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年紀漸長，也到了該定親的歲數了。 　　可王小這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樣子，在鎮上，稍微對自家女兒上點心的人家，都不會同意將女兒嫁給王小。 　　有一天，王老太向王老頭提起，說是自己相中了章敏，想私底下問問章敏的意思。 　　王老頭起初並不贊同，他知道自家兒子的德性，不想禍害人家姑娘。 　　但王老太天天在他耳邊囉嗦，白天黑夜總要說上一番自己命苦的言論，一定要逼著王老頭同意。 　　章敏當時還是孤兒巷裡麵的一名孤兒，無父無母，像這樣私密的事情，隻能直接問她自己的意思了。 　　按王老太的說法，她隻是私底下問一句，不管章敏意思如何，明麵上，都不會對章敏有不好的影響。 　　在王老頭印象中，章敏是個能說會道、手腳利索姑娘，若她同意這門親事，成親之後，也能管得住王小的性子。 　　王老頭思考過後，答應了王老太。 　　思及女兒家的事情，王老頭一個大男人不方便在場，所以，當時他尋了機會，讓章敏獨自去找王老太。 　　但令王老頭沒想到是，王老太辜負了他的信任！王老太和王小居然聯合起來，強迫人家姑娘，打算生米煮成熟飯！ 　　王老頭進入房間後，看到狼狽不堪的王小，眼底隻有濃濃的失望。 　　他了解完情況，知道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隻好強忍住怒意，冷靜地處理完他們惹下的麻煩。 　　到了晚上，王老頭強行讓王小跪在地上，他拿出藤條狠狠地抽在王小身上。 　　抽了兩三下後，王老太就看下去了。 　　她上前抱住王小，將他護在懷裡，反罵王老頭腦子拎不清，胳膊往外拐，不顧著自家人，反而幫外人說話。 　　“說白了，她就是個乞丐，我兒能相中她，是她的福氣！”王老太扯著嗓子罵道。 　　王小躲在王老太懷裡，眼神裡沒有半分悔意，反而懊惱自己小看了章敏，居然讓她從自己手中逃掉了。 　　“你看看兒子身上的傷，你就不心疼他白遭罪嘛！”王老太心裡恨極了章敏，恨她不識好歹，恩將仇報。 　　這些年，他們經常關照孤兒巷的孤兒，又送吃的，又送穿的，如今他們還白撿了個郎君，居然不知道珍惜！還敢傷人！ 　　王老太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心肝寶貝，隻要涉及到王小，王老太心裡的天平，就會完全倒向王小。 　　“娘，”王小縮了縮身子，向王老太撒嬌般嘟囔著，“還是你知道疼我。” 　　王老太聽到王小的話，更加心疼地將他摟緊。 　　這一次大吵之後，王老太就以專心照顧王小為由，把經營客棧的擔子全丟給了王老頭。 　　王老頭想著這樣也好，王小也該長大了，不能總是到處惹是生非，有王老太全心全意照看，總歸能管一管。 　　他放下狠話，若再讓他發現類似的情況，就要將王小閹了，買給牙婆，以後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一個人為客棧的大小事務忙前忙後，對王老太和王小的關注減少，以至於兩人釀成了大錯，他再也無力挽救。 　　某天夜晚 　　王老太急急忙忙地闖進王老頭的房間，攔住準備歇息的王老頭：“老頭子，快快，你快跟我來！” 　　王老太扯著王老頭胳膊，一路疾走，來到客棧裡麵一間偏僻的房間，這個房間基本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使用。 　　王老頭心中感到奇怪，進了房間後，他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 　　房間的地上，一張染了血的床單，胡亂團起著裹了一個人，那人長發淩亂地纏繞在臉和脖子上，一動不動地躺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王老頭問道。他心裡隱約有了猜測，但他希望自己是錯的。 　　一旁半裸著身子的王小滿不在乎地說道：“死了唄！真是掃興！” 　　死去的人，正是孤兒巷的柳兒姑娘。 　　王老太上次強迫章敏失敗後，又把目光鎖定在柳兒身上。 　　有了前車之鑒，她不敢沖動行事。 　　她先是私下將章敏約到客棧房間裡談話，告訴柳兒，若柳兒嫁給王小，會以正妻之位相待。 　　但言語間暗暗提及柳兒孤兒的身份，待在孤兒巷不清不白，她要驗明正身，隻要柳兒懷上了王家的孩子，她也一定會遵守諾言。 　　不過，但在此之前，柳兒不能對外聲張，以免失了王家的顏麵。 　　王老太自以為是完美的法子，即滿足了王小，又能瞞過王老頭，最後還能抱上孫子。 　　柳兒自知身份特殊，可她也有顧慮，雖然王家在小鎮上口碑不錯，但自己若是先委身於王小，往後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王老太看出柳兒猶豫，便擺高架子，她隻不過是看在柳兒相貌不錯，找書苑 www．zhaｏshuyuan.com 先找柳兒談談。 　　反正這鎮上孤兒乞兒一大把，柳兒不同意，還有春兒、夏兒，總歸不差找不到人。 　　對王老太而言，她有大把選擇，但對柳兒而言，機會隻有一次，錯過就消失了。 　　柳兒知道王小不是良人，但他確實是個可以帶給自己更好的生活條件。 　　她不想錯過機會，便想著咬咬牙先答應下來，回去再細細斟酌。 　　不曾想，這邊剛應下了，王小就從暗處走出來，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床邊，其意不言而喻。 　　一夜過後，柳兒徹底搭上了王小這條賊船，沒有回頭路。 　　此後的日子裡，柳兒大部分時間都藏在吉祥客棧，遭受著王小床笫之間的淩虐，直到死亡。 　　死亡前夕，王小如往常般虐待柳兒，柳兒實在是疼得難受，她下意識反抗，抓著簪子狠狠地劃傷了王小的手臂。 　　這一個傷口，讓王小想起了章敏。 　　眼前的柳兒麵容和章敏麵容重疊，王小從章敏和狗二這裡受到的屈辱，在這一剎那爆發。 　　失控的王小全憑自己喜怒行事，完全不顧及柳兒的感受，等到他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回過神時，他才發現，柳兒臉上傷痕累累，脖子淤青，早就沒了氣息。 　　王小心裡暗罵：真是晦氣！ 　　當王小發現柳兒死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到驚恐或者害怕，而是單純覺得自己沒有玩夠，柳兒死了，又要花時間重新物色新人。 　　在他的認知裡麵，他隻管玩得開心，不管他做了什麼事情，總會有爹娘跟在後麵處理乾凈。