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人津津有味吞食餅乾糊糊,眉眼神色全是一副享受無上美味的樣子。 一罐流水線豬肉每人隻分了一小塊,更是征服了他們味蕾。 李源不禁搖搖頭,這玩意吃的他都快吐了,哪及得上他們帶來的那兩頭羊啊。 轉頭吩咐春蘭幾句,讓她和秋菊下去準備。 笑著道:“說起美食,這兩樣還差得遠,稍後我借花獻佛,用你們帶來的羊做幾道菜肴嘗嘗。” 李源父母是雙職工,為了多掙點錢供兒子讀書,經常加班到很晚。 他初中開始就承擔起做晚飯的家務,學得一手還算可以的家常菜。 見他們幾個連壓縮餅乾和罐頭肉都吃的津津有味,便起了露一手顯擺顯擺的心思。 馬良有些詫異道:“君子遠庖廚,子初世家公子亦涉獵這粗俗之術?” 李源笑指馬良:“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能說出這句話,足以說明聖人當深諳庖廚之術。季常,你經書尚未讀透啊。” 馬良被說的一愣,隻覺得李源說的好像隱含深意,不覺怔怔不語。 倒是關平沒想這麼多,不滿的瞪了李源一眼。 對馬良道:“季常你別聽子初玩笑之言,他獨自一人流落江湖多年,不會點庖廚之術難道餓死不成?” “呃,是真的麼?” 馬良狐疑的看著李源,見他似笑非笑,一時間分不清李源到底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 不過他到底還隻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很快便被李源接下來的舉動吸引過去,把那些話拋在腦後。 隻見王全帶著幾個仆人在院子裡用石頭堆了一個簡易灶臺,糊上黃泥,拎過來一口打造的極薄的輕巧鐵鍋擱在灶臺上升起火來。 關興、張苞看得新奇,生性好動的他們早已忍不住跟著打起下手。 李源笑笑沒說啥,少年人嘛都喜歡湊熱鬧,坐著不動倒失了本性。 仆役在李源指揮下殺了羊,用陶盆接血放在一邊,開膛破肚內臟下水放在一邊也不扔掉。 李源任由他們刮毛洗凈,自己專心致誌拿鹽放進羊血裡攪拌片刻,等它凝固。 然後一一處理下水。 這是好東西,等下要做羊雜湯的。 等初步整治好了,他在刀架子上抽出斬骨刀,把羊肉切塊扔進鍋裡,加水加蘿卜塊燉煮。 蘿卜這玩意漢朝時叫做蔓菁,李源也是剛剛知道的。 不過在自己家裡,他願意叫啥就叫啥,下人們也不會有意見。 水開煮沸十分鐘,把肉塊撈起來。 這帶著臊味的湯水和蘿卜本想倒掉,不過看著王全他們不舍的眼神,便揮揮手讓他們自己處理。 對他來說是廢料,可是幾乎沾不到葷腥的下人們,這可是難得的美味。 關平馬良等人自然也不以為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本就是世家子弟本色。 洗乾凈鍋,等鍋燒熱,李源把早就從倉庫裡取出來灌在陶甕裡的菜籽油舀了一勺在鍋裡。 “滋啦!” 一股菜油特有的香味頓時彌漫在院子裡。 所有人都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咋這麼香?太讓人有食欲了。 李源不動聲色的撇撇嘴,兩千年演變過來的飲食文化,哪個古人能遭得住? 等菜籽油熟透,李源扔進一把白砂糖,把羊肉一股腦倒進鍋裡拿鏟翻炒上糖色。 倒進熱水,沒有黃酒,便用白酒將就著入味。 加了一把茱萸,幾勺子醬油,一點點鹽,蓋上鍋蓋讓仆人文火燉煮。 至少要燉煮一個多小時,李源不去管它,專心致誌處理羊雜。 同樣方式加蘿卜去腥臊味,切成碎塊,與羊血一起加水燉煮,隻不過他在羊雜湯裡加了一包方便麵調味料代替胡椒粉。 胡椒這玩意在漢末可是個珍貴東西,西域純進口的,價比黃金,他問過王全,整個江夏都沒多少。 就算以前貴人們也隻是用它作為熏香使用,根本沒想到磨成碎末做食材中的調味料。 如今馬超、韓遂在西北作亂,商路斷絕,就更找不到胡椒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院子裡紅燒羊肉的香味愈發濃鬱。 關興、張苞兩個家夥早已坐立不安,伸著脖子盯著灶臺,口水流了一地。 偶爾看看李源,盼望著他說可以開鍋這句話。 關平臉上神色更是精彩,既想在兄弟們麵前努力保持大哥風度,又實在忍不住香味引誘,目光渙散嘴角抽搐。 竟然把痛苦和幸福糧種表情完美的融合在一張臉上。 就連馬良這個經受過多年士族禮儀教導的世家子弟,也隻是勉強保持著鎮定的神色。 隻是他頻頻喝水,間或用絲帕擦拭嘴角的舉動,不經意的暴露出這貨也是食指大動了。 好不容易等李源用筷子輕易插進肉塊,吩咐大火收汁。 幾個人知道可以吃了,竟不等下人們盛盤。 歡呼一聲七手八腳各自拿著碗碟搶著上前盛了一碗紅燒羊肉,大快朵頤起來。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張苞胡子上都是暗紅色的湯汁,一大塊肉隻咀嚼幾下便伸著脖子咽了下去,骨頭都沒放過,嘎吱嘎吱咬碎了一口吞下。 其他幾個也沒好多少,三口兩口便把滿滿一碗肉吞進肚子裡。 直到盛了第二碗,他們才漸漸放慢了速度。 “子初,我從未知道羊肉居然能做的如此美味。” 關平伸出大拇指,大聲贊嘆。 羊肉本就是這時代主要肉食,稱得上是美食之一。 要不然古人也不會用它和魚放在一起,創造出“鮮”這個字。 不過它的做法還停留在清燉和炙烤這樣的原始烹飪方法上,權貴們吃多了也就那樣。 李源烹飪手法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色、香、味一步步展現在他們麵前,猶如一曲精彩絕倫的稀世樂章。 先是做法上吸引人好奇心,再是菜籽油入鍋爆起香味刺激嗅覺。 然後在文火燉煮中,把肉味和調料味道結合在一起,漸趨濃鬱,勾引起人類最原始的食欲。 等到大火收汁,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紅燒羊肉的香味猛然湧出,更如長江後浪推前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食物香味刺激味蕾到了極處。 就算李源廚藝在後世隻是普通家常菜水平,也足以將關平等人化作饕餮,沉迷在美食之中。 “慢點,慢點,有菜無酒非待客之道。嘗嘗我的白酒吧。” 李源打開一罐白酒,給他們各自倒了一盞酒。 馬良估計覺得自己吃肉吃的這麼快,把士人禮儀都忘的一乾二凈,有些不好意思。 便舉起酒盞:“小弟失禮了,敬子初兄一盞。” 說著一仰脖子,把酒盞中近一兩白酒一口喝乾。 “呃......” 李源都來不及說這酒很烈,比他們帶來的那三四度米酒要烈很多倍。 就見馬良劇烈的咳嗽起來,滿臉漲紅,眼淚鼻涕都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咳咳,子......子初兄,這......這是什麼......什麼酒?這般......這般辣!” 李源趕緊伸手拍拍馬良後背,遞過去一碗清水讓他清清喉嚨。 “這可是米酒經過蒸餾而成的高度白酒,一盞可抵十盞,這麼喝當然受不了啊。” “啊?!還有這等好酒?我嘗嘗!” 關平不由分說端起酒盞喝了一大口。 “啊!啊!好酒!” 一樣的眼淚鼻涕狂流,關平卻毫不在意,直呼痛快。 “我也嘗嘗!” “我也嘗嘗!” 關興,張苞不甘人後,相繼接受了高度白酒的肆虐。 “哈哈哈哈!好狼狽!好痛快!” 院子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