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密室、有傷、筆墨紙硯(1 / 1)

王木手裡扒拉著飯,看了一眼王翀說道:“少爺,你先吃飯吧。”   “作孽啊,非禮勿視,孔夫子說得對。”   王翀把手中的毛巾一丟,心裡哀呼,自己一直盯著沈夫人過於偉岸的某部位,卻不料被那陣狂風瞇了眼,唉,這還沒到京城呢,就遭了一劫啊,真是嗚呼哀哉。   “少爺,孔夫子是誰?”   這個世界和王翀的前世完全不一樣,經過他十數年的摸索推斷,結合風土人情,朝廷規製,估計就差不多是前世北宋那個時間段。   “孔夫子就是以前咱們鎮上那個教書的老大爺,排行老二,又叫孔老二。”   王木習慣了王翀的胡謅,嘴上說道:“少爺,這莊上還有外客,鎮北軍的。”   王翀轉頭問道:“確定?”   “嗯,我去喂馬的時候看到的,兩匹,頭小腕細脖子粗,一看就知道是軍馬,而且馬臀上有鎮北的烙印。”   “可能也是和我們一樣來避雨的吧,這個莊子有點奇怪啊,阿木,你怎麼看。”   “少爺,你知道我人微言輕,就別考我了。”   王翀深吸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拿起竹棍在王木頭上輕輕的敲了一下:   “就知道吃,這都第幾碗了?這沈老爺死了恐怕不止5日,但一直不下葬,這是第一處;這沈家,應是大富之家,但夫人身邊仆婢不多,而且隻有一位婢女,剩餘全是男仆,這是第二處。”   王翀剛要繼續說,餘光瞟見有人來了,便收住了口。   “打擾二位大人了,這飯菜還合大人口味嗎?”   “多謝沈夫人了,蠻好蠻好。”   沈夫人見王翀一直瞇著眼睛看自己,心裡輕笑一聲,然後拿出手帕,在眼角蘸了幾下,哭泣了起來:“大人有所不知,妾身命苦啊~”   王翀心中一愣,我什麼都沒問啊,咱不是在說飯菜質量嗎,怎麼就轉到了你的生命質量上了,這個彎轉的太生硬了吧。   不過吃別人的嘴軟,他也隻能順著沈夫人的話說道:“夫人請節哀,人死不能復生,舊的不去~咳咳,夫人節哀。”   沈夫人停了一下,眼睛眨巴的看了王翀一眼,又抽泣了起來:   “我與老爺情深似海,他十日前獨自一人外出,我還以為他是會友去了。兩日前我來別院消暑,想著去庫房查查賬目,沒想到一打開庫房,發現老爺在裡麵因饑渴而死,這庫房鑰匙隻有我和老爺有,這幾日風大,我想定是那風把門給吹上了。大人你說,妾身是不是苦命啊。”   王翀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屍臭會這麼嚴重,原來是早死在庫房裡了啊,這就說了通了。   “大人,妾身有一事相求,萬望大人垂憐。”   “沈夫人客氣了,但說無妨。”   沈夫人抹了抹本來就沒多少的眼淚,說道:   “大人在靈堂應該也聞到那股味道了,妾身想將老爺速速下葬,落土為安,但朝廷有令,像我夫君這樣意外身故的要由衙門仵作屍格,妾身鬥膽請大人幫忙,出具屍格。”   屍格就是驗屍報告,南陳朝甚重刑律,普通死亡案一時找不到仵作而由官員開具屍格的事也不鮮見,不過此處也不是荒山野嶺,縣衙就在10裡外,為什麼要找自己呢?   想到這兒,王翀出聲問道:   “你為何不找縣衙出具屍格?”   “大人有所不知,我與我夫君未曾有後,隻怕那縣衙見我一個婦道人家好欺負,到時候為難於我,縱有萬貫家財,也被他們吃乾拿凈,說不定就連妾身也要隨他們擺弄。”   王翀心中了然,這事他也乾過,熟。   欸,但說清楚啊,自己隻是求財,那威逼婦人的事可是從未有過啊,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倒是想幫你,但是我還沒上任啊。”   一直用餘光觀察著王翀的沈夫人見狀,急忙說道:“大人,這大理寺的威名天下誰人不曉,隻要有您的簽字,我看那縣衙也不會來自尋麻煩,另外,大人上任舟車勞頓,妾身這裡奉上一些銀兩以作程儀。”   沈夫人眼神一動,一張銀票就推到了王翀的麵前。   這才對嘛,該有的手續還是要有的,100兩,這個價格算是很多了。   王翀順手把碗放在銀票上,說道:“沈夫人,您這是乾什麼,本官一向清廉如水,解萬民於水火之中,急百姓之所急,王木,還不趕緊去驗屍。”   王木跟著沈夫人走了,王翀則又瞇起了眼,近距離一看,果然好大。   -----------------   今夜無月,屋外大雨滂沱,晦暗不明,別院庫房內隻有一個燈籠發出昏黃的微弱光線。   這座庫房通體用大塊青石壘成,石縫間還用糯米混著蛋清勾勒過,沒有窗,隻有一扇鐵門,門栓上還露著一個機簧,從結構上看,的確如沈夫人所說,隻能從外麵打開。   庫房地麵有一個模糊的人形,那是沈鳴屍體在高溫密封情況下形成的,邊上還散落著幾張白紙,白紙上壓著一個硯臺、半塊墨和一支筆,這些都是王翀在這個庫房裡找到的。   櫃子上倒是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各種賬冊,王翀正坐在一疊賬冊上細細翻看著。   有錢必拿是他的風格,有疑必查則是他的行為準則。   雖然剛才沈夫人一番話把一些疑點解釋的很合理,但有一點王翀不信,那扇鐵門他試著推了一下,不是太重,但要說一陣風能關上,那風力估計起碼要10級以上。   那麼沈夫人為什麼一口咬定是風刮上的,而不是有人趁著沈老爺不注意的時候從外麵關上的。   雖然王翀在荊州富人圈裡名聲不佳,但沒有一個人說他辦得案子不公,這是他的金字招牌,吃飯家夥。   既然這個案子的疑點和沈夫人的胸一樣大,那麼王翀就要查個明白。   這個庫房被修的固若金湯,地麵墻體都被王翀用竹棍細細敲打了一遍,並未發現有暗室暗道,那麼他隻能在賬冊上找找蛛絲馬跡了。   就在王翀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賬簿上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個黑影貼著墻根悄無聲息的移進屋內,等離王翀還有一丈遠的時候,其中一個黑影觀察了一會比劃了一個手勢,兩個黑影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誰?”   話才出口,王翀左手一掌拍扁燈籠,團身滾到了黑暗處,把竹棍橫在了身前。   許久沒有聽到動靜,王翀鬆了口氣,站起來看了看門外:“是我太敏感了?”   不遠處的轉角蜷縮著兩個人影。   “沈鳴已經死了,我們明天一早就走。”   “好的,小姐。”   -----------------   客房內,彌漫著一股醋味,這是消除屍臭用的。榻上,王木鼾聲震天,王翀耳朵裡塞著兩朵棉花,拿著兩張白紙愣愣出神。   片刻後,他又拿起王木寫的屍格,上麵有六個字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額上有傷,輕微。”   密室、有傷、筆墨紙硯。   王翀心裡知道此案絕非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目前看來沈夫人嫌疑最大,但隻憑嫌疑定不了罪。   證據在哪?這個謎團的又線頭在哪裡呢?   柯南、卷福、狄大人,你們怎麼看?說話啊。   這時,窗戶嘭的一下被風刮開,桌上的白紙被吹得到處都是,王翀趕緊關上窗戶,一張張的撿起地上的白紙。   那張寫著沈字的白紙已經被雨水漚濕,王翀把它捏成一團丟到了地上,“唉,可惜了我的好字,早知道不寫了。”   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原來如此~”   此人好狠、好毒、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