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章 蓉薔齊來(1 / 1)

在第十六回賈元春才選鳳藻宮中,有多處脂批反復強調這回是通部脈絡,大關鍵處,大手筆,大節目。   其實多年來看正麵的故事一直都不能體會大關鍵在何處,隻有看到反麵,才會明白脂批指的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一段寫的也是非常之快,往往一兩句話就是那兩年的歷史大事。   當時天下大事頻發,乃是明末最關鍵的一年,那一年明朝是崇禎十七年,北京的大明朝廷覆亡。南京方麵又建立了弘光朝廷。   大順則是永昌元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張獻忠則在四川經營了大西政權。   東北的滿清則是入關占據北京的順治元年,四家激烈爭奪,決定了整個天下的走勢,所以這段時間一定是整部書的大關鍵處。   下麵繼續來看細節,接上回賈璉等人說話:   正說的熱鬧,王夫人又打發了來瞧鳳姐吃了飯不曾。鳳姐便知有事等他,忙忙的吃了半碗飯,漱口要走,【庚辰側批:好頓挫。】   又有二門上小廝們回:“東府裡蓉、薔二位哥兒來了。”   要明白這裡指的是何事,先要明白各自的隱喻,此回的賈璉指朱由崧,王熙鳳指馬士英,王夫人還是不變的指所有武將集團,賈蓉一直指的是戎狄,也就是剛入關的滿清。   需要注意的是薔,這裡的假的薔就是好了歌注裡的“保不定日後做強梁”的薔,巨寇大盜的意思,就是李自成張獻忠等起義軍。   但是賈薔的隱射範圍不隻是內部的起義軍,當時的滿清更是巨寇。也就是說當時這片土地上,明朝是原本的統治者,現在賈蓉賈薔也想來當這個統治者,所以下麵這段,就是寫明,清,順,西這四方擬人化爭奪統治地位所說的話語。   弘光朝廷建立不久,還沒開始進入正軌,就已經需要麵對滿清與大順政權的威脅了。   賈璉才漱了口,平兒捧著盆盥手,見他二人來了,便問:“什麼話?快說。”   這裡平兒所指的兵部,遇到這種滿清與李自成一齊來攻的情況十分急迫,所以應該是以急切的口氣問:“什麼話?快說!”   鳳姐且止步稍候,聽他二人回些什麼。   賈蓉先回說:“我父親打發我來回叔叔:老爺們已經議定了,【庚辰側批:簡凈之至!】從東邊一帶,借著東府裡花園起,轉至北邊,一共丈量準了,三裡半大,可以蓋造省親別院了。   這裡的三裡半大一定是虛數,後麵說大觀園的時候再細看。   【庚辰側批:園基乃一部之主,必當如此寫清。】   既然已經知道了賈蓉指清,這裡的如此寫“清”的清,就是滿清。   已經傳人畫圖樣去了,   【庚辰側批:後一圖伏線。大觀園係玉兄與十二釵之太虛幻境,豈可草率?】   前文分析時已經講過,太虛幻境,就是一個虛幻的世界,大觀園係玉兄與十二釵之太虛幻境,就已經說明了大觀園是虛幻出來的,那些在現實中找大觀園原型的大可不必了。   明日就得。叔叔才回家,未免勞乏,不用過我們那邊去,【庚辰側批:應前賈璉口中。】有話明日一早再請過去麵議。”   賈璉笑著忙說:“多謝大爺費心體諒,我就不過去了。正經是這個主意才省事,蓋造也容易;若采置別處地方去,那更費事,且倒不成體統。   你回去說這樣很好,若老爺們再要改時,全仗大爺諫阻,萬不可另尋地方。   明日一早我給大爺去請安去,再議細主。”賈蓉忙應幾個“是”。【庚辰側批:園已定矣。】   賈薔又近前回說:“下姑蘇聘請教習,采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等事,大爺派了侄兒,【庚辰側批:“畫薔”一回伏線。】   姑蘇指南京,脂批在開篇就已經說明的,這裡指李自成大軍丟失京城後,準備沿長江而下,占據南直隸等財富之地。   帶領著來管家兩個兒子,還有單聘仁、卜固修兩個清客相公,一同前去,所以命我來見叔叔。”   【庚辰側批:凡各物事工價重大,兼伏隱著情字者,莫如此件。故園定後便先寫此一件,餘便不必細寫矣。】   賈璉聽了,將賈薔打諒了打諒,【庚辰側批:有神。】笑道:“你能在這一行麼?【庚辰側批:勾下文。】這個事雖不算甚大,裡頭大有藏掖的。”   【甲戌側批:射利人微露心跡。庚辰側批:射利語,可嘆!是親侄。】   賈薔笑道:“隻好學習著辦罷了。”   賈璉這裡的“你能在這一行嗎”?意思就是你想當統治者,你在行嗎?   賈蓉在身旁燈影下悄拉鳳姐的衣襟,鳳姐會意,因笑道:“你也太操心了,難道你父親比你還不會用人?”   “偏你又怕他不在行了。誰都是在行的?孩子們已長的這麼大了,‘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大爺派他去,原不過是個坐纛旗兒,難道認真的叫他講價錢會經紀去呢!依我說就很好。”   賈璉道:“自然是這樣。並不是我駁回,少不得替他算計算計。”   因問:“這一項銀子動那一處的?   賈薔道:”才也議到這裡。賴爺爺【甲戌側批:此等稱呼,令人酸鼻。】   【庚辰側批:好稱呼。】   說,不用從京裡帶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江南甄家還收著我們五萬銀子。明日寫一封書信會票我們帶去,先支三萬,下剩二萬存著,等置辦花燭彩燈,並各色辮姓梳5氖狗選!   賈璉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庚辰眉批:《石頭記》中多作心傳神會之文,不必道明。一道明白,便入庸俗之套。】   上文這一段寫明了一個歷史疑案的原因,也就是李自成的大順軍放棄北京,西安之後,為何要往江南而去。   賈薔說“賴爺爺”說不用從京裡帶下去,江南甄家還收著我們五萬銀子。   這賴爺爺就是賴大,他是榮國府的大管家,前文知道榮國府就是華國府,江南甄家就是南明。   那麼就是當時在北京的政府官員,向李自成建議:不必帶著北京城的銀子跑路,江南有的是錢,可以直下金陵,取江南財富養活大軍。   所以李自成才帶著大順軍沿江而下,直逼南京,他養著幾十萬大軍,又沒有稅收來源,財政危機是他失敗的一大原因。   而剛剛建立的南明弘光朝廷,就要同時麵對大順軍與清軍的兩麵夾攻,迅速敗亡。   這裡有脂批說:《石頭記》中多作心傳神會之文,不必道明。一道明白,便入庸俗之套。】   書中的文字,最傳神的地方就是它表麵上是在說這件事,其實是在說背麵的歷史,這也是作者的厲害之處。   他是一種非常高超的寫法,所以說不能說的太明白,太明白了就沒有這種文學美的享受了。   我們把她破解出來,確實也是對這種文學美的破壞,也不怪有人不愛這種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