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七月,這日頭就更長了。王翀斜靠在公事房的椅子上打著盹,等著王木打探消息回來。 三錢銀子的事完結後,王翀便開始了自己的躺平生涯。 去衙門,回家,買菜,做飯,搞點小發明,睡覺。 每天的生活平淡得就像一杯兌了五杯水的酒一樣,隻能微醺,而不能醉。 他很滿足現在的生活,錢夠花,有自己的房子,偶爾做個小菜,關鍵是工作活少福利好離家近,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來了西京快一個月了,都沒好好的探訪一下這裡的民俗風情,特別是青樓這塊,好久沒有去做深入了解了。 李玄把幾份案卷放到王翀的桌上,恭敬的說道:“大人,這是近來各州府報上來的案子,請大人復勘。” 王翀伸了個懶腰,意興闌珊的拿過來一個個的看了過去,懶洋洋的問道:“沐陽縣最近有沒有案子報上來啊。” “沒有。” 王翀心裡泛起了嘀咕,那個案子他已經審清楚了,經縣、府兩級,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啊。 他剛要發問,王木走了進來,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王翀眼睛一亮,揮揮衣袖說道:“下班了下班了,有事後日再說。” ----------------- 大理寺卿後堂,周來把一個案卷雙手呈到了鎮北侯的眼前:“侯爺,這是沐陽縣報上來沈鳴的案卷。” “唔。”鎮北侯接過案卷,展開看了一會,皺著眉說道:“怎麼又是他?” “此案是王寺丞在上任的途中審的,此案詭譎異常,兇手手法巧妙,我看了兩遍才看明白,他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案子破了。” 鎮北侯斜了一眼周來,把案卷收到袖子裡說道:“哦?看來你對他評價還蠻高的嘛。” “此子大才!”周來摸了摸胡須,感嘆道:“幾個案子都破的十分精妙,就是膽子大了點,和他爹一個樣。” “別說他的事兒了,這些年把你按在這大理寺,的確是大材小用了,心裡可有怨言啊。” 周來嗬嗬一笑,朝皇宮方向拱了拱手:“侯爺說笑了,哪裡有什麼怨言,18年前我初入官場,隻是一個小小的從八品錄事,蒙陛下不棄,一步步到現在,這個大理寺卿我已經做的如履薄冰,隻求做好分內之事,別的不敢去想啊。” “你大膽去做,有事老夫和左相幫你頂著,真不行,我就去找陛下。” 兩人又聊了幾句,鎮北侯就回府了。 周來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口中自言自語道:“侯爺,你心裡還怨著伯倫哪,十五年了,該放下了!” ----------------- “少爺,我打聽清楚了,都集中在漳河兩岸,其中最為出名的就是絳帳樓、入雲閣還有尋芳閣三處,城中十大花魁有八位都在這三個地方。另外,好像入雲閣來了一個南方的姑娘,叫嚴蕊,聽說才貌雙絕,尤其擅長吹簫。” 王翀聽到這裡,停下腳步,用竹棒不停地敲擊著地麵:“阿木,你聽到梆挷梆的聲音了嗎?” “聽到了少爺,這不是你在敲嗎?” “不,這是我激動的心跳聲,梆挷梆梆,本大人最喜歡與會樂器的女子交流切磋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王翀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心裡樂開了花,歡樂的日子終於要來啦,趁著明日沐休,今晚就去戰個通宵。 他舉著竹棒,指向前方,搖頭晃腦道:“阿木,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殺上前去,殺他個乾乾凈凈。” “那少爺,我們現在是直接去還是回家?” 王翀拿起竹棒在王木頭上輕輕打了一下,“當然回家去啦,那種地方飯菜多貴,而且量少吃不飽,要做一個成熟的男人,該省省該花花,走,買菜去。” 兩人在肉鋪買了一大塊帶骨裡脊,吩咐屠戶將其切成片,趁這個時間又去買了一塊素雞,想了想,又去切了一片冬瓜,挑了十幾個鴨蛋。 從菜場出來,兩人拎著食材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坊市口有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 王翀拿竹棍戳了戳王木,讓他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王木沒一會就回來了: “少爺,不知道誰人發的榜文,上麵寫著朝中有奸佞,妄想與北齊和談~” 王翀打斷王木的話,揮了揮手:“別說了,快走快走,這種事沾不得。” 回到家,王翀換上了輕薄的衣衫,一頭轉進了灶房裡。 他把鴨蛋一個個洗凈擦乾,放進甕中,倒入事先準備好的鹽水,接著用荷葉遮住甕口糊上黃泥,放置在廚房背陰處。 用刀背把切好的帶骨裡脊片輕輕敲過一遍,加鹽,酒,醬油醃了個底味之後在裡脊上薄薄的拍了一層麵粉,然後下鍋油炸,再把素雞切片,也下鍋炸。 等到裡脊和素雞外表發脆時撈起,鍋裡留少許油,放入黃酒,醬油,糖,適量清水,把裡脊和素雞倒入,讓其表麵上色,最後大火收汁,連湯撈起,盛在一大海碗中,隔水再蒸。 沒一會,一股濃鬱的肉香就充滿了灶房,王翀深深吸了一口,先吃飽肉,等下再去品海鮮,日子樂無邊。 但命運會放過他嗎?就算命運會,趙童兒都不會。 “咦,你今天做什麼?好香啊。” 王翀呆呆的轉過頭,看著趙童兒那張蒙著黑紗的臉,心裡哀嘆,作孽啊~~~ ----------------- 一個縣主,一個婢女,一個大理寺丞,一個隨從,在一張桌子上吃起了飯,四個人,兩菜一湯,四碗飯。 趙童兒本來就想吃兩口菜解解饞,沒想到王翀做的還真不錯,越吃越上頭,一碗飯很快就吃見了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桑音也也吃的眼睛彎彎,真好看。 四個人吃飯也不說話,吃完,王木在收拾碗筷,王翀則從灶房裡拿了一塊肉出來,放到屋簷下的一隻小碗裡,對著屋頂喵喵的喊了幾聲。 一隻三花貓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在碗邊聞了聞,孃嗚孃嗚的吃了起來,王羽蹲下來,寵溺的撫摸著貓兒。 趙童兒看得好奇,就問道:“你養的貓啊。” “嗯,它叫牡丹。” 這貓說起來和王翀也有緣,有一日王翀出門看到它蹲在門外,當時也沒在意,回來的時候,這貓還蹲在那兒,王翀就喊了它一聲,沒想到這三花貓瞄了一聲就進了門,從此王翀就有了貓。 趙童兒看著貓,玩心大起,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 “當心它撓你。”出乎王翀的意外,牡丹並沒有抓趙童兒,而是一直埋頭乾飯:“欸,平時這貓連阿木都摸不得,怎麼會讓你摸。” “因為我心地善良,來,嘬嘬嘬。” 牡丹抬頭朝趙童兒翻了個很人性化的白眼,看得王翀和趙童兒兩人目瞪口呆,誰家正經貓會翻白眼啊,這貓,成精了吧。 “小姐,時辰不早了。” “知道了,知道了。” 趙童兒朝桑音喊了一句,想了一想,轉頭對王翀說道:“小官兒,今天初七,街上有夜市,我們一起去逛逛,看看有什麼不平事,如何?當然,你不去也行,我就是隨口提一下,不是特意喊你。” 王翀心中冷笑一聲,去夜市?我拒絕。 爺吃飽喝足,要去試試那嚴蕊小娘子的口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