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翀帶著趙宗義來巷口霍老漢攤子上吃早點,興許是昨晚連番驚嚇過於消耗體力,今早趙宗義一個人就點了兩碗餛飩,兩屜小籠。 霍老漢的小孫女蕓娘看著他那狼吞虎咽的樣掩嘴吃吃笑著。 王翀慢條斯理的喝著豆腐腦,拿著根油條,對趙童兒埋怨道:“縣主啊,以後你晚上好歹發出點動靜來啊,這麼一個大頭伸出來,你想嚇死個誰啊。” 趙童兒嘿嘿一笑說:“我見你關著大門,還以為進了賊,就尋思著先上墻頭來看一眼,沒想到這小子膽子這麼小。” 趙宗義臊眉耷眼的看了眼趙童兒,心想,誰家正經縣主扒人家墻頭啊,不過他不敢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小娘皮靠山太大。 王翀咬了一口油條,酥脆可口:“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見他關心自己,趙童兒心裡甜滋滋的,剛要說話,就聽桑音說道:“我們小姐那日去把那群士子打了一頓,結果被侯爺禁了足,昨晚翻墻出來的,就去你那兒了。” “這麼猛?” 王翀震驚了,打士子,翻墻,還有什麼你不敢的事兒嗎?“那今天呢?” “今天也是翻墻出來的啊~哎呦小姐,你踩我乾嘛?” 趙童兒心好累,完了,自己的形象崩塌了,這丫頭要好好調教了,怎麼什麼丟臉的事都往外說呢。 “吃完就走吧。”王翀吃完,一抹嘴,反身問霍老漢:“多少錢?” 霍老漢死活不肯收:“王大人教我這個做油條的法子,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大人,怎麼還能收您錢呢。” 王翀指了指趙宗義,對老漢說道:“他請客,盡管收。” 趙宗義:“我$#^&*#@!” ----------------- 昨晚趙童兒知道王翀今日沐休,便嚷著要去城外透透氣。 於是今日,一行五人便向城外走去。 因為是沐休日,所以很多官員也和王翀一樣,趁著陽光明媚,紛紛帶著家人出來遊玩一番,有條件的租個馬車,大部分還是和王翀他們一樣步行。 路邊擺滿了各種小攤,有賣餛飩的,炊餅的,糖人的,各種胭脂水粉,發簪手鐲,小孩愛玩的泥人,風車。 大姑娘小媳婦也趁著這個時間紛紛上街,真是鶯鶯燕燕,整個西京城都仿佛活了起來。 趙宗義的眼睛都不夠用了,時不時的和王翀說:“這不是明月樓的水碧姑娘嗎”“那不是絳帳樓的青蘭嗎” 王翀斜著眼看著他,心裡恨恨道: 夠了,什麼明月樓,絳帳樓的,趙宗義你很熟嗎,本官平生最痛恨就是去勾欄青樓的人,最最痛恨的就是一個人去不帶上我的人。 一路上,不時有小姑娘瞟向王翀,本身他底子就不錯,加上兩世幾十年的閱歷沉澱,高於現代人的知識水平,讓他有一種沉穩自信,別說普通年輕男子,就算讀書人都沒有這種氣度。 不是說少女愛大叔嗎,正好,王翀是年輕人的皮囊,中年人的氣質,當然受人矚目了。 有些膽大的小娘子,裝作跌倒他麵前,他也隻裝模作樣的扶一下,然後笑笑離開,越是這樣,小娘子越是心儀。 好儒雅,好淡定,好神秘,就愛你這種有難度的。 王翀心裡樂開了花,哦吼吼,這個手好嫩,那個腰好細啊。 還有剛才那個回頭的,那屁股一扭一扭的,嘖嘖嘖,留下姓名啊小娘子,有機會交流一下牛仔式啊。 “忍住,不要發飆,要注意儀態,忍住。” 看著那些賣弄風情的女子在自己眼前表演,趙童兒不停的給自己做著心理疏導,臉色都快和黑紗一個色了,手不停地張開握緊。 快走到城門的時候,走來一隊迎親的,吹鼓手搖頭晃腦的吹奏著喜樂。 新郎二十出頭,披紅戴花,身穿大紅喜衣,坐在馬上,不停向四周抱拳,隻是臉色有點不好,看上去像是抹了兩斤薑黃一樣蠟黃。 一頂喜轎跟在後麵,邊上的丫鬟和婆子喜氣洋洋,轎後的大紅妝奩,足足有二十來擔。 “這金家小姐總算是嫁人了。”一個看熱鬧的邊看邊和身邊人說著話,“金員外真是沒得說,還真把女兒嫁給了何秀才。” “這裡麵還有啥說道嗎?” 見有八卦,王翀停下腳步,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金員外和何員外早年相識,兩人指腹為婚,不過何員外死得早,家裡也沒什麼親戚,就留下了一個隻會讀書的兒子和一座宅子,還有城外的百來畝地。 那何秀才聽說讀書讀入魔了,有時候會犯腦疾病,就算如此,金員外還是把何秀才當自己女婿看待,換做別人早就不認這樁婚事了,本來也沒有婚書什麼的。” “那金員外真的是重諾啊,但我聽說何小姐~” “何小姐嘛,不好說,不好說啊” 那位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小扇子一搖,露出一副“你們懂的”的表情。 一邊正聽得起勁的王翀心裡這個氣啊,最討厭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他恨不得揪著那人的領子喊道“快說啊,快八卦啊,說啊。” 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那個看客一眼,看他的確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樣子,王翀才悻悻而去。 迎親隊伍走遠了,王翀一行來到城外,找了個靠河有樹蔭的地方,把布一鋪。 又讓王木拿出讓鐵匠打的燒烤爐,點燃木炭,再拿出早就醃好的羊肉,串在竹簽上,開始燒烤。 羊肉在炙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音,桑音眼睛死死的盯著肉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時的咽一下口水,催促著王木:“翻麵翻麵。” 王翀則用竹棒撥楞著邊上的草地,細細的查看著。 趙童兒見他如此,就走過去問道:“小官兒,你找什麼呢?” “沒找啥,隨便看看。”說著,王翀從懷裡掏出一本書,看了下,自言自語道:“有點像啊。” 趙童兒從他手裡奪過書一看:“小官兒,你生病啦,看什麼醫書啊。” “家裡有蚊子,我看看有沒有驅蚊草,挖點回去。” 這時,隻聽見趙宗義激動的喊道:“快看,是嚴行首。” 幾人轉身望去,隻見一個黃衣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從一輛油壁車上下來,朝這邊款款而來。 “找我的,肯定是來找我的。” 趙宗義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又扶了扶發髻,然後左手在胸前微屈,右手背在身後,眼看著漳河,竭力裝出一副倜儻模樣。 王翀也趕緊收拾了下自己,美人麵前,誰都想留個好印象不是。 嚴蕊越走越近,今日她著了一個素妝,頭發也隻是簡單的盤了一個單螺髻,但那股明媚風情卻讓王翀不禁舉起了手中的竹棒。 等她來到身前,王翀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就見嚴蕊和自己擦肩而過,來到趙童兒麵前,納了一福:“小女子嚴蕊見過縣主,冒昧打擾,請縣主恕罪。” “無妨,嚴行首找我有事?” 嚴蕊聽了這句話,做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隻見她突然跪了下來,哭著說道:“請縣主為小女子姐姐主持公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