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張銳進正評論著起勁,王莽和刀客的決鬥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刀光閃爍之間,陽光被刀鋒折射後閃亮了王莽的瞳孔。 眼中白茫一片,王莽當即招式僵硬,破綻頻出。 刀客眼底閃過寒光,反手一刀挑開了格擋在前的木棍,趁著花袍中門大開,一腳正中王莽的胸口。 “咚!” 王莽被踹飛在空中,經過了一個翻滾才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好懸沒有掉出臺外。 “噗,咳咳咳!”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地麵和那沾灰的花袍,在那垂落的黑發下,王莽蛇眸之中戾氣暴漲。 “好!打得好!” “兄弟好樣的,看這娘娘腔還敢不敢張揚跋扈!” 臺下此起彼伏的喝彩讓王莽白凈無須的臉皮瞬間扭曲,深凹的皺紋如同樹皮,麵容醜陋好似惡鬼。 “呀!!” 尖細的聲音刺破了長空,原本倒地的王莽猛然跳起,紫色的花袍被激蕩的內力撐開,猶如在風中飄揚。 長棍一端被拖在地上,濺起絲絲火星。 王莽強撐傷勢,冒著筋脈斷裂的風險,瘋狂地運轉著內力,就連皮膚上都似乎有紫氣蒸騰。 麵對來勢洶洶的花袍,刀客不敢大意,他目光銳利,瞳孔微縮,雙手握刀,腳步如同樹根紮在土中。 “砰!” 刀棍相撞,激起聲聲噪音。 王莽或砸或刺,或劈或抽,都被刀客見招拆招,一一破解。 臺下眾人見兩人從擂臺的東部,轉眼打到擂臺的西部,地形變換了幾個來回,實在分不出輸贏。 隨著時間推移,有傷在身的王莽狀態下滑,猛烈的攻擊也開始出現遲滯。 長久的防守同樣讓刀客體力衰退,然而眼見花袍男開始疲軟不支,他的招式悄然發生了變化。 攻守易形來得如此突然,一個眨眼,花袍王莽就從進攻的一方變成了退守的弱勢。 刀客得理不饒人,又是一招斬落後,整個人如同陀螺般逼近著王莽,一刀接一刀接連砍在木棍上。 麵臨刀客高頻又強橫的斬擊,王莽隻得舉起長棍疲於應對。 “哢擦!” 隨著最後一刀落下,王莽手中長棍斷裂開來,一股紫紅氣體剎那間噴射而出。 刀客還保持著剛才下劈的姿勢,根本來不及變換身形,就被紫紅氣體打了個照麵。 劇烈的疼痛伴隨著熾熱的灼燒讓刀客一手捂臉,連連後退。 “師兄!” “可惡,王莽你這卑鄙小人!” “用毒的不算好漢!你不配站在這裡,快快滾下臺來!” 一時之間,群情激憤。金刀門的門主也是握緊了扶手,臉色難看得要滴出水來。 “嘻嘻!” 聽著眾人的怒罵,王莽這會到不在意了,他如同欣賞著刀客痛苦的表情,傲慢地說道: “怎麼?你還不認輸,要是再晚一會,你這對招子可就保不住咯!” “鋒兒,快下來,眼睛要緊啊!” “師兄!你快下來呀,這眼睛可耽誤不得呀!沒人會笑話你的!” “王莽,你這狗賊!我誓殺汝!” 左鋒並沒有在意眾人的話,此時他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自己真的下去了,那他的刀法將再無可能有所進展。 戰鬥到了這會兒,左鋒好像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一邊是保守又安全的道路,但這意味著退縮不前。 另一邊雖然前途黑暗,兇險萬分,但是更加順應他向道的誠心。 “哼!成全你!” 王莽冷哼一聲,撐著那鉆心根的疼痛,右手拿著帶刺的斷棍,向左鋒沖去。 “慧真大師!?” 金刀門門主忍不住看向前方的慧真,希望他能終止這場比試。 “左施主莫急,貴公子這是要有大機緣了!” 慧真大師轉身壓住了左天問的肩膀,回過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擂臺上的左鋒,低聲勸說道。 眼睛看不見後,聽力似乎被放大了。 左鋒很清楚那花袍在快速接近著自己,隻是他好像進入了一種“絕對冷靜”的狀態。 心跳聲,呼吸聲,低語聲,腳步聲都被左鋒一一感知,此外,天地間好像還多了一種聲音,那是手中之刃的嗡鳴聲。 “唰!” 仿佛靈光乍現,又好像水到渠成。 揮舞了無數遍的簡單劈砍,如今卻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 “噗嗤!” 一道銳利的鋒芒脫刀而出,須臾即至,劃過空氣斬進了花袍的體內。 來不急閃避,也根本無法閃避,甚至沒有捕捉到刀芒的軌跡,王莽直接倒飛出了擂臺。 刀芒加劇著本就嚴重的傷勢,花袍男掉落地麵後就直接暈厥了過去。 擂臺上,左鋒劈出刀芒後,好似被抽光了全身氣力,也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全場一片死寂,直到左天問閃身帶走了左鋒,眾人才反應過來。 “勝利者,金刀門左鋒!” 然而,宣告的聲音很快就被徹底淹沒。 擂臺下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激烈轟鳴。 周天養呆呆地轉頭看向張銳進,哆嗦著嘴皮說道: “先、先天!?可他也不是武者啊!” 張銳進鬆開了緊握的拳頭,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嘆息道: “刀芒!這是刀芒呀!左鋒當真天縱英傑也!” 觀戰席位上,慧真大師和幾位門派領隊也對方才的驚人的一幕感慨良多。 坐在慧真旁邊的趙青空閉了閉眼,出神喃喃道: “左天問生了個好兒子啊,刀芒!這小子年紀輕輕竟有了這般本事。” 聽出了趙青空言中的羨慕之意,萬高升撇了撇嘴,嘲弄道: “領悟了刀芒又如何?這小子逞勇冒進,今後怕是要做個瞎子,有他後悔的時候!” 萬高升幸災樂禍的諷刺讓在坐的都皺了皺眉頭。 一襲繁麗花草黑袍的詭月派領隊譚道心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丹鳳眼瞥過萬高升,挖苦道: “左小子雖然眼部有疾,可那絕頂的悟性連我都自愧不如。” “枉你還是金華派的掌門師兄,竟容不得一個小輩,練劍都練到狗肚子裡去了不成?” 不等萬高升發飆反擊,慧真大師跺了跺禪杖,沉穩的聲音如同細雨浸人心田: “可惜左鋒乃是一門少主,要不然,老衲可真希望他能做我的關門弟子。” 慧真大師的看重如同定音的一錘,萬高升嘴角抽了抽,還是一臉陰鬱地閉口不言了。 此時,看望完左鋒的陸莊主急匆匆地來到了擂臺上,隨著內力轉動,高聲道: “諸位,如今天色已晚,剩下的比試明天舉行!請大家辰時過半(8:00)前來參加,都散了吧!” 前往參加征討大會的人數眾多,雲露山莊住房有限,隻能容下門派弟子,江湖散人隻得自尋住處。 然而,即使陸莊主宣布比試結束後,仍有不少人留在擂場,對先前的比鬥爭論不休,也有的希望能一睹左鋒風采。 回去的路上,葉凡回憶著左鋒揮出刀芒的那一幕,猜測道: “左鋒被暗算之後好像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在這之後就領悟了刀芒,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一旁的張銳進聞言,輕輕頷首,帶著唏噓的語氣說道: “葉兄弟觀察細致,左鋒那是頓悟了。” “刀芒,那可是世間少有的外放手段呀!” 打量了一眼周天養,葉凡繼而問道: “天財,你方才為何會誤以為那左鋒是先天武者呢?” “嗨!俺見識不多,隻知道先天高手的標誌之一就是可以勁力外放,隔空傷人。所以就認為左鋒是先天了,後來一想,這根本不可能嘛!” 周天養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回答道。 張銳進抿嘴一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著補充道: “其實,武者到了練血境也可以勁力外放,隻是距離遠不如刀芒和先天的手段。” 說話間,幾人也是回到了客棧。 找了張空桌,三人接連入座,趁著等菜的時候,幾人又聊起了明天的大會。 葉凡倒了三杯茶水,對二人說道: “今天的比賽雖然精彩,但那些大派弟子可都還沒有出場,二位兄臺可有意向一展身手?” 一聽這活,周天養連連搖頭,推脫道: “俺就算了,俺去征討大會就是看熱鬧的。” 用茶水潤了潤唇,張銳進猶豫道: “到時候再看吧,若有機會的話。” …… 自征討大會召開後,越來越多的江湖俠客從八方趕來。 不大的雲羅縣瞬間人員爆滿,就連各個客棧也是無力承載多餘的旅客了。 阿狼覺得有些煩躁,最近夜晚留宿荒野橋洞的人多出不少,這嚴重阻礙了他練拳的進度。 “聽說了嗎,左公子一刀斬落花袍怪,真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呢!” “沒聽說過呀!這是哪號人物,你快講講。” “這你都不知……” 聽著身邊的路人都在談論什麼左公子,阿狼心思一動。 ‘我若是去參加征討大會,隻要打出了名氣,那豈不是不用這麼辛苦的攢錢了?’ ‘而且,擂臺上不準打死人,我若是不敵,就直接投降,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阿狼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心中激動不已,恨不得明天立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