擦著手上的血漬，滿臉羞赧：“不好意思，在廚房忙活，讓你久等了。” 　　“不算久。” 　　商行舟進了屋，他選擇性無視了姚念圍裙上那噴濺式的血漬，安慰自己姚念剛剛肯定是殺了一隻活雞，不對，活雞沒有那麼多的出血量，一定是一隻活豬！ 　　他在沙發前坐下，喊道：“我已經吃過晚飯了，不用費心準備我的那一份。” 　　“不費心的，就吃一小點嘗嘗，非常新鮮的肉，連冰箱都沒進過。” 　　商行舟靠在鬆軟的沙發上，他早已有了經驗，隻要來姚念家就要穿著厚衣服，不然早晚身體要被凍出事。 　　打開麵前的電視機，隻有滿屏的雪花和刺耳的噪聲。 　　不一會兒，姚念端著盤肉排走了過來，在商行舟麵前蹲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ｏm 雙手捧著，眼裡滿是期待。 　　正如姚念說的，盤子裡的菜量很少，隻有一兩口的樣子。 　　主人家的盛情邀請，這怎麼能夠拒絕呢？ 　　商行舟隻嘗了一小口就愛上了這個味道，肉排多汁細嫩，很有嚼勁，吃到嘴裡肉汁整個炸開，渾身都暖烘烘的。 　　給姚念比了個大拇指：“這是什麼部位的肉，口感真是獨特。” 　　姚念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看著商行舟，見他滿意，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是心臟位置的肉，我換了種做法，生怕你不喜歡。” 　　“你這手藝足可以當酒店的大廚了。”商行舟由衷的贊嘆，“這個世界這麼危險，這種頂級的食材不好找吧。” 　　“特地叫肉鋪老板給我留的，那是個貪吃鬼，每次捉到這種好東西，心臟都留給自己吃了。” 　　應該不是人肉吧。 　　商行舟心想我還是別問了，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他說道：“每次來你這兒都有好吃的，不報答你我都覺得不好意思，墻鬼跟我說，隻要通過我進入現世，你們依然能夠保留一部分力量，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回一趟？” 　　“那個人，我是說羅曹，你找到他了？”姚念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準確的說，他已經被警察抓住了，但很有可能不會被判死刑，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想法。” 　　“我想……我想把他切碎了，當成肥料種花。”姚念滿眼期待的看著商行舟，“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綻放在骯臟靈魂和血肉上的美艷花朵，用它做調味料，一定能做出最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