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現場已經被數十位刑警控製住，在個個出口都拉好警戒線。女子的屍體由於從高處墜落變得麵目全非，旁邊一位男子被兩名刑警架住。他現在已經情緒失控，譚隊長擔心他破壞現場，也害怕他另尋短見。 　　在譚隊長的提醒下，眾人在來之前，都已經穿好防護服，戴好防毒麵具。作為1號死者的妹妹，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密切接觸者。譚隊長不清楚為什麼男子沒有出現問題，但以防萬一，還是盡可能做好防護。 　　李警官與數名警察在通知好所有住戶嚴禁出門之後，匆匆趕了回來。與之一起的，還有七位攜帶的防護設備更加完善的研究員，他們防護服的背部，印有HLRI.42，表明了來者的身份。 　　“你好譚隊長。”其中一人伸出手，向譚隊長打招呼。 　　“張所長你好！一大早就讓你們趕來，真是麻煩你們了。” 　　譚隊長與之握手。 　　“哪裡話，我就不過多寒暄了。告訴我大致情況吧，告訴我為什麼懷疑自殺案件與病毒有關。” 　　譚隊長環顧四周，用眼神示意他找個沒人的地方談。張所長心領神會，讓其餘的研究員跟隨李警官了解情況，自己則跟譚隊長來到墻邊。 　　“是這樣的，在7月2日至7月12日期間，短短一周出頭，就有14人死亡，死亡地點都在同一個小區。” 　　“這我大致了解過，有沒有新的消息？” 　　“有……剛剛那個是1號死者的妹妹，與其他死者一樣，在死之前有情緒失控的表現。該女子由於性格一直比較急躁，在昨晚與丈夫發生口角爭執，丈夫一生氣奪門而出。” 　　“他丈夫沒有察覺異常嗎？” 　　“倒也不是，他是隱約有感覺，妻子比以往稍顯暴躁，但丈夫已經對妻子的多變習以為常，在加上憤怒的情緒，便沒有多想。” 　　“原來如此，相當於妻子是在丈夫不知情的情況下自殺的，因此沒並沒有阻止的機會。” 　　“是的，當晚男子隨便找了個網吧休息了一晚，在今天淩晨5點左右，他接到鄰居的電話，告知其妻子的死訊。隨後因之前跟我們做過筆錄的原因，他直接把電話打到我這裡報警。” 　　聽完這些，張所長把背上的設備放了下來，取出一個試管，裡麵裝有部分試劑。他將一部分泥土倒進試管，震蕩後密封放進了特殊的儲存盒中。 　　“你繼續說，我先采一些周圍的土壤樣本。你先告訴我你懷疑是病毒的原因。” 　　譚隊長便一邊跟著他，一般講述。 　　“首先，女子與1號死者密切接觸後一周左右自殺，雖然比較特殊，與其他死者在一個現象是基本吻合的。其他死者都是在突發情緒失控一周後自殺，而女子是在與其哥哥接觸一周後自殺，我懷疑這是病毒的潛伏期。” 　　“確實有這種可能，但為什麼女子情緒失控後，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呢？” 　　“這裡就十分巧合了。女子在半個月前，因為恰好工廠需要趕工，連續加班了十多天，吃住都在廠裡。而女子情緒一直比較難以捉摸，所有同事們都沒有發覺異常。在一周前，她的哥哥因雷擊住院，於是請假看望，這邊是他們第一次密切接觸。” 　　“那其他人為什麼會感染呢？” 　　“你看看這個。” 　　譚隊長從夾板裡取出一份資料，裡麵有13條不同樣式的線，勾勒在地圖上。 　　“在很早以前我們就開始調查死者死前數日的行動軌跡，雖然路徑有多處重合，但因為時間不重合，我們也沒有往病毒上靠，便沒有過多考慮。但現在我們發現，他們在同一天時間裡，陸陸續續到達了同一個地方——小區物業。” 　　聽完這話，張所長還沒密封試管，就一下起身，認真地端詳起資料來。 　　“屬實嗎？” 　　“我問過當天上班的員工，表示當天確實有通知拖欠費用的業主來繳費，1號死者就是其中的一個，而且是當天第一個到的。”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你們現在才調查。”張所長長嘆一口氣，用稍顯指責的語氣說道。 　　“其實我們很早就有所警覺，但是在調查的那段時間裡，該員工因為身體不適請了長假，於是有很多問題我們沒來得及問，也忽視了。剛剛我們詢問過後，知道原來她在四號死者死亡過後，發現都是當天來繳費的人，頓時心慌害怕，不敢來上班。她的同事還納悶了，怎麼平時歡聲笑語健健康康的人，一下子就請了病假……” 　　“你說什麼？” 　　張所長打斷了談話。 　　“啊？什麼？我？我剛剛說原本歡聲笑……”猶如晴空霹靂一般，譚隊長突然想起了什麼。“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遭了遭了！你先忙，我現在馬上過去！” 　　譚隊長如飛箭一樣嗖的一下飛奔出去，心中不停地默念，希望來得及！希望來得及！ 　　“快快快，小李趕快跟我走！” 　　“隊長你怎麼了？為什麼……” 　　“啊！！！天吶！別別別，喂！小姐！你趕快下來，不要！啊！！！” 　　遠處一陣急促的吶喊聲如驚雷一般回蕩在整個小區，譚隊長如遭雷擊一般，霎時間愣在了原地。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他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個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間接害死了她。 　　周邊的警察在聽到呼喊後，很快就聚集到了現場，對現場進行保護。 　　很快李警官就確認了死者身份，在整理好現場以後，便安頓好了死者，並通知了家屬。死者家屬在外地，因此要好一會兒才能趕到，李警官便先把死者送到殯儀館。在之後得到其家屬同意後，再進行司法解剖。 　　“隊長……死者確認了，確實是之前的那個工作人員。” 　　（六） 　　42所內，白洛溪正在張所長小組的實驗室做實驗。受案件啟發，她這次開始研究起朊病毒來。這種不是病毒的“病毒”，具有引發其他蛋白質錯誤折疊，從而復製個體的能力。 　　朊病毒蛋白( protein，PrP)是人和動物正常細胞基因的編碼產物。朊病毒蛋白有兩種構象:細胞型（正常型PrPc）和瘙癢型（致病型PrPSc）。兩者的主要區別在於空間構象上的差異，PrPc是正常細胞的一種糖蛋白，僅存在α螺旋，而PrPSc有多個β折疊存在，溶解度低，且對蛋白酶表現抗性。由此可見朊病毒是空間構型改變了的正常蛋白質，是正常蛋白質變性所致。 　　朊病毒造成的海綿狀腦病，會導致腦結構改變。官方報告指出死者腦部並沒有出現腦病變，但她懷疑存在一種新的朊病毒，不是對腦結構進行破壞，而是引導神經元發出錯誤的信號，從而造成體內激素分泌紊亂，造成人性格大變。 　　之前，實驗室通過人工乾預的方式，製造出了幾種人工朊病毒，這幾種都會造成人工腦結構發生改變，因此排除與本次事件相關的可能。 　　白洛溪這次的實驗，則是根據以往的實驗製造一種新的朊病毒。 　　在實驗正如火如荼時，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闖進了實驗室。 　　“誒，小白，你怎麼在我們實驗室裡？” 　　“嗯？王姐，你沒有跟張所長他們去嗎？” 　　“我今天早上有事兒請了個假，剛剛才到。他們去哪裡了，我現在過去！” 　　“王姐你看了新聞沒有，連續自殺案，就那個小區，張所長被叫到那邊去了，應該是被譚警官叫走了，你可以打電話給他。” 　　“好的好的，謝謝啊，我現在馬上過去。” 　　女子匆匆忙忙地跑出了門，脫下白大褂，開車離開了。 　　“喂，譚警官……嗯，是我，小王。對對對，你們在哪，我馬上過去……穿上防護服？好的好的！還好我才剛剛出門。” 　　車又開了回來，在白洛溪震驚的眼神下全副武裝後，又離開了。 　　（七） 　　醫院內，護士休息室，燈光昏暗。走廊裡“安全出口”標誌的綠色幽光，讓醫院有些陰冷。各種機器運作的聲音，夾雜著病人的呻吟。 　　這時是晚上，大部分病人已經休息，難得有片刻時間，一名護士來到休息休息室。關上門，瞬間安靜許多。打開燈，這才發現休息室已經有人在休息了。 　　“誒，找書苑 wwｗ.ｚhaoshuyuan.com護士長，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沒多久，我腦袋疼，總感覺耳邊有什麼聲音滋啦滋的，吵死我了。” 　　“那你趕緊休息，多睡會兒，我估計是你熬夜熬多了累了，我看你這幾天經常無精打采的，趁現在不太忙，趕緊瞇一會兒吧。” 　　護士長拉緊了被子，微微蜷縮身子，進入了夢鄉。小護士也脫下了外套披在身上，靠在椅子上瞇了起來。 　　…… 　　噠噠噠……噠噠噠，坐著睡覺睡不深，小護士很快就被這陣腳步聲喚醒了。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床上的護士長起身緩緩走出門外。 　　“哦啊……嗯……護士長，你醒啦。”小護士打了個哈欠說道。 　　眼前的人沒回應，她便看了看時間，已經睡了半個小時，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跟了上去。 　　剛出門，發現護士長已經到了走廊拐角的盡頭，她趕忙加快腳步跟了過去，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護士長已經拉開了了窗戶，現在一隻腳已經搭在了窗臺上，小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 　　這裡是7樓，此時此刻，她正處在生與死的邊緣。 　　“天吶！護士長！姐！你在乾什麼！趕快下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裡有緊急情況！” 　　小護士一邊呼救，一邊跑上去緊緊抱住了護士長的一條腿。沒想到眼前人力氣之大，反應之強烈，她差點沒有抱住。 　　好在有人聽見這邊聲音後，迅速趕到了現在，幾個人趕忙將其拉下窗臺，隨後控製住了她，這才避免了一起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