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趙立陽正在筆記本電腦上查看今日股指,反正無事可做,便撿起曾經的工作打發時間。 他對股票有研究,但從不炒股,因為從事的是風投行業,所以對任何經濟指數都有關注。 從前他對這些數據總感覺疲於應付,無論項目的題材感不感興趣,他都必須做仔細的記錄和分析報告。老板的要求如此,他不得不做。 現在他隻憑自己的興趣去做,也沒有必須完成的任務,枯燥的工作一下子變得充滿樂趣。 何況他現在有錢了,銀行卡裡存著七位數的零花錢,可以用來嘗試一些自己曾經的想法。即使全部虧光,這點試錯成本也承受得起,因此這種樂趣又加倍了。 周雅欣已經離開醫院,去南山第一外國語學校了解星語在校的情況,這是趙立陽安排給她的第一份工作。 陌生人要進入一所封閉式管理的重點中學是很困難的,但帶著幾萬元的打點費用,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不僅門衛很樂於為你做向導,班主任也願意為你詳細介紹學生的學習情況。隻要不涉及隱私,哪個教師能拒絕這份好意呢? 高三三班教室窗外,一向古板的班主任正滿麵春風的與一位端莊的美女在交談,兩人像是極要好的朋友。 “星語,班主任和那個女的好像在看你。”同桌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趙星語,壓低聲音道。 現在是自習時間,隻要不影響太多人,同學之間小聲說話是可以的。 趙星語沒有抬頭,專注的做著試卷。 舅舅過世一個多月了,骨灰都已經下葬了。她漸漸接受了事實,隻不過為了不想起舅舅,她必須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學習上。 實在想起一些往事,她也會立刻找些題來刷,用試題把自己包裹起來。 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強迫自己堅強的麵對親人的逝去。 在交警隊處理事故的時候她沒有哭,全程都在恍恍惚惚中度過,像木偶一般被警察帶著在一張張A4紙上簽字、按手印。 她親歷了全部處理過程,卻記不得任何細節,就連賠償金是多少都不知道。 那一晚她躺在舅舅床上,將用來轉賬賠償金的銀行卡按在胸口,睜著雙眼熬過一夜…… “星語,班主任和那個美女走了。我敢保證她們剛才是在看你。”同桌的語氣十分肯定。 趙星語的成績在班上是中遊,雖然長相甜美,但穿著打扮毫不起眼,不是惹人關注的學生,因而班主任和陌生女人的舉動引起了同桌的好奇。 她抬頭瞥了一眼同桌:“我還有很多題沒做,不要和我說話。” 同桌癟了癟嘴,低頭繼續做試卷。這段時間星語的變化很大,他也察覺到了,從前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不見了,課間總是坐在位置上發呆,幾乎不主動與別人說話。 小男生不會想那麼多,同桌不願意說話他就找別的同學聊天,同學有的是,不必非得和誰交朋友。 午休時間,星語在教室裡發了會兒呆才起身走向食堂。 從前她喜歡和幾個要好的女同學一起去打飯,一路上大家有聊不完的明星八卦,偶爾還會品評一番同年級的那幾對情侶,總有聊不完的話題。高中生活既緊張又躁動,時光是快樂的。 現在她不願與同學走在一起,習慣性拒絕同學的邀請,連回宿舍的路也是獨自走。 好友們問過她幾次原因,她不願說,也就沒人再問了。她在刻意讓自己離群索居。 食堂裡的人不多了,大多數學生已經離開,稀稀落落坐著幾個人。 趙星語在角落坐下,怔怔地看著飯盒。飯菜沒有熱氣,看起來也不可口,小勺落在米飯上微微顫抖。 濕熱的感覺順著臉頰在滑落,星語默然坐著,一動不動。她不像是在哭泣,因為臉上沒有悲傷的表情,隻是不知為何淚水總也止不住。 一勺接一勺將米飯塞進嘴裡,機械的咀嚼幾下便吞咽下去,口很乾、眼前越來越模糊。 遠處,周雅欣默默地看著小女生,那張掛滿淚水的青澀麵容讓她心疼。 她有些同情星語,但不會因此怪罪到周緒身上。 去告發周緒才是罪魁禍首?她不會乾這種蠢事。先不說告發能不能起作用,周緒是眼下唯一一個能將她拉出泥坑的人,她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毀了自己的前途。 或許可以在時機合適的時候,勸說周緒盡可能幫一把這個可憐的女孩,這是周雅欣能做的最大努力。 一聲嘆息之後,她起身離開學校。 …… 小護士輕輕推開門,看到少年背對著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專注的看著電腦,於是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琴姐,你進病房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嗎?”趙立陽聽到開門的響動,頭也不回的說道。 “怎麼知道是我?臭小子還真機靈。” “現在是醫院午休時間,除了姐,還有誰會進來。” “你的姑姑呢?她不是也每天來嗎?” “她有事去忙了,晚一點才來。” 趙立陽轉過身,看了看李淑琴手裡的飲料杯,笑道:“姐要請我喝飲料?” “誰要請你喝,奶茶店搞活動,一次必須買兩杯。”說完便允住吸管吱溜一口。她是來給小帥哥送奶茶的,但被說破了就有點掛不住麵子,索性就不承認。 “那姐姐能幫我買一杯嗎?我也想喝奶茶了。”趙立陽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看向小護士。 “不行,馬上要上崗了。”李淑琴看了看手裡的奶茶,果斷抽出吸管,換了一端插入杯中,道:“喏…將就喝吧。” “嘖嘖嘖…這不是要間接接吻?” “臭小子,吸管明明換了一頭,你腦子裡天天都在想什麼?不喝拉倒!” 趙立陽起身握住小護士的手腕,“姐…你別生氣呀,給我嘛,我就喝你這杯。” “哼,不怕間接接吻嗎?” 李淑琴雖然已經二十出頭,但卻生了一張娃娃臉,就算兇起來也是一副嬌憨可愛的模樣。 少年往前跨了小半步,低頭貼近小護士,柔聲道:“為什麼要怕?”他的雙唇緩慢地含住吸管,乳白色的液體被吸了起來,嘴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