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在把玩那具黃金天平。這玩意純金打造,工藝精湛,整體流光溢彩,價值不菲。 作為信仰的容器,天平上有明顯的祈禱紋飾。它並不是裝飾用的,而是件接受供奉的神術法器。 跟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魔法物品不同,神術法器隻能由神力驅動,神職人員使用,效果非常獨特。 “這是律法之神伊西斯的東西。”怪手過來瞧了眼,鑒定道:“伊西斯已經隕落,被正義之神提爾取代。” “它還可以用嗎?” “你可以試試用火種啟動它。前提是你能辨識它上頭的神紋。” 怪手在地麵畫了個地下神殿的簡圖,而後指著神像後的墻壁喊道: “如果我沒記錯,打通這裡,後頭是一條神殿走廊。 穿過走廊,將會有一條上升的階梯通往地麵,是最好的越獄途徑。” 聽怪手說‘越獄’,周青峰也高興。畢竟躺平不過是為了少些麻煩,最終還是要離開地牢的。 隻是當他收起天平,走到神像後勘測墻壁,伸手摸摸想確認其構造,卻感覺墻後傳來震動。 貼耳上去,分明有一下又一下有規律的挖掘聲。 咋回事? 周青峰和怪手麵麵相覷。 “有人在對麵挖耶。” “而且離我們不遠。” “能解釋為什麼嗎?” “我還問你要解釋。” 遲疑間,地下墻體忽然鬆動,掉下大塊灰泥,緊跟著一把鎬頭捅破墻皮,露出個洞。 就聽洞後有人歡喜道:“挖通了,挖通了,我們挖通了。” 緊跟著洞後的歡喜變驚懼......“糟糕,有光,對麵有光,情況不對。” 壓抑的驚呼、無助的回音、絕望的退縮,哪怕沒有親眼所見,周青峰也能想象到墻洞後亂成一團。 “我們要不要也退回去?” “有用嗎?這墻一開,傻子也能發現我挖的那個洞。退回去有什麼用?等死不成?” 周青峰想想也對,硬著頭皮朝洞後瞧了瞧,問了聲,“喂,你們什麼人?” 洞後安靜好一會,半晌有人哆嗦的也問了句,“你是誰?你那邊是什麼地方?” “我是囚犯,我待的地方是地牢唄。你們......該不會也是想挖洞越獄的吧?” 這句話又讓洞後安靜好一會,周青峰隻聽到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對麵有好幾個人在商量。 “怎麼回事?” “我們挖通了,但對麵有人。” “那人好像不是獄卒,他對麵是地牢。” “地牢?怎麼會挖到地牢?我們挖了五年啊,難道挖錯了?” 周青峰等半天,忍不住喊了句:“喂,天快亮了,獄卒要查房,你們不來見一麵嗎?” 洞後的人咬咬牙,揮動鎬頭將洞口徹底破開,從中鉆出個赤條條,滿身是土的男人。 這人過來就四下打量,仔細瞧瞧周青峰和他手裡的提燈和天平,回頭對洞裡說道: “老大,我們挖到一個大洞。這裡有個十來歲的小子,沒別人。但這小子有點怪。” 挖掘的洞口很窄,人隻能在裡麵屈身爬行。 頭一個人喊話後,洞裡又鉆出兩個男人,同樣是赤條條,渾身是土,滿臉詫異。 “你是誰?” “我叫維克多,被關在地牢第三層。我也想挖條地道越獄,然後就遇到你們。” 周青峰沒說實話,且讓怪手躲在暗處。 赤條條的三人大為震驚,可眼前環境逼他們承認一個現實,挖了五年的地道居然通往地牢第三層。 “我們怎麼會挖到地牢?” “方向錯了,肯定是方向錯了。” “完了,五年功夫全白費,我們根本逃不掉。” 三個男人異常沮喪,忍不住相互指責。 周青峰無奈打斷道:“別浪費時間,你們不介紹一下自己嗎?” 三人費了好大勁才穩住情緒。個頭最矮的伸出手,沉聲道:“我叫瓊斯,這是我兩個兄弟。 我們被關在地麵的牢房,都是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為了逃出去,我們挖了五年,吃夠了苦頭。原本以為這個方向通往監獄外,可怎麼成了地牢?” 周青峰聳聳肩,也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狀況。 “這地方原本是做神殿,神靈隕落,神殿下沉,地下環境特別復雜。挖錯了也很正常。” 三個牢中兄弟查看了少年來的通道,確定另一頭通往地牢第三層。沮喪之餘,他們又碰頭嘀咕。 “黑發小子手腳太乾凈了,這地方絕不是他挖的。” “我有點信不過這小子,關在地牢的人,不是他這樣的。” “他手裡拿的那東西好像是純金的,應該很值錢。還有那盞燈聽有用的。要不要......” 看三人嘀嘀咕咕,周青峰直翻白眼。 怪手狀態的埃德蒙從隱蔽處出來,爬上周青峰的肩膀,掌心的眼睛和口鼻一張一合,格外詭異。 地下環境,三人看到怪手就已是如遭電擊,慌亂後退。 當怪手如寵物般爬上周青峰肩頭。這一幕如同地底冒出亡魂,嚇的三人忙不迭的朝挖開的地洞擠。 洞口太小,三人為了搶先甚至不惜翻臉,各自飽以老拳。 “閉嘴,你們真想把獄卒引來嗎?”周青峰低喝一聲,“快天亮了,獄卒要查房。 我不想跟你們多廢話。各自回去吧,有空再見。 另外,最好把嘴巴閉緊點,否則我有的是辦法弄死你們。” 威脅加恐嚇,三個男人呆呆的點頭,再依次鉆入挖開的地洞,爬行二十幾米,返回地麵的牢房。 牢房內還有另外兩名犯人防風,見到同伴回來,連忙負責善後——清理塵土,遞上衣服,掩蓋洞口。 “剛剛聽你們在地下哇哇叫,我們都快嚇死了。” “今晚挖到什麼了?你們三個臉色這麼難看?” “說句話呀,見鬼了也說句話呀。” 放風的兩人反復問,下洞挖掘的三人卻跟丟了魂似得,好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叫瓊斯的牢房老大嘴唇哆嗦,身體一抖一抖,呼吸忽緊忽鬆,強作鎮定道:“我們大概真見鬼了。” 周青峰這邊,他算算時間,也得趕緊返回地牢。 在鉆回牢房地洞前,獄卒休息室的方向傳來低語聲,在安靜的地下聽得尤為真切。 “地牢三號房的那小子看上去有些背景和油水?要不要榨一榨?” “執法處重點關注的要犯,還有城裡大人物護著,不太好動手啊。” “把他挪到地麵牢房,給他找個能講道理的獄友,教教他在監獄裡怎麼做人,如何?” “他好像不樂意到地麵牢房,也是怪事。” “他不樂意有什麼用,我們說了算。那細皮嫩肉的,肯定有人喜歡。他若不想受罪,就得掏錢。” 後麵的話聽不太真切,隻有陣陣竊笑,但大概意思很是明白。 周青峰臉黑,半蹲著鉆進怪手挖的地洞。整個過程麻煩的很,因為他得全程抱著腳銬上的鐵球。 回到牢房,將磚塊鋪好,用灰泥填塞縫隙,一切恢復原狀。 挖地道居然能跟另一夥囚犯撞上,徒增變數。 褻瀆者埃德蒙頗不高興,兩隻怪手爬‘老鼠洞’都顯得有氣無力。 周青峰則對偷聽來的話語心事重重,問了句,“獄卒派來的犯人會乾些什麼?” “你想得到,他們會乾;你想不到的,他們也會乾。” “你過去也有同室犯人嗎?怎麼應對的?” “我忍著唄,忍了十幾年,忍到所有人都認為我已經瘋了,廢了,沒有威脅了。” “如果我真被挪到地麵的牢房......” “放心,隻要你還在這座監獄,我有辦法找到你。” 沙漏翻轉,時間到早上六點半。 巡查的獄卒帶著嘩啦嘩啦的鑰匙聲,哐當的打開周青峰的牢門小窗。 “囚犯維克多,站到我看得見的地方。” 沒睡好的周青峰一臉不耐的從床上起身。 “小子,昨天來看你的朋友不少,你也得懂點事,明白嗎?” 雖有預料,但周青峰依舊憤然。 不管是老侏儒還是雷納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昨天能見到他,肯定是花不少錢的。 這幫獄卒還不滿足,一魚兩吃,要從周青峰這裡再撈一筆。 “你們要多少錢?” “那要看你懂不懂事。” 牢門外的獄卒滿臉橫肉,擺明是吃定了周青峰。他不是要多少錢,而是要把周青峰榨乾。 “你叫什麼名字?” “怎麼?想挖我的老底?你還嫩了點。收拾東西,給我滾出來,你得換個牢房。” 周青峰的牢房一堆東西,可他啥也沒收拾,抱起腳上鐵球,徑直走出。 滿臉橫肉的獄卒比周青峰高半個頭,伸手就要來掐少年的臉,嘴裡獰笑道:“你個小崽子,細皮嫩肉的......” 周青峰手一鬆,十公斤的鐵球落向地麵,嘭的一聲,差點砸中獄卒的腳麵。 獄卒嚇一跳,當即暴怒的想扼住少年的喉嚨,“小崽子,你找死。” 周青峰反手擋住對方胳膊,心臟內的火種暴力輸出,讓他渾身散發一股炙熱。 “我也許沒足夠能力殺出重圍,沖出監獄。但你別作死,非要朝我手上撞。” 橫肉獄卒更是惱怒,甩手後退半步,抽出掛在腰上的鐵棍,怒道: “小子,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有點背景就以為可以隨便狂? 我偏要撞了,倒是想看看你能怎麼讓我死?” 牢門外不止一個獄卒,另有三四個獄卒在旁邊,同樣想要收拾收拾這過於桀驁不馴的黑發小子。 數根棍棒劈頭蓋臉的就朝周青峰頭上臉上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